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李二之所以能在虎牢關外生擒竇建德,真的是李二的運氣好到了不能再好,也是竇建德的點子背到了無法再背!
不錯,無論政治、權謀和軍事,竇建德是都差著李二一大截,虎牢關大戰時,李二的間諜都能把假情報直接送到竇建德的面前偽報軍情;一直沒見過真正強敵的竇軍士卒在戰鬥力方面,也確實要遜色於正處上升期的唐軍士卒不少。此外,竇建德還在決戰前被李二憑藉虎牢關堅城擋住了一個多月,被李二拖成了疲兵,也在幾次攻城戰中自行損耗了不少實力,最後決戰時,竇建德還犯了列陣時間過長的錯誤,導致士卒飢餓勞累體力下降,然後還出現了爭搶飲水導致軍隊自行混亂的情況。
但即便如此,當時的竇軍主力在李二軍面前絕非沒有還手之力,如果不是出現了那件硬幣落地後立起的奇事,兵力占據優勢的竇軍主力就算輸也不會敗得那麼慘!
然而,李二隨手拋出那枚硬幣,在落地後卻奇蹟般的豎立不倒!李二軍出擊時,正好趕上了土包子竇建德擺皇帝威風,正午時分還開朝會討論軍情,李二軍發起突擊衝鋒時,竇建德本想親自率領騎兵迎擊,可是他麾下那幫比豬還蠢的文武官員,竟然反而沖向他把他團團包圍,生生拉住了竇建德的雙手,竇建德手裡空有滿把王炸卻沒有出牌機會!再到竇建德把這些蠢貨部下趕走時,李二的玄甲騎兵已經衝到了面前,竇建德也就永遠沒有了領兵迎擊的機會,只能是趕緊帶著蠢貨部下向牛口敗退,然後還在混亂中自行墜馬,自己率在唐軍白士讓和楊武威面前,豆進牛口,白白讓李二揀了這個比天還大的便宜!
陳喪良很清楚自己沒有李二這樣的好運氣,所以才在戰前耍了無數花樣儘可能削弱敵人,也早早就做好了迎接一場苦戰惡戰的心理準備。結果證明陳喪良也確實沒有這樣的運氣,竇建德在這個歷史軌道上並沒有擺皇帝架子開朝會,聽到虎牢關城內突然傳出的嘹亮軍歌聲中,竇軍文武慌忙叫醒了竇建德,竇建德斷定這是隋軍的出擊征楸,也馬上下旨讓軍隊嚴整陣形,竇軍將士也沒象歷史上那樣的自行混亂。
沒有李二那樣的強運,陳喪良就只能靠隋軍將士的實力說話了,有節奏敲響的戰鼓聲中,虎牢關東門的吊橋緩緩落地,城門開啟間,王伏寶率領的三千隋軍步兵首先大步出城,接著是錢向民率領的隋軍火炮隊,然後是陳喪良親自率領的報國軍,秦瓊率領的三千隋軍騎兵,最後才是尉遲敬德、羅士信、賀延玉和史萬寶率領的隋軍步兵主力,兩萬四千多步騎軍隊在汜水西岸半里外呈品字形排開,互相挨得很緊,隊形也相當密集,如同一支巨大箭頭,直指竇軍龐大軍陣。
「人說陳賊善於用兵,依朕之見,不過如此嘛!」
站著御輦上仔細看了隋軍主力的排列情況,竇建德哈哈大笑,對陳喪良的排兵布陣不屑一顧到了極點!——不過這也不奇怪,陳喪良這次是既沒有布陣,也沒有注意什麼保護兩翼,這樣的兵力排列還根本無法做到軍隊輪換,步騎互相掩護,除了有利於全軍衝鋒突擊,可以對竇軍大陣的正面形成直接威脅外,再沒有任何的可取之處。
大笑歸大笑,好歹在戰場上摸跌滾打了多年的竇建德還是沒有任何的掉以輕心,立即下令前軍收縮隊形,以長盾居前、刀槍居中和弓弩居後,加強正面防禦力,準備先擋住隋軍明擺著就要發起的衝鋒突擊。竇軍前軍依令收縮調整的同時,竇建德還琢磨是否出陣和陳喪良答上幾句話,彌補一下上次因為李密搗亂沒能和陳喪良見上一面的遺憾。
竇軍前軍調整的同時,隋軍前軍也稍稍有些異動,在兩百名隋軍步兵的推拉下,十門青銅火炮迅速越過步兵隊列居前,在隋軍陣前一字排開,掀開茅草偽裝露出炮身,揭開防塵綢布露出炮口,黑黝黝的炮口也迅速對準了一里外已經迅速把隊形收縮到了密集程度的竇軍步兵,然後迅速裝藥填彈,準備開炮。
竇軍將士挨過松樹炮知道所謂的火炮射程不遠,隔著里許路程絕打不到自己,所以都沒怎麼在意害怕。正在竇建德軍中的鄭軍大將楊公卿和王行本見到隋軍火炮突然出現,卻是一起嚇得魂飛魄散,趕緊衝到竇建德的御輦前大叫道:「陛下,快讓你的前軍衝鋒,絕對不能讓賊軍開炮!絕對不能讓賊軍開炮!」
「為什麼?」竇建德疑惑問道:「你們不是說,那種叫火炮的破玩意,最多只能在八十步內傷人麼?」
「不!陳賊的火炮比我們的火炮厲害得多!」王行本趕緊解釋道:「陳賊無恥狡詐,故意給了我叔父威力很小的假火炮,他藏著真火炮突然使出,就殺了我叔父一個措手不及!崤函道大戰,陳賊就是用這種火炮大敗我軍!他的火炮,正好是密集陣形的克星啊!」
「轟隆!轟隆!轟隆!」
竇建德還在將信將疑的追問更加詳細時,汜水西岸的隋軍火炮已然先後開火,在很有數學天分的錢向民精心計算和調試射高下,十枚炮彈準確打進隊形密集的竇軍前軍陣中,炮彈呼嘯傷人殺敵,落地後彈起做布朗運動,繼續砸死砸傷竇軍士兵,竇軍士兵手裡能夠抵擋強弓硬弩的堅固長盾也變成了紙糊泥捏一般的脆弱,一旦被砸中就馬上洞穿粉碎,盾後的竇軍士兵也是無一能夠倖免,不是被巨力扭傷手臂,就是被直接砸得內臟粉碎,竇軍的嚴整隊形霎時東倒西歪,一片大亂。
見此情景,御輦上的竇建德難免是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只在書信里聽說過隋軍火炮威力的楊公卿和王行本也是瞠目結舌,而更讓楊王二人難以置信的還在後面,才只是轉眼功夫,隋軍火炮就已經再次齊射,第二次把炮彈轟進竇軍陣中傷人殺敵,再次把竇軍前軍攪得一片大亂,同時也讓其他的竇軍隊伍一片大嘩,軍心大懼。
這次不用楊公卿等人催促了,回過神來的竇建德馬上就下令前軍衝鋒,阻止隋軍繼續開炮——這是個聰明的決定,站著讓隋軍這麼轟下去,要不了多久竇軍的士氣就能被隋軍火炮給直接轟光。
竇建德的這個聰明決定並沒有立即收到效果,竇軍前軍衝鋒間反撲間,不僅自行放棄了有序防禦,也沒能阻止隋軍火炮的第三次齊射,火炮轟響間,炮彈繼續落入竇軍衝鋒人群,竇軍士卒恐慌避彈自行出現不少混亂。同時早已按捺不住的王伏寶也迫不及待的下令發起衝鋒,迎頭殺向正面衝來的竇軍前軍,並且以義無反顧之勢前進,後發而先至,與范願率領的竇軍前軍相撞於汜水河中。
慘烈的激戰在河水之中展開,受命為騎兵打開衝鋒道路的王伏寶身先士卒,率領著隋軍步兵在齊胸深的河水中與竇軍生死相搏,紅著眼睛劈砍捅刺,個個都象瘋了一樣的拼命上前,盡一切力量把手中武器往竇軍士兵身上招呼,強行把敵人拖入河水中扭打砸錘,鮮血迅速染紅汜水河面,殘肢首級也迅速飄滿河面。
雖然竇軍也做了頑強抵抗,但兩軍相逢始終還是勇者才能獲勝,隋軍這邊是以少攻多,孤注一擲,將領士卒從上到下都是抱定了死戰決心,同時還占著體力相對充足和身體狀態相對良好的優勢,竇軍這邊則是先被火炮轟亂了隊形動搖了軍心,又被毒辣陽光暴曬許久突然下到冰涼河水之中,難免會出現體力不支和手腳抽筋等生理反應。最後再加上居前開路的又是曾經的竇軍頭號勇將王伏寶,知道王伏寶厲害的竇軍將士未戰先怯,心理上首先處於了下風,所以廝殺才十來分鐘時間,竇軍前軍就已經被王伏寶趕上了東岸,隋軍將士乘勢殺上淺灘繼續猛衝猛打,把竇軍殺得難以招架。
這時候,戰事發展也出現了一個陳喪良在事前預料之外的小偏差,用三角定位法仔細測算了距離後,錢向民跑到陳喪良的面前,向陳喪良說道:「殿下,賊軍旗陣,恰好在我軍火炮的最大射程之內,下官請問,是否開炮轟擊賊軍旗陣?」
「有這好事?王世充難道沒把我們火炮的最大射告訴給竇建德?」
陳喪良一聽樂了,再仔細一想又發現可能連王世充都不明白自軍火炮的最大射程是多少,陳喪良就不再覺得奇怪,也立即向錢向民吩咐道:「開炮!盡情開炮!直到我叫停為止!我軍衝鋒後,你也可以繼續轟擊敵人兩翼!」
錢向民歡天喜地的答應,屁顛屁顛的跑回火炮隊中傳令,而隋軍火炮隊的射高是錢向民早就已經調整好的,所以命令傳達後,隋軍火炮也在計劃外第四次開火齊射,炮彈呼嘯,直奔竇軍旗陣而來。
最大射程當然已經無法保證炮彈精準度,所以十枚炮彈全都砸到了竇軍旗陣的周圍遠處,僅僅只是砸死砸傷了一些竇建德的中軍士兵,沒有一枚炮彈能夠砸到竇建德身邊。但是這也已經足夠了,看到附近士兵被炮彈砸死砸傷的慘樣,竇建德還是臉色蒼白的大吼起來,「陳賊火炮竟然能打這麼遠?楊公卿,王行本,你們之前為什麼不告訴給我?!」
「我們也……,我們也不知道啊。」楊公卿和王行本同樣臉色蒼白,顫抖著說道:「我們如果能知道賊軍火炮能打這麼遠,肯定早就向陛下你稟奏了。該死的陳賊,這麼厲害的武器,難怪他捨不得分給我們。」
「陛下,這裡太危險,請你速速後退!」齊善行在旁邊趕緊提醒道。
竇建德有些為難,因為這時候他的帥旗後退,肯定會馬上影響到軍心,繼而還有可能導致正在汜水岸旁激戰的前軍直接崩潰,所以竇建德無論如何都要掂量一下這個後果。然而就在竇建德猶豫的時候,炮聲再響,隋軍火炮的第五輪齊射再次襲來。而這一次,終於有一枚炮彈砸到竇建德的身旁近處,砸死了一名竇建德的侍衛。
「中軍後撤一里!」竇建德下意識的大吼,早就被火炮嚇慌了神的竇軍中軍聽到旨意如蒙大赦,趕緊簇擁著竇建德的御輦和帥旗向後方撤退,竇建德身邊的儀仗隊和鼓鑼隊也趕緊跟上。
陳喪良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一聲令下後,一千多名報****將士整齊高喊『竇建德已死』,聽到這整齊吶喊聲,又回頭看到竇建德的帥旗確實在向後方撤退,正在與王伏寶激戰的竇軍前軍頓時崩潰,從上到下都是爭相回逃,王伏寶乘機全力追殺,成功完成陳喪良交代的開路任務。見此情景,陳喪良大喜過望,立即大吼道:「全軍前進,淌過汜水!」
命令傳達,兩萬多隋軍將士一起小跑前進,在基本保證隊形的情況下淌過汜水,而陳喪良也沒等步兵全部過河,馬上就拔刀,指住前方大吼道:「發旗號,擂戰鼓!全軍衝鋒!目標,竇建德首級!」
旗號揮動,虎牢關東門上的戰鼓全部瘋狂擂響,隋軍的總攻衝鋒也就此展開,陳喪良率領報國軍沖在最前面,秦瓊率領輕騎兵居後跟上,然後是四路並進的隋軍步兵,人加步馬加鞭,吶喊著如同一支巨大的箭頭,飛速插向正在撤退中的竇建德中軍。
兩翼的竇軍步兵左右殺來,試圖攻擊隋軍兩翼阻止隋軍衝鋒,居前開路的王伏寶軍則一分為二,左右迎向敵人,以少擊多為騎兵爭取衝鋒時間。一千多報****將士吼叫如雷,馬不停蹄全速衝鋒,迅速戳進敗逃中的竇軍前軍潰軍內部,砍殺著直衝而過,留下滿地的屍體,然後又筆直砸進正在慌忙後撤中的竇軍中軍陣中,竇軍中軍慌忙密集隊形攔截,卻根本來不之不及,報國軍騎兵奔襲如風,再次直接扎進竇軍中軍內部。
仿佛八年前那場雨戰的再現,昏天黑地中,陳喪良所能看到的,除了身邊左右的白色披風外,就只有漫天的沙土煙塵,還有遠處那面高聳的竇字大旗,被木蘭和報國軍將士嚴密保護,陳喪良手裡的馬刀也根本沒有沾血的機會,所以陳喪良唯一所能做的,也就是拍馬去追竇建德的帥旗,還有不停的嚎叫吼叫,「殺!殺!殺了竇建德這個匹夫!結束這個該死的亂世!」
最為精良的防護給了報國軍重騎最為強大的防禦力,又累又?又餓體力下降的竇軍將士根本砍不開報****騎兵的明光鎧和馬鎧,在武裝到了牙齒的報****將士面前純粹就是一群待宰羔羊,無法列陣,沒有長盾和刀槍的嫻熟配合,竇軍將士也根本擋不住報國軍騎兵的衝鋒鐵蹄,報國軍鐵騎在敵陣之中不斷前進,不斷沖向竇建德的帥旗所在,一點一點的努力拉近與竇建德的距離。
與此同時,隋軍火炮還在不斷開炮,不斷轟擊尚未參戰的竇軍兩翼隊列,秦瓊率領的隋軍騎兵也一直緊追在報****隊伍的背後,不斷打開空間,掩護報****的兩翼,再然後是四路並進的隋軍步兵主力,衝鋒的腳步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顫抖,一往無前的可怕氣勢也讓竇軍士卒暗暗心顫。
竇建德也在努力穩定中軍,妄圖穩住陣腳再發起反擊,然而後面的報國軍騎兵卻象一群白色的餓狼一樣,始終盯住他的帥旗不放,一直在廝殺著他的中軍前進,根本就不給他喘息和調整的機會。別無選擇之下,竇建德只能是放聲大吼,「擂鼓!全軍反衝鋒!先纏住賊軍再說!」
已經所剩不多的竇軍戰鼓在後撤中敲響,聽到這鼓聲,兩翼和後方的竇軍隊伍也發起了衝鋒,從前方和兩翼一起沖向隋軍諸路。竇建德這麼做,固然會因為隊形混亂的緣故而增加傷亡,也再沒有徹底打敗東征隋軍的機會,但是至少可以纏住東征隋軍,為竇建德自己贏得脫身機會。然而……
然而很可惜,竇建德嚴重高估了他的軍心士氣和士卒戰鬥力,也嚴重低估了隋軍將士把他幹掉的決心,受命反衝鋒的竇軍將士體力下降,軍心不振,衝鋒前進間速度遠遠不夠,養足了體力的隋軍各路將士卻是士氣如虹,紅著眼睛只是拼命向前,那怕敵人已經衝到身旁也是一邊交戰一邊前進,尉遲敬德和羅士信等隋軍猛將更是在衝鋒中身先士卒,揮舞馬槊劈砸掃掄,兇猛得如同地獄惡鬼,殺得竇軍將士是心驚膽戰,紛紛左右躲閃,無人敢當其鋒。
竇建德這麼做還有一個危險後果,那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軍隊一旦崩潰,馬上就會無法收拾,再也無法凝集成軍和有效指揮,在集團衝鋒的隋軍將士再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而很不幸的是,竇軍的局面正在向著這個危險方向飛速發展…………
新的爆炸聲在竇軍中軍中響起,習慣在最後關頭以火藥瓶開路的報****將士大量投出火藥瓶,爆炸間竇軍中軍將士東倒西歪,隊形更加混亂,報****將士乘機發力加快衝鋒,砍殺著敵人大步前進,居前開路的郭峰和陳祠二將如同兩條下山猛虎,刀砍棍砸殺得竇軍士卒鬼哭狼嚎,如同割麥子一樣的在他們面前不斷躺倒。而這時候,報****的精忠報國大旗和陳喪良那面張牙舞爪的唐王大旗,距離竇建德的帥旗已經不到五十步。
沒辦法了,明知道這時候帶頭逃命只會讓自軍大敗,士卒傷亡慘重到無法再慘重,但是為了自己的寶貴天子龍命,竇建德還是咬牙跳下了御輦,騎上御馬拍馬而逃,中軍將士趕緊跟上,並且在沒有了御輦、儀仗和鑼鼓號角等物的羈絆下,還逃得飛快。然而看到中軍敗退後,竇軍也迅速的全軍崩潰,將領士兵無一不是撒腿東逃,逃得一個比一個快,哭聲喊聲此起彼伏,驚天動地,「快跑啊!我們輸了!我們輸了!」
收穫勝利果實的時刻終於到來,健步如飛的隋軍將士只需要揮舞刀槍,就可以輕鬆砍殺已經自行放棄抵抗的竇軍士兵,刀劈斧剁砍瓜切菜,想怎麼殺敵就怎麼殺敵,然而隋軍將士這次最大的勝利果實卻只有一個,那就是會導致這個殘酷亂世長期持續下去的竇建德本人,所以不管是報****、騎兵還是步兵,全都只追擊向一個方向,那就是竇建德的帥旗所在!
潰敗逃亡間,竇建德軍狼狽逃到了自軍大營門前,但隋軍隨即跟進,瘋狂砍殺著驅使竇軍敗兵前進,慌不擇路的竇軍敗兵在大營門前自行踐踏,推搡爭奪入營道路,被踩成肉泥的屍體迅速鋪滿營門道路,屍體、活人和傷兵很快填平護營壕溝,竇軍敗卒踏著屍體前進,撞翻鹿角推翻拒馬,把柵欄踐踏成木屑狀態,高聳的營門箭樓也在竇軍士卒的推擠下轟然倒地,砸進密集人群中,濺起滿天血花。
隋軍實在追得太緊,根本就不給竇軍敗軍半點喘氣的機會,在逃生欲望的驅使下,竇軍敗逃士卒又扯倒了無數營帳,掀翻了無數的輜重糧車,更直接沖潰了留守營地的竇軍後軍,繼而又扔下了龐大營地,踩著自家人的屍體亡命東逃,哭著喊著沖向牛渚口碼頭。
竇建德的帥旗早已被放棄,但是因為竇建德身上的金盔金甲和他的中軍侍衛衣甲太過鮮明顯眼的緣故,經驗豐富的報****將士一直都在追著他不放,從營地一直把他追擊到了牛渚口碼頭。碼頭上的竇軍敗兵早已是人山人海,士卒爭搶上船,當場壓沉了無數小型船隻,掉進黃河的竇軍士卒在水中掙扎呼救,悽慘的叫喊聲讓人不忍聽聞。
竇軍將士根本就沒有過河機會,心狠手辣的陳喪良對此早有準備,當年通濟渠上的小水賊何二已經帶著隋軍戰船衝到了牛渚口碼頭附近,雖說隋軍黃河戰船全是由民船改造而成,戰鬥力遠不及正規水師——可他娘的竇軍渡船連武裝都沒有!多少會打一些水戰的何二一邊指揮隋軍將士放出火箭,點燃竇軍渡船船帆,一邊指揮水性嫻熟的隋軍將士下水鑿船,以撞角猛撞滿載敗兵而遲緩難行的竇軍渡船,肆意屠殺竇軍士卒,很快就徹底切斷了竇軍的北逃道路。河面上被火箭引燃的竇軍渡船濃煙,水裡竇軍士卒和屍體隨波逐流,飄滿滔滔黃水。
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過河,竇建德只能是命令軍隊隨自己繼續向東逃命,然而混亂如麻中,失去了將領指揮的竇軍士卒也根本沒有幾個人隨他走,竇建德被迫無奈,只能是帶著他的侍衛隊伍向東逃命。結果這麼一來,竇建德身邊那些衣甲鮮明的侍衛,也就變成了一塊塊的吸鐵石,引來了報國軍鐵騎的全力追擊。
衝鋒中,郭峰和陳祠兩名報國軍老將首先追上竇建德的侍衛隊伍,本來郭峰和陳祠還以為馬上又要有一場惡戰,還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準備迎戰,誰知竇建德的侍衛卻遠不及他的士兵那麼忠誠——歷史上也是這樣,竟然慘叫著四處逃散,主動讓出了郭峰和陳祠二將的衝鋒道路。郭陳二將驚喜下直撲穿著顯眼金甲的竇建德,竇建德回頭看到大驚,趕緊吼叫他的侍衛保護他,然而他的侍衛卻一個比一個貪生怕死,不但沒有一個人願意死戰殿後,還紛紛從他身邊逃散……
終於,陳祠第一個追上了竇建德,掄起沾滿鮮血腦漿的熟銅棍就向竇建德橫掃,知道大勢已去的竇建德回頭大吼,「別殺我,我可以讓你富……!」
話還沒有喊完,頭也只回到了一半,陳祠手裡的熟鐵棍就已經砸在了竇建德的臉上,還不偏不倚正中竇建德的面門,砸得竇建德滿臉開花五官變形,帶著含糊不清的慘叫摔下戰馬,另一邊的郭峰收馬不及,戰馬的鐵蹄又恰好踏中竇建德的面門,把竇建德本已經徹底變形的臉蛋踏成了稀爛…………
再然後,再當陳喪良拍馬來到竇建德的屍體面前時,所能看到的,也就是一具根本無法辨別容貌的屍體了。親自下馬觀察了許久,還檢查了竇建德的衣甲上的汗水血跡,還有黃金甲的結扣情況,陳喪良還是無法辨別這究竟是不是竇建德的屍體,只能是疑惑的向郭峰和陳祠問道:「你們,確認他就是竇建德?會不會有人換了他的盔甲替他死?」
「這個……。」郭峰和陳祠擦著臉上汗水和血跡遲疑,全都搖頭說道:「殿下恕罪,沒辦法確認。」
「賊殺的!」陳喪良重重一腳踢在竇建德屍體上,彎腰指著竇建德的屍體罵道:「匹夫!活著的時候沒讓我看到你的模樣就算了,死了還偏偏死得滿臉稀爛,讓本王看不到你到底長什麼醜樣,還得讓本王費力氣分辨你到底是真是假!真該死!」
重新直起身來後,眺望著北面的滔滔黃河,陳喪良又在心裡喃喃說道:「但願是你,這該死的亂世,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