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人,不會這糧倉里沒有多少糧食了吧!」王延看在眼中,忍不住面色變了變,猛然之間,他想到了自己都從馮懷慶手中買了不少的糧食。
「不是沒有多少,而是沒有了,全賣完了,原本想著等秋收的時候補齊,將去年的糧食當做陳糧處理掉,以前都是這麼幹的,沒想到,一場大雨來了,全完了。」馮懷慶忍不住搖頭說道。
「擅動常平倉,可是要殺頭的,馮大人,你這是要找死啊!」王延頓時面色不好了,說起來,這裡面也是有自己一份的。
「王公子,你這次可得救救我啊!」馮懷慶苦澀的說道。、
「外面的百姓肯定是要救的,但怎麼救就是一個問題了。」王延雖然做了許多違規的事情,但殺頭的事情他是不乾的,在大夏,沒有什麼特權之類的,連皇子犯了錯誤,都照樣罷黜,王延小打小鬧,死倒是不至於,但現在一個不好,自己都要給搭進去了。
「怎麼救?沒糧食是救不了的。這些刁民一定會向其他郡縣求食,甚至會向燕京而去。」馮懷慶搖頭說道。
「馮大人,這話說的,賑災嗎?自然要糧食,這糧食充足有充足的賑災方式,不足的賑災方式。這樣,這件事情也不是一個人的事情,相信琅琊各大家族都涉及到了,大家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先出一部分糧食。」王延很快就說道:「老百姓只有有點吃就行了,米湯也不是不可以啊!」
「可是朝廷規定的賑災標準,就是筷子插粥而不倒啊!」馮懷慶有些擔心。
「這人數太多,哪裡有這樣賑災方式的,這樣吧!米湯里摻雜點沙子不就行了嗎?只要有口吃的,那些賤民們是不會在乎這件事情的。」王延不在意的說道。
「也罷!眼下也只能如此了。」馮懷慶滿臉苦澀。
王延卻是心中不屑,這些傢伙,腦滿腸肥的,倒賣糧食賺了這麼多錢,拿出點錢財來如何不行?歸根及底,就是貪字惹的禍。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寇大人親自帶人打來了糧庫。」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衙役闖了進來,神情慌亂,大聲說道。
「什麼,他想幹什麼?糧庫非本郡三首的命令,誰敢放肆?」馮懷慶聽了臉都黑了,糧庫乃是一郡的命脈,除掉郡守、郡丞、郡尉三人聯手的命令之外,誰也不得打開糧庫。
更重要的是,這個時候糧庫之中根本就沒有糧食了。
「快,快,趕過去,這個該死的寇安。」馮懷慶氣急敗壞,一旦糧庫被打開,自己的一切都會暴露在寇安之下,甚至還會在滿城人的眼睛之中,到時候,那些躲在暗處的鳳衛一上報,自己還有好果子吃嗎?
琅琊郡自身的糧庫是建在全城的最高處,叫做常平倉,就是在關鍵的時候使用的,市面上糧食緊缺的時候,放出一部分糧食,平衡糧價,市面上糧食多的時候,就去收購糧食,防止穀賤傷農。
不過,隨著大夏占據中南半島之後,糧食充足,多是以收購糧食為主。如此一來,各地的常平倉應該是滿的,可是眼前的常平倉,不過五六袋糧食,偌大的倉庫,都能跑馬了。
寇安手中的青銅大鎖,跌落在地。雙目中露出驚駭之色,琅琊郡的常平倉居然能餓死老鼠了,這傳揚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寇安,你在幹什麼?是誰讓你闖入常平倉的?」馮懷慶面色陰沉,雙目中閃爍著瘋狂之色,他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情泄露出去。
「本官還要問你呢?馮懷慶馮大人,常平倉中數萬石糧食哪裡去了?」寇安聲色俱厲,緩緩向馮懷慶逼了過去,冷森森的說道:「難怪你不想賑災,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了吧!馮大人,這多的糧食,你居然敢全賣了?」
「放肆,寇安,這些糧食自然是被調走了,你一個縣令知道什麼。」馮懷慶目光深處一絲慌亂一閃而過,冷哼道:「常平倉乃是要地,按照朝廷的規矩,沒有郡守、郡丞、郡尉聯手發布的命令,無人能入其中,敢入其中者,死!寇安,現在我殺了你,也無人敢說什麼。」馮懷慶雙目中閃爍著殺機。
寇安聽了之後,頓時哈哈大笑,大聲說道:「馮大人,你以為我沒有準備嗎?你以為我們這些進士在燕京諸部實習兩個月是假的嗎?在來之前,我就派人進京,送信給長公主殿下,這封信只要到了長公主手中,我死了,你全家都給我陪葬。」
馮懷慶聽了面色大變,趕緊上前,笑呵呵的說道:「世廉啊!你這人,就是年輕,為什麼不聽本官解釋呢?你想想看,這常平倉是何等重要,豈能輕易進入,就算是我,也是如此。非我等三人的命令,誰敢放肆啊!這賑災,不是本官不賑災,而是手中沒有糧食啊!」
「常平倉中的糧食呢?」寇安冷笑道,他沒有被馮懷慶的話所動。
「已經運到西北前線去了。」馮懷慶睜著眼睛說瞎話,他理直氣壯的說道:「西北打仗要錢啊,要糧啊!你若是不信。等災後查看賬冊就是了。」
只要等到災後,一切都好說。先將眼前穩住再說。
「那眼下怎麼辦?城外那麼多人嗷嗷待哺。」寇安聽了心中懷疑,但也沒有在這件事情緊盯著,眼下賑災的事情最為重要。
「我已經通知本地豪族,大家一起捐錢捐糧,先渡過這一關再說,寇大人,這裡是臨沂,你來主持此事,其他的地方,本官會去盯著的,記住了,糧食和錢財給你了,你要是死了一個人,或者賑災達不到標準,就不要怪本官處置你了。」馮懷慶見事情暫時壓了下來,心裏面也放鬆了許多,言語之間,對寇安就不客氣了。
「這個自然。」寇安大聲說道:「只要錢糧足夠,下官保證按照規矩班師,絕對不會餓死一個人。」
「很好,既然如此,寇大人去忙吧!這些糧食你先帶回去,本官很快就會調集錢糧來的。」馮懷慶笑呵呵的拍著寇安的肩膀說道:「以後啊,辦事要慎重一些,這樣擅闖常平倉的事情,以後還是不要發生了。」
「多謝大人提醒,下官這就去賑災了。」寇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退了下去,臨走的時候,還將糧倉內最後幾袋糧食給帶走了。
「大人,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王延走了進來,掃了常平倉一眼,見裡面空蕩蕩的,心中震驚馮懷慶等人的大膽,居然所有的糧食都給賣掉了。
恐怕這件事情郡丞、郡尉都脫不了干係。甚至整個琅琊郡都給爛掉了,若不是這次大雨,誰也不會想到發生這樣的事情。
「還能怎樣?他已經將書信送到公主那裡了,改變不了什麼了,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賑災。」馮懷慶冷笑道:「不過,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就僅僅憑藉擅闖常平倉的罪,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他也是為了賑災。」王延還是有些擔心,他剛才可是聽說了,馮懷慶準備給予他足夠的錢糧的,依照大夏的富裕,很輕鬆的應付當下的局面。
「是充足的錢,至於糧食嗎?那就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有沒有這個本事買多少了。」馮懷慶臉上露出一絲陰冷來,淡淡的望著王延,說道:「相信,你和那些豪門望族是不會讓他買到足夠的糧食的,對嗎?」
王延聽了雙眼一亮,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馮懷慶的陰險用心,現在糧食在誰的手上,在那些豪門望族、商賈的手中,只要大家配合起來,寇安就是有錢也買不到一粒糧食。
偏偏馮懷慶已經給予足夠的錢財,寇安買不到一粒糧食,那是他無能的表現,到時候,加上之罪,足以置寇安於死地。
「王公子,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了,寇安將此事稟報給長公主,這件事情已經瞞不過朝廷,一旦事發,不僅僅我這個郡守要倒霉,就是你們這些豪門望族也會跟著後面倒霉。且不說陛下會如此處置你們,就是換了一任郡守,你們能得到好處?」馮懷慶冷著臉說道。他現在也是沒有辦法,只能用這種辦法來對付王延等人。
王延心中暗恨,沒想到眼前這個傢伙如此無恥,自己得了好處,然後自己等人幫他收拾尾巴,但若是不答應對方,自己等人在琅琊郡就會寸步難行。
「放心,那些糧食本官會花錢買的,不會讓你們承擔太多的損失。」馮懷慶好像看穿了對方心思,淡淡的說道:「只要官位在,什麼東西得不到,只要我還在位置上,你們將會得到更多。」
王延聽了心中一動,頓時笑道:「馮大人這話說的,您交代的事情我們自然是要為您辦好了,放心吧!我們家的糧倉任由你處置,只要給我們留點吃的就行了。至於,寇安,也會按照大人吩咐,他在琅琊郡得不到一粒糧食。」
王延想通了,只要馮懷慶還在位置上,今天損失的東西,自己都能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