「?!」
聽到宇智波佐助的問話,原本仍在暴跳如雷,翻滾洶湧的鬼燈水月,此時猛然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水箱中,被攪動的水流逐漸平穩了下來、
與此同時,鬼燈水月再一次恢復為人形。
不同於此前的戲謔和暴躁,這時的少年一副異常認真的表情,開口問道:
「你認識我的哥哥?」
大約是佐助稱讚鬼燈滿月為「天才忍者」的緣故。
一時間,鬼燈水月的敵意也大幅降了下來。
「哥哥?」
另一邊,聽到這一稱呼的宇智波佐助也是吃了一驚。
「沒錯,鬼燈滿月——霧隱忍村的天才,自幼便被人們譽為『被忍刀所眷顧的神童』。
「他,便是我的兄長。」
鬼燈水月雙手叉腰,臉上的神色以及說話的口氣,既驕傲至極,同時,又有著些許的哀傷。
宇智波佐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遲疑片刻,忍不住開口說道:
「那麼,你可不可以把下身遮起來或怎麼樣?
「你就這麼晾著那個,我眼睛感覺特別的不舒服。」
「混蛋!!你這個人到底是哪裡來的?!懂不懂看氣氛啊?」
鬼燈水月剛剛醞釀出來的情緒頓時被破壞了。
再一次回到了氣急敗壞的精神狀態以及物理形態。
水箱也隨著水月的暴走再一次洶湧了起來。
「嗯嗯,這樣看著還順眼一些。」
看著窮凶極惡的鬼燈水月,佐助竟滿意地點了點頭。
過了一陣,水月再一次稍稍冷靜了下來,繼續開口問道:
「那麼,你究竟是如何認識我哥哥的?」
許多年過去了,有一個人可以跟自己聊聊鬼燈滿月,隨便聊什麼都好。
這件事情本身,對水月來說,可比「扮演鬼屋的工作人員嚇唬人」,要有吸引力一萬倍。
「談不上認識,只是曾經在霧隱忍村的時候,在照美冥那裡,曾經聽說過他的故事。」
「照美冥,姐姐嗎?
「你見過她?」
鬼燈水月回憶著,那時候自己還小,但對於那個漂亮的大姐姐,心中還是很有印象的。
隨著情緒的逐漸平復,鬼燈水月眼看著又要再一次凝結為人形。
「行了行了行了,」
看到對方的形態變化,佐助預判非常不妙,連忙抬手叫停道:
只來個上半身就可以了。」
鬼燈水月一臉無奈,做了個嘆氣的表情。
另一邊則繼續使用了「部分水化之術」。
就依著佐助所要求的那樣,讓自己的整個下半身,繼續保持著液體的狀態。
「說起來,現在已經不能直呼人家的名諱了,照美冥她,現在可是第五代霧隱水影了。」
宇智波佐助鬆了口氣,繼續閒聊道。
「!!」
聽到這一消息後,鬼燈水月則表現得大吃一驚,激動道:
「那麼,四代水影,枸橘矢倉那個瘋子,他現在怎麼樣了呢?
「所以說,照美冥姐姐,難道,她也投奔了那個傢伙??」
「啊?所以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啊」
想來也是,雖然外面早已天翻地覆,但鬼燈水月被關在這裡,數年如一日。
只能是依靠音隱忍者中零星的隻言片語,才能得知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念及此,佐助也難免升起了一絲同情。
反正長夜漫長,宇智波佐助便索性將自己在霧隱忍村當中所經歷的一切,全部都細細地告訴給了對方。
當然,關於自己的太多細節,尤其是與宇智波帶土之間發生的事情,佐助則全部隱去了。
只是圍繞著霧隱政變,為對方進行了詳細的解釋說明。
「.最後,在我們一起的合力之下,終究還是制住了三尾人柱力。
「然而,在解開幻術的一瞬間,枸橘矢倉便也死去了。」
「原來,是這樣啊」
一時間,太多的信息量令鬼燈水月的頭腦幾乎爆炸。
什麼?
照美冥居然當上了五代水影?
什麼?
枸橘矢倉居然是中了幻術?!
什麼?
霧隱的革命居然是在木葉的幫助下完成的?
什麼?
你小子居然有資格參與那麼高規格的戰鬥?
在佐助講述到一半的時候,鬼燈水月的嘴巴就沒有再合上過。
與此同時,隨著宇智波佐助的講述,水月心中也忍不住感慨。
外面的世界,尤其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家鄉」,居然發生了那麼多精彩紛呈的故事。
而自己,卻日復一日地被關在這裡,猶如一隻愚蠢的金魚一般。
該死,明明,明明自己也有著一身的強大本領。
鬼燈水月緊咬牙關,一排尖利的牙齒被咬得咯咯作響。
「所以說,伱便是木葉的忍者了?那麼,你認識旗木卡卡西嗎?」
見佐助停下了講述,鬼燈水月如同吸毒戒斷一般,迫不及待地希望對方再多講一些故事。
說起來,再不斬此人與自己也有一點淵源。
水月一邊好奇問道,一邊用眼睛瞥著佐助胳膊上,那被劃了一道劃痕的木葉護額。
「認識的。」
宇智波佐助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卡卡西老師就是我的帶班上忍。桃地再不斬是我跟他一起殺的。」
想當初,上一個霧隱忍者問自己認不認識「卡卡西」,下一秒,佐助便迎來的對方的殊死搏鬥。
有了當時長十郎「怒髮衝冠,想要給再不斬報仇」的前車之鑑,佐助一聽這個問題,心中便有了條件反射。
於是乎,他一口氣快速地回答了一遍:
「在當時我們與桃地再不斬分別接到了對立的任務。簡單來說便是在波之國他接到任務,要求他要刺殺我們所要保護的委託人。
「經過戰鬥,他是作為忍者光榮地死掉的。死的時候,身邊有對他來說最為重要的人陪伴著,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鬼燈水月靜靜地聽著,嘴邊,一串氣泡不斷地向上升去。
在此之前,他只是聽說再不斬死在了波之國,被一個名叫卡卡西的木葉忍者所殺。
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想著他的生命如此精彩,而自己,卻枯燥乏味得如同一張白紙。
鬼燈水月心中忍不住升起了巨大的羨慕與不甘。
「所以說,你也要向我報仇還是怎麼樣?」
宇智波佐助淡淡問道。
對於這種事情,佐助從來都不屑於撒謊。
既然是自己親手做過的事情,那就沒什麼不能大方承認的。
聽到佐助的問話,水月卻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他口中那兩排如同鯊魚一般的尖利牙齒清晰可見,似乎在嘲笑一般:
「說到底,再不斬他,還是死在了『忍者就是任務的工具』那種無聊的愚蠢理念吧?
「所以說,我才不要當什麼忍者。」
鬼燈水月指了指自己光禿禿的額頭,示意自己沒有任何的忍者身份。
「七歲那年,桃地再不斬政變失敗,他答應我哥,說會把我帶出來,逃離那個吃人的地方。」
鬼燈水月眼神變得朦朧起來。
在聽到宇智波佐助的講述之後,水月也不禁打開了自己的回憶,講述道:
「可惜,在霧隱部隊的追擊下,我們還是走散了。
「之後,沒過了多久,我便遇到了大蛇丸那個變態的傢伙,被抓到了這個該死的破地方。
「我一直等著再不斬來救我,最終,卻等來了他死亡的消息
「那種不守承諾的男人,那種,只知道把自己當作工具的蠢材.死掉就死掉吧,我才懶得替他報仇。」
隨著回憶,水月的表情也肉眼可見的變得失落起來。
宇智波佐助靜靜地聽著,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應安慰對方。
但很快,鬼燈水月就再一次恢復了飛揚的神色,想起了什麼一般,滿臉興奮道:
「喂!說起來,你不是霧隱的朋友嗎?看到我這個樣子,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快!趕緊打破這個混賬水缸,放我出去,我這就去將大蛇丸斬為二段!」
「老兄,你明不明白叛忍是什麼意思?」
宇智波佐助指了指自己胳膊上,那被劃了一道劃痕的護額。
好不容易才打入蛇窟,佐助此刻並不想節外生枝。
況且,就算再怎麼同情對方,自己畢竟才第一次與他見面。
怎麼可能為這個怪異的傢伙去主動惹上本不必要的亂子。
「還有,你不是沒有任何的忍者身份嗎?現在又成了霧隱的一份子了?」
佐助出言譏諷道。
「你這是什麼話!」
說什麼「霧隱的朋友」,其實那本來就是水月胡亂找的藉口,此刻被對方一口回絕,水月心有不甘道:
「說起來,是你殺了桃地再不斬,不然的話,我可能早就出去了。這是你欠我的!現在理應你來替他救我!」
鬼燈水月想起什麼就說什麼,開始胡攪蠻纏了起來。
這種破地方,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你真能鬼扯。」
那陡峭的邏輯把佐助給逗笑了。
只見他微笑著搖了搖頭,轉身便準備離開這裡。
說起來,自己也離開夠久了,寧次那邊什麼情況還不可知呢。
「喂!!
「混蛋!不許走!!」
身後,鬼燈水月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水箱的玻璃厚壁之上,力量之大,整個大廳都為之顫抖了起來。
今夜,一口氣聽說了那麼多外面的故事,鬼燈水月那顆渴望自由的心,此時再也無法抑制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拼了命也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你難道就不怕我告訴大蛇丸嗎?!我在這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見過木葉的忍者,你難道是真心來投靠的嗎?!」
鬼燈水月口不擇言,滿心只想說一個能夠恐嚇拿捏對方的理由。
不曾想誤打誤撞,竟真的說中了佐助的軟肋。
只見宇智波佐助停下了腳步。
一個回頭,表情卻變得十分陌生。
只見他轉身走到水月近前,整個人貼著水箱,壓低聲說道:
「你在裡面,我在外面。你猜,大蛇丸是信你還是信我?
「如果,你再胡說八道的話,我不介意立刻就殺掉你。想要試一試嗎?」
雖然,宇智波佐助臉上依然掛著笑意,但他渾身透露出來的強烈殺氣,卻令水月渾身一凜。
頭腦,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是啊,自己,本來就沒有任何談判的籌碼和資格。
要不,進一步激怒對方?
這個念頭在水月腦海中閃過,但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激怒對方,鬧出太大動靜的話,必然會進一步惹來外人的圍觀。
到時候,無論輸贏,自己依然是插翅難逃。
眼看著宇智波佐助又一次轉身離開,水月只覺得一閃而過的微弱希望,又一次就要熄滅了。
正當佐助要從門口消失的那一瞬間,鬼燈水月突然不受控制地喊了出來:
「等一等!
「請等一等!
「求你!!」
佐助回頭望去,只見,鬼燈水月再一次將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幻化了出來。
此刻,他正跪在那水箱當中,白色的頭髮在水流中晃動著。
只見他一臉的痛苦與掙扎,向宇智波佐助作出了祈求的手勢和姿態。
「救救我。」
鬼燈水月竭力壓低著聲音,渾身顫抖,內心被痛苦和自尊劇烈折磨著。
宇智波佐助心中震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猶豫了幾個呼吸之後,還是決定再一次折返回去。
「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但,不是現在。」
宇智波佐助咬了咬牙,表態道。
對於第一天剛剛認識的人,他只能透露到這個程度了。
他心中,沒有說出口的情報則是——
這一切,都得等我殺掉大蛇丸之後才能進行。
鬼燈水月還來不及喜悅,便聽到了後半句話,表情也僵住了。
只見,他默默站了起來,眼眸低垂。
表情是無盡的哀傷與絕望。
「啊,我知道了。」
鬼燈水月點了點頭,慘澹微笑道。
本來,就不應該抱有希望才對的。
對方能給自己帶來那麼多的外界消息和故事,已經很值得感恩了。
也許,自己這一生就會如同觀賞魚一般,永遠被困在這座水箱當中吧。
鬼燈水月側過身去,再一次閉上雙眼,將整個身體蜷縮了起來。
整個人也不再施展水化之術,任由自己漂浮在液體當中,猶如子宮中的孩子。
脆弱,封閉。
宇智波佐助嘆了口氣,咬了咬牙。
正待離開,卻又一次感受到了腰間傳來的微弱的異物觸感。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佐助的腦海,他急忙開口問道:
「喂!
「說起來,現在每隔多長時間,他們會來找你做一次實驗研究?」
「.」
「你走吧。謝謝你陪我聊天,我現在不想說話。」
鬼燈水月沒有抬頭,依舊將腦袋深深地埋在胳膊里,呢喃道。
「這個問題,關乎著我能不能給你自由。」
宇智波佐助正色道。
自由?
鬼燈水月心中一動,忍不住再次抬起頭來,眼神中閃爍著晶瑩的光:
「真的嗎?!」
然而,那天真的神情一閃而過。
緊跟著,水月的表情再次變得兇狠起來,恨恨說道:
「如果你要是再敢耍我,那你就真的死定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宇智波佐助問道。
「相比於一開始,研究的次數確實是越來越少,最近這兩年更是如此。
「每一次,我都嘗試著戰鬥或逃跑,但每一次都失敗了。
見佐助神情認真,水月便趕忙回答道:
「這兩年,大蛇丸不知道在忙什麼其他的東西。除了他親自來的話,其他忍者,恐怕也不敢輕易跟我單獨相處。」
如此一來的話.
宇智波佐助心中迅速計較著,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將腰間的「心靈傀儡」拿了出來。
「混蛋,你果然在耍我!」
一看到這個粗布娃娃,鬼燈水月立馬又急了。
說好的會給自己自由,結果,又開始玩起了玩偶!
這分明是在消遣老子!
「你聽我說。絕對的自由,我現在不可能給你。」
宇智波佐助坦率說道:
「大家萍水相逢,我也有自己的目標和打算,不可能替你擔那麼大的風險。」
不等水月露出失望的表情,佐助繼續說道:
「但是,我可以幫你擺脫這個牢籠。」
只見佐助指著那個粗布娃娃說道:
「這是我的靈寶忍具,它可以將他人的靈魂轉移進來。屆時,我便可以帶著你,四處走走看看。我的自由,既你的自由。
「而你的肉身,則會繼續留在這裡,如同昏睡一般。
「如果,沒有人來經常檢查你的話,那麼,短期內便不會引起大蛇丸他們的注意。
「到時候,你只需要時不時回來活動一番,這計劃,便是萬無一失。
「至於真正從這地方逃離出去,那便是我此前答應你的。
「我一定會救你出去。但不是現在。」
看著佐助那堅定的目光,鬼燈水月沒來由地感到,對方,好像真的十分可靠。
這感覺,既陌生,又久違。
自被抓入大蛇丸基地之後,自己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忍者。
似乎,當年,桃地再不斬也是這副表情對自己許下承諾的。
不好的回憶再次湧上心頭。
鬼燈水月一會兒看看佐助,一會兒又看看那個十分可疑的娃娃。
猶豫良久,終於下定決心說道:
「好吧。總之,再不斬是被你殺掉的,這本來就是你欠我的事情!」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