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事?」
「我問家主一件事,你一定得告訴我實話。」
蕭夏沉聲問道:「我父親這幾年派人找過你嗎?關鍵是有沒有送過什麼信件?」
蕭琮心中敏感起來,反問道:「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蕭夏實在不想說,但又不得不說。
「因為李敏告訴我,這次天下東巡江都,實際上就是要承認我父親的貢獻,要給我父親轉正了,恢復常態。」
「啊!」
蕭琮頓時又驚又喜,他雖然早就猜到,但畢竟只是猜測,現在終於得到了證實,如果晉王復位,那就意味自己也將恢復了。
「家主,我們先談談眼下,家主知道五龍奪嫡嗎?」
蕭琮也做過兩年皇帝,他對大隋的奪嫡之爭比一般人體會更深。
他冷笑一聲道:「這其實就是當今天子的虛偽之處,他一方面對滿朝文武口口聲聲說他最恨骨肉相殘,但實際上,他又在縱容甚至在操縱五個兒子爭奪皇位,對天子而言,太子是奪他皇位的仇人,只有挑起奪嫡之爭,他的皇位才會坐得穩。」
蕭夏也點點頭,「家主說得透徹,天子什麼都知道,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他重新啟用我父親,必然會引來太子和其他皇子的極力阻止,李敏告訴我,太子年初在船上刺殺我就是為了栽贓給父親,做出虎毒食子的假象。」
蕭琮一怔,他沉思一下道:「你這樣一說,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家主也發現什麼了?」
蕭琮點點頭,「船上那些印有『樂平公主府』的官窯瓷器被我得到了,那些瓷器很名貴,我本來還想還給長公主,但後來我發現不對,並不是樂平公主府的瓷器,被人掉包了。
後來我去長安打聽了一下,製作這些仿官窯瓷器的店鋪是楊昭岳父崔弘升的鋪子,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你一說栽贓給晉王,那就說通了,這些瓷器就是指向晉王行兇的證據。」
蕭夏嘆口氣,「由此可見奪嫡鬥爭之殘酷,不過他們刺殺我失敗,現在他們開始想別的手段,我今天下午遇到元師容,他告訴我,漢王的目標已經改成了家主。」
蕭琮本想問元師容為什麼會告訴蕭夏,但他還是忍住了,不再打斷蕭夏的思路。
「你說漢王要刺殺我?」
蕭夏搖搖頭,「當然不是,漢王要刺殺你,上次在江南運河就下手了,我昨晚想了好久,應該是從我父親和家主之間的聯繫入手,如果父親秘密派人來見過家主,又給了家主一封信,那麼這封信就是關鍵了。」
蕭琮沉默片刻道:「三年前,你父親派你二哥來找過我,確實給我送來一封信,主要是交代我好好照顧你,不過這件事很隱秘,只有三個人知道。」
「哪三個人?」
「我、老三和劉管家。」
蕭夏眉頭再次一皺,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
「劉管家知道?」
蕭琮點了點頭,「他是我的心腹,我少年時代他就是我的書童,一直跟隨我到現在,你的事情他也知道,三年前,你二哥來給我送信,就是他把人帶到我書房。」
「信在哪裡?」
「被我藏好了!」
蕭夏想想還是不能大意,自己必須親眼目睹。
「家主能否再檢查一下?」
蕭琮猶豫一下,便點了點頭,他從書架上取出一卷書,從捲軸中倒出一把鑰匙,又將牆上一幅畫取下,後面露出一個鐵門,上面有銅鎖,蕭琮用鑰匙打開銅鎖,鐵門吱嘎一聲開了,裡面有不少信件文書。
蕭琮摸出一個木盒子,從裡面取出一封信,「就是這封信!」
蕭夏接過信看了看,問道:「家主確認信沒有被掉包吧!」
蕭琮打開信仔細看了一眼,搖搖頭,「沒有掉包,因為當時我手上正好有朱泥,所以信上就留下了我的一個紅色指紋,看見這個指紋,我就知道沒有掉包。」
蕭夏又問道:「家主有沒有絕對信得過的仿信高手,我想把這封信仿造一封。」
「三爺就是仿信高手,我叫他來!」
蕭琮走過去打開門,探頭吩咐外面的茶童一聲,「去把三爺請來,說我有急事!」
茶童撒腿跑去了。
蕭琮又關上門,走上前問道:「怎麼,你懷疑劉管家?」
蕭夏點點頭,「我多次見識了漢王和太子的手段,無不用其極,讓人防不勝防,如果家主這裡有漏洞,那一定就是劉管家了。」
「那很簡單,把信燒掉就是了!」
說完,蕭琮果斷轉身向香爐走去,蕭夏嚇一跳,連忙上前攔住他,「這封信是一把雙刃劍,既能陷害我父親,同時也能證明我父親無辜,等會兒家主把信交給我,我來把它藏起來。」
蕭琮心慌意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便點點頭答應了。
不多時,蕭瑀開門進來了,「大哥找我嗎?」
蕭琮點點頭,「你幫我仿造一封信。」
蕭瑀也不多問,把信鋪開,仔細讀了十幾遍,他凝神沉思片刻,提筆迅速抄寫。
看得蕭夏暗暗咂舌,果然是一模一樣,不愧是仿信高手。
片刻,蕭瑀便把信抄好了,至少在蕭夏看來,筆跡完全是一模一樣。
蕭琮把信原件遞給蕭夏,「這封信就交給你了,把它收好吧!」
蕭夏把信貼身收好,又笑著問蕭瑀道:「三叔了解劉管家情況嗎?」
「哪方面情況?」
「比如他這兩天表現有沒有什麼異常?」
蕭瑀一愣,「你怎麼知道他有異常?」
蕭琮也愣住了,「難道他真有異常?」
蕭瑀點點頭,「他今天就犯了兩個錯誤,從未有過的錯誤,我感覺他有點神思恍惚!」
兩更時分,蕭夏伏在屋頂,冷冷望著劉管家矮胖的身體偷偷潛入了家主的書房,蕭夏從瓦縫裡往屋內望去,房間裡沒有點燈,但月光不錯,能看得清楚。
劉管家熟練地取出鑰匙,打開了牆上的暗門,他從裡面找出放信的木盒子,他看了看信,臉上露出狂喜之色,連忙把信揣入懷中,將書房恢復原狀,迅速離去了。
….
城南的小屋內,蕭夏盤腿讀著楊廣給蕭琮的親筆信,內容幾乎都是關於自己,說自己很可憐,懇求蕭琮好好照顧自己。
雖然蕭夏從未見過楊廣這個父親,但在信中的字裡行間,他能深深體會到一個父親對年幼兒子的擔心和牽掛。
這讓蕭夏鼻子有些發酸,不管楊廣是不是昏君,但他骨子裡是個好父親。
蕭夏嘆口氣,將信捲起塞進了地上的細頸長瓶中,又塞上木塞,把磚塊恢復原樣,放下了床榻。
他開始盤腿練功,今天發生了很多事,從中午他被蕭蠻奴勾引,到晚上劉管家背叛,那麼多事情居然在一天內發生。
蕭夏心中著實感慨難寧,也正是這種若即若離,魂不守舍的心態,觸發了他的體內深處的氣機,蕭夏明顯感覺到他的丹息又開始出現變化。
蕭夏閉上眼睛,一股強大的丹息流從丹田沛然衝出,轟地衝上頭頂,就仿佛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拽進了一條無邊無際的黑色通道。
丹息流就仿佛是一條黑色隧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隧道中疾速向前飛,越來越快,漸漸的,他的身體開始分解了,分解成幾部分,緊接著又分解成數百小塊,越分越小,小到分子狀態,變成億萬個小小的自己。
他仿佛在光速中飛馳,前面出現了一個亮點,越來越大,竟然是一個白亮亮的出口,他瞬間衝進了一個白亮世界,身體又重新恢復如初。
蕭夏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前一切都是那麼清晰。
他又一次升級了。
這一瞬間,蕭夏忽然明悟,為什麼袁守誠會離去。
袁守誠知道他要升級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