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館驛中,古名才看著眼前的信息,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的動作很慢,剛剛到館驛之中,就接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幽州羅藝已經和大唐接觸了,難怪竇建德催促自己來到鄴城,一切就是因為這個,竇建德著急了,這讓古名才對自己的任務又多了幾分把握。
「大人,宋先生來了。」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古名才知道肯定是宋正本來了,這是竇建德麾下最重要的謀士之一,他的到來,說明談判已經開始了。
「請。」古名才站起身來,他本身就是商人,加入李煜的麾下之後,也讀了不少的書,也知道一些禮節,動作之中,將商人的那些圓滑刁鑽掩藏起來。
「古將軍。」宋正本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嘖嘖稱奇,他可是知道古名才的真正來歷,不過是一個商人之子而已,但現在氣度不凡,根本看不出來對方的身份。
「宋先生,久仰大名了。」古名才臉上也堆滿了笑容,邀請宋正本坐了下來。
「陛下讓外臣代其向夏帝問好。久聞夏帝之名,可惜是無緣得見。」宋正本正容說道。竇建德是一個傳奇,但李煜更是一個傳奇。
「陛下也久仰晉皇的威儀,也期盼著有朝一日,能夠得見,來的時候,也讓外臣代為問好。」古名才也回了一句,說道:「宋先生,如今天下三分,大唐在關中,虎視眈眈,你我兩家應該聯合起來才對啊!」
宋正本聽了心中一陣苦笑,李唐厲害哪裡有大夏厲害,大夏都已經占據半壁江山了,若是可以的話,大唐應該和大晉聯合在一起,而不是和大夏,只是李淵這個傢伙,野心也太大,或者說,他根本看不上竇建德,才會想著一口氣吃了竇建德,這樣和李煜平分天下。
「這次將軍前來,莫非是奉夏帝聖旨與我大晉聯合的?」宋正本輕笑道:「不過,現在大夏經歷了一年的廝殺,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這個時候應該不會出兵才是啊!」
古名才卻是一陣輕笑,說道:「我家陛下久慕大晉公主芳名,聽說大晉公主貌美如花,想與大晉結為秦晉之好,不知道可行?」古名才並沒有說如何支援,也沒有說如何出兵,只是想迎娶竇紅線。
宋正本聽了面色一愣,很快面色就變差了,他知道這是李煜的條件,想以迎娶竇紅線為條件,支援竇建德。但宋正本知道,這件事情竇建德是不會同意的,誰不知道竇紅線是竇建德的掌上明珠,連竇虎這個太子都比不上。
「怎麼?不行?」古名才不緊不慢的說道:「莫非先生認為我家陛下配不上紅線公主?」說到後來古名才的聲音高了起來,隱隱帶有一絲怒火。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宋正本面色一變,趕緊解釋道:「只是此事關係重大,總得稟報陛下之後,才能決定,而且,陛下身邊子嗣很少,唯有太子和公主而已,讓公主遠嫁,陛下心中不舍。」
「皇家公主自古都是如此,享受富貴的同時,也是需要承受更多的責任。先生是一個聰明人,我大夏為大晉提供糧草器械,總得有點報酬不是,和大晉和親,就是最好的辦法。先生認為呢?」古名才輕笑道。大晉國內,還真的沒有什麼東西吸引大夏關注的,除掉和親之外,還真的沒有什麼資本。
「此事關係重大,待宋某稟報陛下之後,再做定奪。」宋正本忍不住站起身來,拱了拱手,就告辭而去,今日前來,主要是為了試探一下大夏的底線,現在已經找到了,宋正本不敢在這裡停留,趕緊告辭而去。古名才也不阻攔,而是看著宋正本的離去。
大殿之中,宋正本臉上儘是尷尬之色,竇建德卻是面色陰沉,坐在那裡,他已經做好了被李煜要挾的準備,但沒有想到,李煜會提出這樣的條件,要和親,讓自己的女兒去換取李煜的支持。
「哼,朕就不相信,我們的將士們擊敗不了李淵和羅藝兩人的聯手。」竇建德惱羞成怒,冷冷的說道:「諸位,你們可有什麼好的建議?」
「這個,陛下,一個李淵還是可以對付的,但若是加上羅藝,大軍難免有些傷亡,若是得罪了李煜,只要對方派出一支兵馬,蘇定方的兵馬就只能是放在東邊,我們的壓力更大。」孔德紹苦笑道。言下之意,實際上已經同意李煜的和親之意。用一個女人換取一方太平,在孔德紹看來,是一個很划算的買賣。
宋正本和淩敬兩人相互望了一眼,也點點頭,淩敬出言道:「陛下,李煜此人雖然有些許多缺點,但此人英明神武,而且年紀和公主相仿,兩國結為秦晉之好,對於大晉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而對於公主來說,也是一個良配。」
竇建德忍不住冷哼道:「我大晉兵強馬壯,難道還需要用這種手段,向李煜屈服的嗎?這傳揚出去,不是讓天下人笑話嗎?」
眾人聽了卻不敢說話,竇建德說歸說,但他們相信,竇建德肯定會答應的,這件事情關係到大夏的江山社稷,除非竇建德想失敗。
果然,竇建德看了眾人一眼,見眾人低著頭不說話,哪裡不知道眾人心中所想,當下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情待朕和皇后商議一番之後,再做定論吧!」竇建德猛然之間發現自己這個皇帝當著也實在太累了,面的這樣的局面,一切壓力都是壓在皇帝身上。
等到他回到後殿的時候,將事情跟曹皇后說了一遍,才嘆息道:「你說朕豈能將自己的女兒的幸福就這樣拱手相讓,李煜此人野心勃勃,日後必定會和我大晉有一戰,那個時候,女兒如何能承受的住。朕聽說李煜身邊女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兒去了,必定會受到冷落。」
竇建德雖然是皇帝,可是身邊的女人卻沒有多少,不過一個皇后,一個皇妃而已,哪裡能和李煜相比。竇建德生怕自己的女兒嫁過去之後,會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曹皇后忽然說道:「陛下,您認為這天下三分,最後誰能笑到最後?」
竇建德先是一愣,忽然明白曹皇后心中的意思,才嘆息道:「紅線跟著你我身後受了不少苦,現在年紀也不小了,還衝鋒陷陣,朕一直想給她找一個如意郎君,而不是想將其嫁到帝王之家,帝王看上去高高在上,但勝利了也就算了,可是失敗了,身邊的親人都會跟著後面倒霉,李煜的死活也就算了,但紅線的安全呢?」
「這正是妾身想要和陛下說的,陛下若是贏了,紅線的安全自然是無話可說,可是李煜若是贏了,紅線或許還能庇佑虎兒一陣,至於李唐,陛下和大夏聯手,難道還不是李淵的敵手嗎?」曹皇后想了想還是勸說道。
「可是?李煜也並非良配啊!」竇建德遲疑道。
「紅線乃是巾幗英雄,試問,這天下之大,何人能夠配得上她呢!大夏皇帝英明神武,雖然有些缺點,可卻是最佳人選。」曹皇后搖搖頭。
「這件事情還是要問一下紅線吧!若是紅線同意,那也就算了,若是不同意,朕親自上戰場,相信一定能夠守住我們的江山。」竇建德猛的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他還是不願意自己的女兒跟著後面受苦,成為和親的對象。
曹皇后點點頭,說道:「陛下放心,臣妾等下就去見紅線。」
竇建德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了,竇紅線肯定會答應的,因為此事關係到大晉的江山社稷。
果然,曹皇后剛剛提出來,竇紅線只是略加思索之後,就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和親之事。大晉的江山社稷不能出現任何危險。
「紅線,是父皇和母后對不起你。」曹皇后抹了一下眼淚,才嘆息道:「你也是聰明人,也應該知道眼下的局勢,我大晉將要面臨羅藝和李淵的夾擊,聯合李煜,不僅僅是為了大晉的江山社稷,更是為了我竇家的血脈,你嫁給李煜,若是能生下一兒半女,也能保住我竇氏的血脈,若,若父皇戰敗,你兄長還需要你。」
「母后放心,孩兒明白了。」竇紅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身著紅衣,望著遠處,雖然鄴城宮闕萬間,可是竇紅線卻是心中一片冰冷。嫁為他人婦,這是女人的必經之路,可卻不時竇紅線想得到的,她想的是衝鋒陷陣,更不要說,這次是嫁給敵國的皇帝,日後的前程如何,竇紅線根本就沒有辦法把握。歸根結底,還是大晉的實力太差了,否則的話,哪裡需要自己和親。
「紅線放心,這次母后一定會讓父皇將此事大操大辦,絕對不會委屈你的。」曹皇后心中愧疚,忍不住說道。
「不必了,母后,朝廷需要更多的錢財,女兒也不是一般的女人,曾經衝鋒陷陣,世俗之物,哪裡能陪嫁?」竇紅線不在意的說道:「不過,勞煩母后告訴大夏,迎娶之物可是要多一些,不能辱沒了我的身份。」
「好,好。」曹皇后忍不住哭了起來,她知道,竇紅線這是在想辦法幫助大晉,讓大晉獲得更多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