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血染征袍透甲紅」
七個字接連出口,聲音雄壯,中氣充沛。
自第一個血字到最後一個紅字,前後不過一口茶的時間。但見教軍場上,得得聲中,一人躍馬挺槍,眨眼工夫,已施了七招槍法。無論是背槍,摔槍,托槍,撩槍……槍槍施得乾淨利落,虎虎生風。
槍式甫歇,那聲音毫不停滯,「當陽誰敢與爭鋒」七個字隨即出口,馬上少年把馬一提,那馬一聲嘶鳴,健步如飛,少年大槍一擺,連施「長蛇出洞」「直搗黃龍」『橫掃千軍」「舉火燎天」「撥草尋蛇』「白虹貫日」『回馬槍」七招恰恰施盡,那聲音又起,「古來沖陣扶危主」,少年打馬來回奔馳,塵土起處,手中一桿鐵槍舞得風雨不透,煞為壯觀。
待得那聲音把最後一句「只有常山趙子龍」念畢,少年一套趙家五十六路槍法堪堪施盡,於是帶住韁繩,翻身跳下馬背,大踏步向營們而來。
到了營門外,倒身下拜,朗聲道:「父帥,你看孩兒武藝如何?」
營門外帥字旗下,端坐著一位元帥,看他年紀,約莫在四旬開外,頭戴金盔,身披帥袍,臥蠶眉,丹鳳眼,白面,一縷銀須飄然於胸。果然神威凜然。不怒而威,適才那四句詩,便是出自他口。身旁有十幾員偏將相陪。
當下點頭道:「也罷,我兒武藝出眾,槍法嫻熟,不枉我趙家之後,爾今國家正值多事之秋,我兒身為將門之後,正應當為國出力才是。」
那少年臉現剛毅不屈之色,遂道:父帥,征兒雖年幼,卻也知國家危難,匹夫有責之理,如今洛陽城被叛軍圍困,里無糧草,外無救兵,征兒願單槍匹馬,衝破低營,趕往京都,務必朝見天子,發兵來救。
第一回,初現鋒芒
那元帥正是洛陽統帥趙基,少年乃是其子趙征,他父子正是三國時期蜀國名將趙雲之後,是以家傳一套趙家槍法十分了得,趙基少年是便有萬夫不當之勇,在文帝楊堅未奪得帝位之時,便與之甚為交厚,後來楊堅坐了皇位,又滅了南陳,一統天下,他素知趙基不但武藝出眾,更兼足智多謀,運籌帷幄不在當年漢壽亭侯關雲長之下,於是封他為洛陽王,鎮守洛陽城,
洛陽城地處中州,乃是通往京師的要塞,更兼市井繁華,物產豐厚,自是兵家必爭之地,於是連遭叛軍侵擾,趙基尤為苦惱。
不想兩個月前,有南陽王朱玉臣叛變,自稱滅隋大聖,親率雄兵五十萬,向京師撲來,一路浩浩蕩蕩,所到之處,勢如破竹,不到半個月的工夫,大軍已低至洛陽城外,
原來朱玉臣老謀深算,他素知洛陽王趙基武藝超群,槍法蓋世,只在己上,不在己下,與自己齊名,在大隋朝有「忠義雙王」之稱,此番若要攻占長安,勢必受洛陽王牽制,難免功敗垂成,是以經過反覆斟酌,最後決定,先打洛陽,再取長安,並且採取兵貴神速之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對方尚未接到具體情報的情況下,已是兵臨城下,將至壕邊。
趙基見對方勢大,也曾與朱玉臣對陣,卻並未占到半邊點便宜,朱玉臣手下有一軍師,不知來歷,其人文武兼備,趙基數次與他交戰,俱敗陣而回,無奈只得下令固守城池,卻不敢輕舉妄動,朱玉臣也知趙基難惹,雖然落敗,但洛陽千年古城,城又高,牆又厚,並非一朝一夕可破,若要強攻,勢必損失慘重,是以只令斷去水源,把洛陽城團團圍住,只待城內糧絕。
看看一個半月過去,趙基心急如焚,城內糧草所剩無幾,派去京城報信的將士更是杳無音訊,正無奈何處,不想獨子卻來進言,說願單槍匹馬,衝破敵營,進京求救,趙基深知敵軍勢大,朱玉臣手下軍將個個驍勇善戰,俱都不可等閒視之,單憑趙征一人之力,要想衝破敵營,實是千難萬難,然而自己身為洛陽主帥,豈可庇子徇私,只得點頭應允,
這一日招集眾將,齊至教軍場,但要趙征軍前試藝。
當下趙征一番演練,眾將盡皆讚嘆,喝彩不迭,趙基雖感心酸,但轉念又想,洛陽城被叛軍圍困,岌岌可危,旦夕可破,若被攻破城池,軍民豈有不慘遭塗炭之理,征兒身為王子,更不免要喪命於叛軍之手,不若放他出城一搏,倘能得遇高人相助,僥倖衝破敵營,逃了出去,自是他天大的福份,若是不慎被擒,不屈而死,或是被叛軍所殺,卻也留得一個「忠烈」之名。
思來想去,抬手取出一支令箭,喝一聲道:「趙征聽令」,趙征忙道:「末將在」,趙基略一沉吟,道:「本帥現派你捎我書信,今夜三更,務必衝破敵營,趕往長安,朝見天子,求得派大軍前來,解洛陽燃眉之急,你可明白?」趙征把頭一昂,說道:「孩兒定當謹遵父帥之言,竭盡所能,為國盡忠,」說罷翻身而起,接過令箭,又取了書函,密藏於貼身小衣內,一面頂盔掛甲,作別眾將,上馬而去。
是夜三更,洛陽西城門忽然吊橋陡放,城門洞開,一少年單槍匹馬,衝刺而出,正是洛陽少帥趙征,徑向叛軍連營而來,得得的馬蹄聲中,早驚動了叛軍巡夜軍將,初時還有些驚慌,待看明只有一人匹馬單槍而來,並不介意,待走的切近,方才大喝道:「來人速速下馬,不然就放箭了,」趙征並不答話,打馬疾走,叛軍見勢不好,登時箭如雨發,趙征大槍擺動,撥打鵰翎,一邊馬不停蹄,疾奔如離弦之箭,片刻功夫,已沖至轅門外,順勢一槍,挑住寨門,前把一合,後把一軋,丹田一提混元氣,大吼一聲「起」,槍挑叛軍第一道寨門,復一按馬韁,那馬會意,嘶飀飀一聲長鳴,躍過寨欄,
叛軍見來人如此神勇,登時大亂,火光四起,吶喊不絕,趙征大喝一聲「擋我者死」,如虎入狼群一般,大槍過處,擋者披靡。
看守西門的叛軍守將名喚朱紅,乃是南陽王朱玉臣第三子,掌中一桿大砍刀,卻也有十分的能為,此時正在帳中酣睡,睡夢中忽聞帳外殺聲震天階響,大吃一驚,忙挺身坐起,還道是敵軍偷營,急喚服侍兵丁,軍兵道:「報三將軍,來人僅一人一騎一槍,銀鞍白袍,也就在十七八歲年紀,雖生得模樣俊秀,身手卻十分了得,剽悍異常,勇不可擋,好比趙雲復生一般,實在厲害,」
朱紅聞言大怒,以手擊案,大罵道:「荒唐,淨是些沒用的奴才,我道有多少人馬,也不過但只一人,便把我軍攪成這般狼狽,若是來了隋朝軍隊,爾等豈有不落敗之理,也罷,待我親自會他,」忙頂盔掛甲,出營上馬,手提大砍刀,徑上陣來,待見了趙征,大喝一聲道:「來者何人,報名再戰?」
趙征把馬一帶,應道:「我乃洛陽王之子趙征是也,你是何人?」朱紅冷笑一聲道:「遮莫是諾大一個洛陽城竟沒人了,卻叫你來闖營,豈不叫人貽笑大方,」趙征怒道:「少要廢話,爾等背叛大隋,其罪當誅,看槍?」說著挺槍便刺,
朱紅看他槍式來得迅疾,心頭一寒,趕忙舉刀招架,戰不上三合,便覺不敵,待要走時,被趙征一槍刺來,正中心窩,當場挑於馬下,氣絕身死,叛軍見主將陣亡,頓時亂了陣腳,四散奔逃,趙征不敢怠慢,殺開一條血路,催馬急走。
朱紅被趙征挑死,早有探子飛報朱玉臣。
朱玉臣身高八尺,腰大十圍,生得方面大耳,鼻直口闊,頦下山羊短須,雖近五旬,體格健壯,不亞少年,文帝初登大位之時,邊疆戰火四起,各部落有東西突厥均想分一杯羹,屢有進犯中原之意,朱玉臣自動請纓,願帶軍掃平邊疆,為國征戰,文帝依允,當眾許諾,若朱玉臣能制服各部落,平定邊塞,大軍凱旋之日,便是晉封他為南陽王之時,
朱玉臣驍勇善戰,這一去,不到三年的時間,果然平定四方,
文帝並不食言,即封朱玉臣為南陽王,世代鎮守南陽城。
南陽王朱玉臣聞聽來報,忙令擊鼓升帳,招集眾將前來,不一刻,眾將紛擁而至,朱玉臣升座帥案,高聲道:「眾將聽令,現有洛陽城戰將一員,闖我連營,所到之處,皆不可擋,已有我兒朱紅被他挑死,實在可恨,不知那位將軍願去誅殺此賊,替孤王雪此大仇,」當下眾將之中,閃出一員猛將,也就在四十左右年歲,生得豹頭虎目,黑黝黝一張大臉,滿腮虬髯,根根倒豎,其硬如戟,討令道:「末將願往,」朱玉臣一看,不禁大悅。
原來正是自己帳下五虎上將之首,號稱賽張飛的寧神功,此人膂力過人,更兼武藝精通,善使一桿丈八蛇矛,有萬夫不當之勇,在軍中屢建奇功,此人願去,朱玉臣自然放心,當下道:「寧將軍多加小心,去吧,"寧神功接過令箭,道一聲是,翻身出營,提矛上馬,應命而去。
他剛一出營,旁邊閃出一人,中等身材,紫面紅須,身著一件黑布大袍,也就在四旬開外,腰懸一把奇形單刀,長二尺一寸,寬一尺二寸,通體烏黑,並無刀鞘,系在腰帶之上,冷氣逼人,眾將帳內議事,並不敢擅帶兵器,唯獨此人例外,不但腰懸寶刀,而且神情倨傲,並不把眾將看在眼裡,向上一拱手道:「大帥,我看不妥,」
朱玉臣卻也對此人十分恭敬,忙起身問道:「軍師有何高見?還請教我.」
原來此人姓莫,雙名上天下絕,江湖人稱霹靂刀神,其刀法精妙,蓋世無匹,排名在武林中最有影響的四大高手之列。
莫天絕一生倨傲,野心最大,立志一統江湖,三年前網絡江湖人士,在南陽城一手創辦神刀門,一時之間召集門人弟子上萬人,聲名鵲起,驚動了南陽王朱玉臣。
朱玉臣對大隋朝素有不臣之心,自得了王位之後,便有覬覦帝位之念,但他精於謀劃,頗有心機,自知單憑一己之力,若要帶兵攻進長安,奪得帝位,實是痴人說夢,況且進取長安,必先攻破洛陽,若要繞過洛陽不理,不免受兩方夾擊之苦,思來想去,終是苦無良策,只得暗地裡招兵買馬,聯合義州侯宋文雄,商量叛變之策,卻並不敢輕舉妄動。
這一日正在府中閒坐,忽見房上跳下一人,身法之快,匪夷所思,朱玉臣一怔之間,還未及有任何反應,那人已到了面前,朱玉臣大驚失色,竟自呆住,那人卻並無行刺之意,一拱手道:「王爺莫驚,在下並無惡意,特來與王爺商量一件大事,」朱玉臣畢竟是一代名將,雖驚不亂,略一側身道:「壯士尊姓何名,輕功實在了得,令人欽佩,但不知有何話說?"那人一笑道:「在下姓莫,上天下絕的便是,」朱玉臣身為南陽統帥,卻也知近來南陽城興起了一個神刀門,門主就是莫天絕。
其手下門徒已過萬人,勢力愈演愈大,在外省亦設有分堂,勢力不可小覷,忙起身道:「失敬,失敬,我道是誰,原來是莫門主,本王早聞大名,只是無緣得見,但不知此來有何賜教?」莫天絕哈哈大笑,不迭聲道:「不敢不敢,王爺乃是南陽一城之主,在下不過一介布衣,豈敢談什麼賜教,」朱玉臣笑道:「莫門主一代刀神,武功蓋世,如今神刀門江湖顯名,南陽彈丸之地,能得莫門主在此開宗立派,也是我南陽之福不是」。
莫天絕更是得意,狂笑道:「王爺太過言重,莫某真是愧不敢當,此來非為別的,只因有一事不明,特來向王爺討教,又因府上守把過於森嚴,莫某又討厭那些瑣碎禮節,所以只好斗膽犯上,翻牆而進,驚嚇了王爺,還請恕罪,」朱玉臣說道:「莫門主有何要事?不妨直說,」莫天絕道:「近來有我門中弟子探報,說王爺一直在暗地裡招兵買馬,打造兵器,居在下所知,南陽城早已擁兵二十萬,兵多將廣,但不知王爺還要擴充兵馬,是何道理?還請見告「。
朱玉臣聞言全身就是一震,心中駭異,尋思道:「莫非我要謀反之舉,被他識破」,心下慌亂,額頭冷汗直冒,要知道謀反之罪,當滅九族,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若要傳揚出去,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莫天絕是何等樣人,早看出端倪,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的打算,朱玉臣一怔之間,立刻便回復了平靜,輕笑道:「莫門主有所不知,如今邊疆不寧,東西突厥又有犯我大隋邊境之意,本王身為國家重臣,隨時聽候聖旨宣召,揮兵西域,所以招兵買馬,以為後圖,難道這有何不妥之處,」莫天絕冷笑一聲道:「王爺之意,我看並非如此,今日莫某此來,也並非為揭穿王爺,相反,王爺若是果然有謀反之心,莫某願助一臂之力,」
朱玉臣心下駭疑,並不知他這話是真是假,於是佯作色道:「大膽莫天絕,本王敬佩你是個英雄,卻如此口沒遮攔,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來,實在令我失望,你這就去吧,本王念你是個義士,不懂國家法度,不予追究就是,」說著大袖一擺,往外就走。
莫天絕身形一閃,其快如電,攔在朱玉臣面前,自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遞到朱玉臣手中道:「王爺請看,這是何物?」朱玉臣拆開一看,不禁大驚失色,原來這一封信,正是自己親手所書,本是派親信之人,給義州侯宋文雄密謀造反的信件,萬沒想到竟被莫天絕得去,登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椅上。
莫天絕縱聲大笑,說道:「王爺休要驚慌,在下並無惡意,若是不嫌莫某粗笨,在下願率神刀門上萬名弟子,保王爺攻取長安,坐上龍位,你看怎樣?」朱玉臣到了此時,不由轉憂為喜,他知道莫天絕武功蓋世,更兼有門人過萬,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精壯漢子,若是真能收為己用,豈不是天大的幸事,想到這裡,慨然道:「莫門主此話當真?」莫天絕道:「莫某從無虛言,不過只有一個條件,王爺若能答應,莫某願效死勞」。
朱玉臣早料到他會有這一說,慨然道:「什麼條件,但說無妨,」莫天絕一拍胸脯道:「在下助王爺奪得天下,王爺定須助我一統江湖,到時王爺成為一國之主,四海歸一,萬民臣服,莫某定要成為武林霸主,傲視神州,凡我神刀門弟子,不受朝廷管束,凡神刀門地界事物由我門人弟子一律掌管,朝廷無權過問,凡天下習武之人,盡尊在下莫天絕為首,不知王爺能答應否?」
朱玉臣聞言,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心道:「如他這般說,天下豈不要大亂,」心中老大的不痛快,但他做事沉穩老練,心中不悅,臉上卻無絲毫帶出,暗想:「只好暫時應了他,若是當真得了天下,哪還由得了他,必先除之而後快,」於是哈哈大笑,道:「好,一言為定,」說著與莫天絕雙掌相擊,二人相視大笑。
後來朱玉臣聽取莫天絕之言,於第二年起事,自號滅隋大聖,奉義州侯宋文雄為大元帥,莫天絕為軍師,三家合兵一處,當先向洛陽進發。
路上非止一日,大軍低至洛陽城下,洛陽王趙基親自出城迎戰,連敗宋文雄及朱玉臣帳下三員大將,朱玉臣心中焦躁,待要親自上陣,卻被軍師莫天絕攔住道:「主公乃是三軍之首,豈可輕易出戰,待為臣與他斗上一陣,」
言畢,手舉神刀,催馬上陣,對洛陽王一抱拳道:「趙王爺,莫某這廂有禮了,王爺乃是一代名將,在下也是仰慕已久,然楊氏所得天下,乃是奪女婿之天下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楊堅所為,怎能令天下人信服,王爺你說是也不是?」頓一頓又道:「依在下愚見,王爺不若投我義軍,義軍若得王爺相助,比克長安,到時平分天下,王爺可做一字並肩王,與我家主公共掌江山,你看何如?」
趙基大槍一順,大怒道:「爾是何人,也敢口出逆言,如今天下平定,正是百姓安居樂業之時,朱玉臣身為天朝重臣,屢受皇恩,不思報效國家,反而出兵叛亂,豈不叫人心寒,也罷,爾等若能懸崖勒馬,退回南陽,本王念在與朱玉臣同殿稱臣的份上,定在聖上面前一力保奏,為爾等開罪,若是仍然執迷不悟,休怪本王翻臉,殺你們一個有來無回,」
莫天絕一生倨傲,那受得了他這些話,當下冷笑一聲道:「簡直是大話欺人,王爺既然如此冥頑不靈,休怪在下得罪了,」說著迎面就是一刀,趙基不理他刀,大槍一擺「橫掃千軍」,向莫天絕攔腰掃到,莫天絕刀至中途,霍地反腕拖刀,徑迎了上去,兵器相交,竟未發出絲毫聲響,趙基一怔,發覺大槍被粘在刀上,忙奮力回撤,可任憑他用盡氣力,居然紋絲未動。
原來莫天絕一生修習霹靂天罡氣,在兵器上貫注了內力,採用粘字訣,將對方兵器吸住,
趙基大是駭異,自跟隨文帝始,大小歷經數百戰,從未遇到過這般情景,虧得他臨危不亂,及時撒槍,空手敗回城中,閉門不出,後來亦有交手,均被莫天絕戰敗,趙基無奈,只得高掛免戰牌,等待援軍。
當下,莫天絕見問,回道:「主公有所不知,趙家父子槍法出眾,一套五十六路趙家槍,相傳乃是當年趙子龍得仙人所授,非是一般將軍可比,寧將軍此去,恐怕仍舊不能取勝,」朱玉臣動容道:「依軍師之見,當派誰去更為妥當,莫天絕道:「微臣大弟子段儒衣,已得我真傳,可遣他去,想來必定成功,」
朱玉臣大喜,忙道:「一切由軍師定奪則個,」莫天絕點頭稱是。
趙征大槍連搖,在亂軍中橫衝直撞,槍過處,碰著就死,挨著即亡,自己也是沾了滿頭臉的血污,分不清面目,一身的白袍,此時也成了鮮紅色,正自殺得興起,忽見叛軍俱都疾退,自中間分開一條道路,但見一人一騎,手舉一桿丈八蛇矛,打馬而至,
來人正是寧神功,大喝一聲道:「對面何人,報名再戰,寧爺爺不殺無名之輩,聲似悶雷,震得趙征耳膜作疼,他戰得久了,在馬上微一調息,應聲道:「吾乃趙征是也,你是何人?」寧神功性格急躁,並不答話,馬往前提,「呼」的一聲,丈八蛇矛當頭打下,趙征衝殺已久,不敢擅自損耗氣力,是以並不招架,身子一偏,避了開去,大槍一招「長蛇出洞」,直刺對方面門,
寧神功見他稍一抬臂,大槍已至,心頭也是一驚,暗忖道:「此人果然槍法出眾,著實厲害,怪道三將軍被他挑死,看來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才是,不然豈不落敗,」想到這裡,忙俯身躲過這一槍,二馬一錯鐙,兩人各自交換一招,均覺對方不可小覷,於是回馬再戰。
戰了三十多個回合,不分勝負,趙征心下焦灼,尋思道:「闖營之人,當求速戰,如此爭鬥下去,對方兵馬越聚越多,一旦組成陣勢,那時再想闖出去,豈不比登天還難,」想到這裡,撥馬就走,寧神功大喝一聲:「哪裡走?」緊追不捨,趙征偷眼看他追得切近,心頭一喜,暗暗自腰際抽出佩劍,這一口劍,名曰「青釭劍」,正是當年趙子龍為救幼主,於長坂坡殺了個七進七出,自曹操背劍大將夏侯恩手中所得,端得鋒芒利刃,削鐵如泥,當真是與眾不同,自趙雲相傳,一直傳到趙基手裡,此番趙征冒死闖營,趙基甚為憂心,故把此劍傳於趙征,希望能在百萬軍中助趙征一臂之力。
趙征握劍在手,霍然回身,單臂一揮,登見一道青虹划過,黑夜中如同打了一個閃電,劍勢訊急,寧神功唬的一愣,剎那間雙眼不能視物,剛要躲避,已是不及,被趙征長劍過處,登時人頭落地,死屍栽落馬下。
叛軍見寧神功又被趙征所殺,俱都大駭,要知道寧神功的武藝,遠在朱紅之上,三軍之中,以他最為彪悍,居然仍舊不是來將對手,於是又是一聲吶喊,四散奔逃,趙征左手捻槍,右手執劍,繼續往外衝殺,看看天將拂曉,終於殺出重圍,這一戰,共殺敵將四十六名,兵卒不計其數,比之當年趙子龍血戰長坂坡,亦不能遜色多少矣,後人亦有詩讚之曰「血染征袍透甲紅,洛陽一戰顯神功,
古來沖陣解國難,只有少帥名趙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