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夏笑道:「我不在意,兄長儘管直說。」
「你不姓楊,你雖然是我兄弟,但你還是姓蕭,跟母親姓,明白我的意思嗎?」
蕭夏點點頭,「我完全明白,我母親沒有名份,所以我還不是楊家人。」
「恐怕以後也很難!」
蕭夏一怔,「為什麼?」
「這是皇祖母臨終前的遺言,不准你們母子進楊家的門,皇祖父一直敬愛皇祖母,他恐怕不會至於父親,他更不敢。」
蕭夏沉默片刻笑道:「其實我也不想改名換姓!」
「我知道,楊家確實對不起你,你心中有恨很正常。」
楊昭嘆了口氣,拍拍蕭夏的胳膊,「但無論如何,你是我兄弟,我們之間血脈相連是永遠改變不了的。」
蕭夏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淡淡道:「兄長其實就是專程來給我說這番話的吧!」
楊昭臉上有些尷尬,半晌苦笑道:「父親被太子打壓得厲害,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你要理解他的難處。」
「我理解,不會給他添麻煩!」
楊昭嘆口氣道:「我今晚就要回去,另外,你那塊玉珮一定要收好!」
蕭夏搖搖頭,「玉珮被人偷了。」
楊昭大驚,急道:「怎麼會被人偷了,被誰偷了?」
「不是太子就是漢王吧!今年他們一直在千方百計對付我,漢王的可能性更大,那塊玉珮有什麼意義呢?」
「那是皇祖父給你的信物,有那塊玉珮,或許你還有機會回楊家,沒有玉珮就麻煩了。」
蕭夏笑著搖搖頭,「一塊玉珮而已,沒有那塊玉珮,難道今天大哥就不認我了?」
楊昭嘆口氣,「話雖這樣說,但你不了解皇祖父,他很看重信物,我們得想辦法把玉珮找回來。」
「大哥不要為這件事煩惱了,我並不在意回不回楊家,我也不想改姓名。」
蕭夏前世今生都叫蕭夏,這個名字對他有特殊意義,也是冥冥中註定的,他不想改名為『楊夏』,那會給他一種斷根的感覺。
「以後再說吧!」
楊昭苦笑一聲,又從懷中摸出一隻信封,遞給蕭夏,「這是我給你的,一千兩銀子,你大嫂管得嚴,大哥錢也不多,只能給你這點,你放在身邊,萬一有什麼急事你用得著!」
蕭夏點點頭,接過了信封,「謝謝大哥!」
他端起酒杯笑道:「我敬大哥一杯,祝大哥一路平安!」
雖然蕭夏對自己的父親沒有什麼好感,但這個胖大哥他卻很喜歡。
「你一定要把玉珮找回來!」楊昭再三囑咐道。
蕭夏微微笑道:「放心吧!一定能找回來。」
….
長江里的一艘大船上,一頂幔帳內雲雨初歇,一個美貌的年輕女子儼如母貓一般伏在漢王楊諒的身上,肌膚白膩如脂,細長如蔥玉般的手指在他的頸甲上畫著圈圈。
「人家想給殿下做小妾,殿下答應嘛!」
楊諒呵呵一笑,拍拍她的玉腿,「我可以在長安找間屋子,讓你住下,我可以隨時去看你。」
「不嘛!」
女子扭動一下嬌媚的玉體,撒嬌道:「那樣沒有名份,人家就想做小妾,要個名份!」
楊諒心中湧起一股怒火,一個妓女還想問自己要名份?
他臉一沉,「你在胡說什麼,趕緊起來滾蛋!」
年輕女人翻臉大怒,「你這個混蛋,去死吧!」
她手中瞬間出現一支鋒利的簪刀,狠狠向楊諒胸口刺去,簪刀刺中了胸口,但被薄薄的內衣擋住了,居然沒有刺進去。
年輕女人心中暗叫不妙,楊諒的頸甲太堅固,她沒法刺脖子,所以選擇了胸口,不料他的內衣竟然也防刺。
情急之下,女子手一揮向楊諒眉頭刺去,楊諒已經反應過來了,抓住女人手臂猛地一甩,將女子甩出一丈外。
「有刺客!有刺客!」
女人一躍跳起,手腕一甩,閃爍著綠光的簪刀閃電般向楊諒面目射去,楊諒從枕邊瞬間拔出了短劍。
「當!」
簪刀被短劍擊飛,而女子簪刀射出的同時,腳尖在艙壁上一點,身體如燕子般從船窗飛了出去,精美的雕花格子被撞得粉碎。
與此同時,幾名侍衛沖了進來,撲向窗口,但還是晚了一步,女子白花花的身體墜入了長江。
「刺客跳江了,用箭射!」
侍衛們大喊,衝出去尋找弓弩,另外幾名貼身侍衛則護住了漢王楊諒。
望著地上閃爍著綠光的淬毒簪刀,楊諒心有餘悸。
楊諒有個不太好的習慣,每到一地都要尋找當地名妓陪寢。
沒想到這個習慣終於被人利用了,派出了妓女刺客,也幸虧他有穿護頸和寶衣睡覺的習慣,才逃過一劫。
楊諒忽然想到什麼,他連忙拉開榻頭抽屜,他放在抽屜里那塊蕭夏的玉珮沒有了,被那個女人順手牽羊拿走了。
楊諒氣得大罵,「賤貨,我非剝了她的皮不可!」
他站起身,陰沉著臉道:「給本王穿衣!」
兩名侍衛連忙給他穿上外袍和鞋子,他提著劍走出船艙,甲板上數十名侍衛還在舉弩巡視江面。
這時,幕僚裴文安走上前道:「殿下,這次行刺,對方處心積慮啊!」
「何以見得?」
裴文安沉聲道:「揚州有三個頂級的名妓,羅媚娘、韓纖纖和李小小,殿下其他兩人都沒選,偏偏選中了這個韓纖纖,什麼原因呢?殿下應該知道吧!」
楊諒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他有個心愛的小妾吳纖纖,去年不幸病逝,所以他聽到韓纖纖這個名字,立刻撥動了他懷舊的心弦。
果然是處心積慮,楊諒恨得咬牙切齒道:「今天之仇,他日我必倍加還之!」
兩人都沒有提及是誰幹的,但他們都心知肚明,必然是太子所為。
「殿下少了什麼嗎?」裴文安又問道。
楊諒惱火道:「蕭夏那塊玉珮沒有了!」
「殿下不是懷疑它是假的嗎?」
楊諒搖搖頭,「他的玉珮雖然和我兒子的玉珮不同,但他是私生子,或許有所區別,我也不能確認真假,得等楊內侍來確認。」
「那塊玉珮很重要嗎?」
「當然很重要,那是父皇給他的信物,每個孫子都有一塊,楊秀的兒子丟了玉珮,連續三次新年家族聚會都不能參加,我父皇就看重這種信物禮儀。
蕭夏沒有了玉珮,也就沒有了信物,父皇就會先入為主,對他有成見了,認為他不尊重自己。
一旦父皇不喜歡這個孫子,二哥當初犯下的錯誤就不會被徹底原諒,就算二哥復位,他也得不到實權,我太了解父皇了,他特別看重這些細節。」
裴文安捋須笑道:「原來如此,那麼太子得到這塊玉珮,相信他也絕不會還給蕭夏。」
楊諒沉思片刻道:「我身邊一定有太子派來潛伏的人,我要利用此人把玉珮的消息傳出去,讓太子手下知道,那塊玉珮其實是蕭夏的玉珮,由蕭琥父子偷給我!」
裴文安豎起大拇指贊道:「殿下睿智!」
這時,一名侍衛上前道:「殿下,那個人帶來了!」
雖然太子安排了一場針對自己的刺殺,但楊諒並不打算改變計劃,他來江都是為了對付二哥楊廣。
楊諒點點頭,快步來到一樓主艙內,楊諒在虎皮榻上坐下,對左右道:「把他帶上來!」
片刻,兩名武士帶上來一名年輕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被蕭家開除的武士首領李真。
李真噗通跪下磕頭,「小民李真,參見漢王殿下!」
楊諒從侍女手上接過參茶,細細呷了一口,淡淡問道:「你在蕭家效力了多少年?」
「回稟王爺,小民在蕭家幹了八年!」
「時間不算短了,你很了解蕭家對不對?」
「是!」
楊諒點點頭,「那本王問你,最近這五年間,晉王有沒有和蕭家暗中往來?」
李真頓時張口結舌,半晌道:「小人….小人不知道!」
「你不是說自己很了解蕭家嗎?」
李真砰砰磕頭解釋:「小人級別太低,不可能知道這種事情!」
「那你說吧!誰會知道?」
….
蕭堅固在父親蕭琥死後,便開始徹底放飛自己,他迷戀上了青樓。
這天傍晚,他又一次興沖衝來到百花樓找自己的相好,他剛推門進屋,腦後忽然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待蕭堅固醒來,他發現自己赤身綁在一張桌子上,燈光刺眼,幾把刀放在自己脖子上。
蕭堅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聲哀求,「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這時,走上來一名中年文士,正是魏厲虎的幕僚周鹿。
他將一塊玉珮放在蕭堅固面前,「這塊玉珮還記得嗎?」
「這是…..蕭夏的玉珮!」蕭堅固忽然認出了玉珮。
「沒看錯吧!」
蕭堅固搖搖頭,「沒錯,就是它,我當時想要這塊玉珮,被我父親臭罵一頓。」
「你們怎麼偷到它?快說!」
脖子上的緊了緊,鮮血頓時順著脖子流下,嚇得蕭堅固大喊:「我說!我說!」
「我和父親還有劉二虎潛入蕭夏房中,我們搜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有找到,後來我父親發現牆上燈龕背後有一個很隱蔽的牆洞,我們就在牆洞中找到了玉珮,他藏得非常隱蔽,用紅綢緞包著。」
周鹿點點頭,給旁邊武士使個眼色,武士狠狠一拳,蕭堅固又暈了過去。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