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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的麻煩是接踵而來。
夏建堯在高速公路上發生車禍,雖然沒什麼大礙,但交警趕到後發現副駕駛座上坐著一個年輕女孩,正是網上曝光的那個二/奶,甚至二/奶懷裡還抱了個三歲的孩子。而夏建堯,正打算攜款帶著二/奶跟孩子遠走高飛。
夏建堯被紀檢委帶走不到半天,關於他那個三歲的私生子的事就開始在網上瘋傳,孩子比孫子還要小几個月。
消息一出,不僅是網上,就連現實中,也造成一片譁然。
尤其是夏家內部,誰也沒想到平日裡看上去最正直沉穩的夏建堯,居然也會在外頭養小,大堂嫂醒過來後,看著上網本上那個胖嘟嘟的孩子,氣得差點咬碎了一口牙,披頭散髮地吵嚷著要跟夏建堯拼個你死我活。
夏建堯的兒子,一臉鐵青地從單位回來,因為上級要他停職接受紀檢委調查,一到家就看到一屋子的雞飛狗跳。
當天晚上,一個額頭纏著紗布的年輕女人抱了個孩子在夏家門外又哭又求,引來了附近不少居民,夏家人臉色難看地驅趕,夏家大堂嫂甚至揪著二/奶的頭髮猛扇幾耳光,結果正巧被聞訊趕來的記者捕捉到了鏡頭。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並沒有落下帷幕,壹周周刊因為惡意炒作、捏造虛假新聞被停刊,元盛召開了股東大會,對旗下各個雜誌設進行了調整,壹周周刊所在的雜誌社將會被合併,換言之,以後再也不會有『壹周周刊』了。
社長夏文杰彼時正在馬爾地夫度假,得知消息急匆匆趕回,卻已經是無力回天。
就連夏家那幾位做生意的,也被曝光了一些公司的非法操作手段,無論是事實,還是謠傳,但凡有點牽扯的夏家人挨個都被相關部門請去喝茶,還有合作夥伴臨時撤資,搞得夏家在商場上損失慘重。
「這到底是誰幹的!」夏家人,人人自危,家門口隨時都有記者蹲點,出行都有可疑人跟蹤。
尤其是夏文杰,臉黑到不行,以前都是他派手底下的狗仔去跟蹤偷/拍別人,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淪落到喪家之犬一樣,到處躲著狗仔。而他忍不住遷怒於大堂嫂,讓她幫忙管著雜誌社,結果倒好,管到雜誌被停刊了。
其實夏家人具體也不清楚他們到底開罪了誰,對方要用這麼陰損的招數來整治他們。
夏文杰翻看著最新一期的周刊,看到那篇關於白筱跟裴家關係的報道,額際青筋突起,他質問大堂嫂:「誰讓你刊登這則新聞的?這不是把我們夏家往死路上逼嗎?」
「不就是一個臭名昭著的私生女。」跟二/奶互毆到鼻青臉腫的夏家大堂嫂還沒認識到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夏文杰閉上眼睛深呼吸,心中一陣疲倦跟無力,哪怕人家是私生女,你這麼登出來,讓徐家跟郁家情何以堪?
沒辦法,他只好親自帶著厚禮上徐家,登門道歉,結果,徐宏陽以身體不適為由閉門不見。
夏文杰咬著牙,腆著臉去求郁戰明,卻被哨兵攔在了大門口。
「總參謀長今天早上就下基層慰問去了,估計要四五天才會回來,甚至更遲。」
五月的天,中午已經很熱,夏文杰站在烈日底下,後背被汗水浸濕,聽到哨兵這般說辭,眼前一陣暈眩的花。
到最後,夏文杰甚至還去找了徐敬衍,但對方已經出院,家裡也找不到人。
至於徐家其他人,不是找理由推脫沒時間,就是直接關機避而不見。
……
一時間,徐家像是破了皮的餛飩,亂成了一鍋粥,想找人幫忙,對方禮沒收,但也愛莫能助。
最後還是一個好心的大人物,指點了夏文杰幾句:「我看你也不是衝動的人,這次怎麼做事不經大腦?你們把人家私生女曝光了,傷及人家的臉面後還咄咄逼人。這拔了牙的老虎也比貓強,況且還牽扯了郁家。」
夏文杰道:「這些事,我都不知情,現在,還能不能補救了?」
大人物瞧了一眼夏文杰,看出他這兩天確實奔波壞了,嘆了口氣,道:「你大哥是保不住了,上頭證據都準備足了,現在把你大哥雙/規不過是走場子,你們啊,還是棄車保帥吧。」
夏文杰的臉色驀地發白。
棄車保帥,何來的帥,如果老大倒了,整個夏家恐怕都會散成一盤沙。
「還有,」大人物頓了頓,才提醒:「我聽知情的說,你們是不是還得罪了葉紀明?」
夏文杰愣愣的,一臉茫然。
大人物看他這樣,顯然是得罪了人還不自知,覺得這夏家這次真是摸了老虎屁股,開始下逐客令:「我看哪,你們現在也別想著找人了,倒不如安安分分的,不要再被抓住小辮子,要不然,麻煩確實會不小。」
夏文杰走出大人物家,天空響起響雷,一道閃電從他跟前划過,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不好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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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那邊,夏瀾剛收到從法院寄來的離婚起訴書副本,病房的門就被哐當一聲踹開。
進來的是夏家大堂嫂,二話不說,直接衝過去,扯著夏瀾的肩膀就打,面目猙獰,嘴裡咒罵個不停。
護士聞訊過來阻攔,夏瀾已經被大堂嫂拖下病床,騎在身上,扇了好幾個巴掌。
「你自己不好過就算了,居然還把我們都拖下水,有你心腸這麼惡毒的嗎?」
夏家大堂嫂被護士拉開時,還用皮鞋狠狠地踢了一腳夏瀾的肚子,夏瀾吃疼的叫出聲,「你發什麼瘋?」
「我發瘋?要不是我今天碰巧遇到徐家的三兒媳婦,我們一大家子恐怕都被你蒙在鼓裡!」
現在的大堂嫂,家裡遭遇這麼大變故,再也不怕什麼家醜了,直接在病房門口嚷起來:「你自個兒乾的那些齷齪事,還要我說嗎?還跟我們說是徐敬衍的私生女,要不是你偷換親子鑑定的樣本,人家至於成私生女嗎?還騙我報道那些新聞,你倒好,自己躺在這裡,上次車禍怎麼沒把你撞死呢!」
「夠了!」夏瀾氣壞了,不顧身上的疼痛,跑過去要阻止她,因為這裡就是她工作的醫院!
大堂嫂知道夏瀾極其看重自己的名譽,她冷冷一笑,自己丈夫撇下他們母子要跟小婊/子私奔,自己的面子裡子都沒了,當然得找個人墊背:「像你這樣的,還醫者父母心,我看,就該直接把你開除了!」
夏瀾還想呵斥口不遮攔的大堂嫂,結果一抬頭,看到了臉色難看的院長,還有醫院裡的幾位領導。
……
徐蓁寧聽說樓下一個病房有人打起來了,聽到一句『還是醫生呢』,心生不安,讓看護推著急急下去。
夏瀾病房門口,看熱鬧的人已經散去,只有夏家大堂嫂還在,撿起自己的皮包拍了拍灰塵。
徐蓁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在病房裡看到夏瀾:「我媽媽呢,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大堂嫂譏笑地說:「禍害遺千年,你媽啊,一時半會鐵定死不了。」
對夏家這兩天發生的事,陸向前告訴了徐蓁寧一部分,但都是揀著輕的來說,所以徐蓁寧並不知道夏家被人整到什麼地步,卻聽到大堂伯母這麼說自己母親,徐蓁寧也不是沒氣:「伯母,你怎麼這麼說我媽?」
「不然怎麼說?你們娘倆好樣的,今天我過來捎個話,以後夏家,不歡迎你們母女!」
說完,夏家大堂嫂不顧徐蓁寧錯愕的神情,挽著包,像是鬥勝的母雞,昂首挺胸地離開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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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會議室內。
「我不服,憑什麼要我把副院長的職位讓人,難道就因為我車禍住院,這段日子不能工作嗎?」夏瀾猛地起身,對醫院的決定很不滿:「這些年,我在這個位置上,任勞任怨,也沒犯什麼大錯誤,我不會辭去這個職位的。」
院長跟其他領導互看一眼,對夏瀾道:「我們不是詢問你的意見,僅僅是在通知你。」
「……」
夏瀾沒想到,平日裡跟自己關係那麼好的院子,會突然變得這麼不近人情。
「這是我們之前,通過會議一致作出的決定,鍾醫生的資歷不比你淺,應該有能力勝任副院長的職位。」
「那總得給我一個理由。」
夏瀾冷笑:「今天是拿走副院長的頭銜,等明天,是不是直接就把我辭退了?」
院長沒吭聲,倒是旁邊一位領導說:「夏瀾,希望你冷靜對待這個決定,至於理由,你應該比我們清楚。」
「就這樣吧。」院長起身,率先走出了會議室。
夏瀾怔怔地站在那,其他人紛紛從她身後經過出去,一時間,清冷的會議室只剩下她一人。
……
至於理由,你應該比我們清楚。
夏瀾心不在焉地回到病房,徐蓁寧一直等著她,看到母親回來,立刻推著輪椅迎上去。
「媽,怎麼樣了?我聽護士說,院長他們把你叫走了。」
夏瀾看著徐蓁寧,對這個女兒,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感情,自己如今的悲劇都是她的愚昧無知造成的!
「我們落到這個地步,徐蓁寧,你功不可沒啊。」夏瀾嘲諷道。
徐蓁寧望著夏瀾嘴邊那抹笑,極為冷,差點哭出來:「媽,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也不想這樣的。」
夏瀾推開想要來拉自己衣袖的女兒:「哭什麼,除了哭你還知道什麼!」
說完,直接摔門出去了。
夏瀾去找了自己往日交好的醫生,也是醫院的一個領導,剛才也在會議室里。
結果,辦公室里沒人。實習醫生說,習主任好像有場手術,進了手術室,但夏瀾去查看了習主任的工作表,根本沒有手術。她給對方打電話,沒人接,顯然是在故意躲著自己。
到最後,她接了實習醫生的手機,電話打過去,那邊很快接了:「喂,小張,什麼事?」
「老習,是我。」
……
夏瀾在醫院頂樓找到了習主任。
習主任也沒跟她寒暄,也知道她想問什麼,直接開門見山:「這事,你確實應該比我們都清楚。」
「我清楚什麼了?」夏瀾雲裡霧裡:「我只知道,你們突然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習主任若有所思地望著夏瀾:「你們夏家的事,這兩天鬧得沸沸揚揚,整個首都城,誰還不知道你們夏家。」
夏瀾不解:「夏家是夏家,我是我,這跟我的工作有什麼關係?」
「夏瀾,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跟我裝糊塗?」
習主任見她這樣,只能把話挑開了:「二十多年前,你自己有沒有做過什麼事,還要我提醒你嗎?」
夏瀾臉色煞白,想不承認,習主任繼續道:「人家把前後兩份親子鑑定都寄到醫院來了,還有一份許杏華的錄像,人家說當年,在她要做鑑定時你去過她那裡,她也懷疑是你調換了樣本。」
「那根本是污衊!」夏瀾沒想到,許杏華走之前還擺了自己一道。
「那你家人自己說的呢?剛才在走廊上,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難不成他們也是污衊你的?」
習主任說這話時,也不免皺了下眉:「這事對醫院影響非常不好,要是傳出去,還有誰來我們醫院看病?」
「……」夏瀾的聲音乾澀,自嘲地道:「這些不過是藉口。」
如果醫院堅持站在她這邊,又怎麼會這麼輕而易舉地相信許杏華的?說白了,人家早已經沆瀣一氣了!
習主任抬了下眼皮:「這是你們的家事,本來我不該多嘴,不過,你跟徐敬衍結婚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孩子,他既然在外面有個女兒,你就算是裝,也要大大方方地接受,何必要折騰出這麼多事來,現在鬧成這樣……」
等習主任下樓之前,又道:「衛生部可能還要調查這件事,你做好心理準備。」
那一瞬間,夏瀾耳邊轟隆一下,仿佛聽到了大樓倒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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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並不是第一時間知道首都那邊的情況,只是在第二天下樓時,李嬸告訴她,報亭上沒壹周周刊了。
第三天,郁紹庭沒去上班,早上起來,他說他約好了時間,帶她去醫院做孕檢。
因為在醫院有熟人,整個過程相對省去了不少時間。
白筱懷景希的時候也會固定做檢查,不同的是,這次身邊,陪伴她的是郁紹庭,孩子的親生爸爸。
做彩超時,郁紹庭不肯出去,一定要在旁邊看著,白筱仰躺著,問醫生:「我肚子裡有幾個孩子?」
「一個啊。」
白筱下意識地接了句:「不是兩個嗎?」
醫生呵呵笑,抬頭瞧了眼站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男人,然後問:「孩子的性別,現在也看得出來了。」
一般去醫院檢查,醫生都不會告知孩子是男是女,但因為路靳聲之前關照過,說孕婦家不差錢,不管男女都會養,而且非常期待這個孩子,所以醫生打算告訴他們,讓他們提前高興高興。
白筱還在想,郁紹庭已經直接問了:「是男的還是女的?」
「好像……是女孩。」醫生仔細看了會兒,道:「我沒看到它的槍把子。」
白筱聽到醫生這麼說,突然就哭了,沒有任何徵兆。
醫生嚇了一跳,還以為孕婦不喜歡女孩,剛想說現在早期看不清晰,有可能看錯了,准爸爸已經在床邊坐下,把孕婦摟進自己的懷裡,一手攬著她,一手握著她的手,聲音出奇的溫柔:「生女孩男孩沒什麼差別。」
「不是……」白筱搖頭,她只是太激動了,情緒一時沒控制住。
孕檢結束,白筱因為哭過,眼睛紅紅的,郁紹庭寸步不離地陪著,出來時,他很自然地把她的包拎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