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立春一大清早起來,吃了一碗粟米粥,又啃了兩隻羊腿,正準備披上盔甲,就見城牆上的守城校尉闖了進來,臉上一臉的狂喜。
「裘君,發生什麼事情了?」朴立春忍不住詢問道。
「撤了,大夏的兵馬撤了,只有一個空營了,末將壯著膽子前去看了,一片狼藉,什麼都沒有。」裘校尉大聲說道:「將軍,弄不好是靺鞨人來了,所以大夏就撤軍了。」這個時候能讓大夏撤軍,也只有靺鞨人前來支援。
朴立春聽了點點頭,心中生出一絲複雜來,靺鞨人來了,幫助自己擊敗了大夏,救了國內城,但同樣的,靺鞨人就是生活在山裡面的野人,這些人生性貪婪,無論是金銀財寶或者是女人,都是他們最喜歡要的,一旦十幾萬大軍從山中呼嘯而來,整個國內城能不能滿足這些人的需要都不知道。
「緊閉城門,若是靺鞨人來了,等來了再說吧!」朴立春原本是不準備讓靺鞨人入城的,但想到自己這邊還需要靺鞨人幫忙,誰也不知道大夏的兵馬什麼時候會再次出現,還想到烏骨城已經落入大夏之手,敵人隨時會來進攻的,朴立春十分乾脆的改口了。
「是。」裘校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過,相比較大夏騎兵,他還是寧願靺鞨人前來的,最起碼靺鞨人是不會殺人的。
「派人打探一下,大夏的騎兵到哪裡了,一日不將這些騎兵趕走,我們就不安全,若是能讓靺鞨人和大夏人相互廝殺,這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朴立春忽然感嘆道。這是他當初乙支文德經過這裡的時候,聽乙支文德說的,他也認為乙支文德說的有道理。
大戰之後,高句麗的實力肯定會削弱許多,而強大的靺鞨人將會從山林中衝出來,攻陷城池,那個時候,損失慘重的高句麗無力抵擋靺鞨人的進攻,這個時候,雙方若是兩敗俱傷,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是。」裘校尉一臉的輕鬆,最強大的敵人終於離開了,國內城又安全了,自己又可以繼續作威作福了。裘校尉想到自己前不久剛納的小妾,哪裡還願意留在這裡,趕緊傳達朴立春的命令不提。
等到了晚上,裘校尉渾身輕鬆,他脖子上隱隱可見還有胭脂的模樣,他領著一隊人馬正在城牆上巡視,下午的時候,哨探傳來消息,大夏兵馬已經兵退百里之外,而且繼續向西南方向撤退,顯然是朝烏骨城而去,他已經斷定,肯定是靺鞨人來了,所以大夏騎兵趁機撤退了。
「校尉大人,您看那邊,有大隊人馬來了。」就在這個時候,身邊的士兵忽然指著東北方向說道,面色驚恐。
裘校尉望了過去,只見東北方向,有火光沖天而起,然後就感覺到大地在震動,好像是有千軍萬馬殺來了一樣。
「是靺鞨人來了,快,快去稟報將軍,靺鞨人來了。」裘校尉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靺鞨人前來支援,不管怎麼樣,心中的底氣也足一些,從此之後,再也不怕大夏兵馬了。
朴立春很快就趕了過來。這個時候,靺鞨人的騎兵逐漸接近城池了,只是雖然隔的很遠,朴立春等人聽見隊伍之中的狂歡聲,看不到一點軍紀,就活脫脫的像一群土匪一樣。聽了裡面的話語,朴立春基本上已經確定面前的騎兵就是靺鞨人。
大夏騎兵軍紀嚴明,騎兵在行軍的時候,除掉戰馬的嘶鳴聲,根本聽不到任何異樣的聲音,而高句麗根本沒有多餘的兵馬前來支援自己,唯獨只有靺鞨兵馬才會如此。
「城下何人,報上名來。」裘校尉話音剛落,就聽見耳朵邊傳來一陣厲嘯聲,再看的時候,卻見一隻利箭射中了後面的城樓,頓時嚇的一聲冷汗。
而城下傳來一陣嘰哩哇啦的聲音,聲音粗壯,裘校尉敢怒不敢言,他聽出了這是靺鞨人的語言,再看的時候,就見一個商人越眾而出。
「城牆上的將軍,這位是靺鞨族長麾下大將軍大海子,奉命前來支援,還請將軍打開城門。」商人的聲音傳來,言語之中多了一些平壤口音。
「這些該死的商人。」裘校尉忍不住破口大罵,就是這些商人,不知道利益關係,為了金錢,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難道不知道這些靺鞨人入城之後,將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嗎?他想到這裡,看了一邊的朴立春一眼,等待著對方的命令。
朴立春面色陰沉,他右手捏緊了拳頭,臉上更是露出一絲複雜之色,放與不放,都在他的一念之間,自己需要靺鞨人,但這些靺鞨人若是亂來,想來自己也沒有任何辦法。
「城上的將軍聽好了,若是不打開城門,他們就撤回去,任由大夏人進攻你們。」城下的商人又大聲喊道,在他身後,越來越多的靺鞨人開始叫囂著,一副不答應就要攻城的模樣。
「將軍,這是威脅。」裘校尉忍不住說道。
「今日天色已晚,大軍入城不便,還請轉告大將軍,不如明日入城,今夜我等準備美酒美食,犒賞大軍。」朴立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還是決定試試,看看對方可會答應。
「哼。」片刻之後,只見城下的大將軍又是一聲大吼,手中的彎刀舉起,就準備撤軍而回。
「將軍,大海子大將軍說了,你們不講情義,靺鞨人不會幫助你們這些人。」商人大聲的喊了出來,身後更是傳來一陣鼓譟聲,甚至還有士兵轉身射出手中的弓箭,十足的野蠻人。
「開城門。」朴立春面色陰沉,拳頭捏的緊緊的,終於下達了打開城門的命令。相比較一個國內城,高句麗這個時候更需要靺鞨人的幫助。
城門緩緩打開,原本正準備撤退的靺鞨人見狀,頓時發出一陣狂笑聲,大量的騎兵衝進城來。
「陛下有旨,三日不封刀。」亂軍之中,一陣高呼聲在夜空中響起。
城牆上的朴立春聽了差點從城牆上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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