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護士急匆匆地跟上沈慕北的腳步:「沈先生是嗎?剛剛有位叫蕭晴的病人,請我將這個轉交給你。」
「她在哪裡?」
「剛剛就站在那個位置,現在已經不見了。」護士指了一下那邊。
沈慕北望著那個空空蕩蕩的地方,心中也跟著一空,握著錦盒,手指攥緊。
盒子裡裝著他挑選的項鍊,是送給她的結婚禮物。
她說了結婚戒指和婚紗都要喬未央設計的,所以他沒有餘地在那兩樣最重要的東西上下功夫,只能買了這條項鍊。
然而……她並沒有真的想跟他結婚,哪怕是有一個孩子作為羈絆,也無法讓她多考慮一下這件事情。
真是很好!
喬未央和蘇卓謙驅車到醫院來的時候,天空已經開始下起了雨。
她剛剛停好車,就看到蕭晴冒雨跑了出來,朝著她自己的車衝過去。
「我過去看看。」喬未央說道,見蘇卓謙臉上有擔憂,她說道,「蕭晴的事情,我會好好解決,有你在反而不方便。相信我。」
蘇卓謙鬆開手,為她打開了車門。
喬未央忙拿傘沖了過去,敲著蕭晴的車門。
蕭晴看到是喬未央,才啟動了車鎖。
喬未央上車,生氣地說道:「蕭晴,你自己看看你這一身什麼樣子?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就這樣淋著雨上車?」
「未央……」蕭晴的聲音啞得乾裂,「我只是太難受了。」
「再難受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喬未央找到毛巾,包住了她的腦袋,給她重重地擦乾雨水,到後面,還是放緩了動作,「蕭晴,不管什麼情況下,都不要傷害自己。」
「沈慕北過來了。」蕭晴帶著鼻音說道,「來看趙欣姝母親,她出車禍了。然後順便來看我,知道我拿掉了孩子。他也並沒有問我為什麼,就斥責了我一通。」
喬未央明天了她魂不守舍的原因。
她太愛沈慕北了,愛到骨子裡,但是卻又因為得到的不是他百分百的愛,所以心理一度失衡,加上道德感太強,她的痛苦要明顯強過其他人。
喬未央慢慢地給她擦著頭髮,知道她此刻需要的不是勸誡,而是傾述。
「我也覺得這樣真挺好的,咱們沒了孩子,就不用這樣受累的捆綁著彼此約束了。他可以回到趙欣姝身邊,和她好好在一起。我也不用被良心譴責,也不用為了這個孩子,被迫的得到不能得到的東西。」
「嗯,那就挺好的了,不要太傷心了。」喬未央只能順著她的話勸說。
但是他哪裡能夠不知道蕭晴有多捨不得沈慕北,愛過那麼久,怎麼可能輕易放下?
要用這種話痛苦的方式放開,無疑是將所有過往回憶和所有付出過的感情,都從心上剜去。
喬未央能夠理解她的心情,明白她的痛楚。
但是她付出的這代價,實在是太慘痛了。
「我想出去兜兜風。」蕭晴說道。
「好。我陪你。」喬未央沒有拒絕。
蕭晴將車子開出去。
雨越來愈大了,道路上能見度不高,但是喬未央並沒有說什麼,這口積蓄在她心中的濁氣不發泄出去,她反而怕蕭晴憋出什麼問題來。
她大不了就是捨命陪君子罷了。
蕭晴的車越來越快,幸好喬未央時而幫她一把,將她把車速穩住,還好幾次讓她避開了路上別的車輛。
車子一路開出去,到了郊區。
蕭晴精疲力竭,握著方向盤的手在顫抖。
「晴晴,讓我來吧。你這樣,對你自己和別人,都不好。」喬未央低聲說道。
蕭晴無力地看了她一眼,和她換了位置。
喬未央掌握了方向盤後,明顯的車子開得穩得多,雨大風急,她總算順利的將車子停在了蕭家的小區里。
「還要兜嗎?」喬未央問道。
蕭晴也慢慢地從歇斯底里的狀態當中走出來了,歉疚地說道:「不用了。」
「你想想看要不要回家去,如果不想的話,我送你去我的公寓,那邊已經重新裝修好了,可以住人。」
蕭晴勉強露出一個笑臉:「暫時就不過去了,總要面對這一切的。未央,我回去跟我媽好好談談,從我口裡聽到這件事情,總比從其他人口裡聽到的好。」
「好。那你上去吧,談完後給我一個電話。」喬未央拿著傘,將她送進單元門,看著她上樓。
雨水淅淅瀝瀝,滴在傘上。
喬未央感覺到身邊的雨小了些,一抬頭,看到蘇卓謙站在自己身邊。她剛才的心思都在蕭晴身上,沒有注意道蘇卓謙來了多久。
中間也沒有聯繫過他,而現在他站在這裡,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剛才一直開著車跟著她和蕭晴。
一股難言的感動和內疚夾雜的情緒瀰漫了喬未央的雙眼:「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不留在醫院等我呢?」
「我擔心你。」蘇卓謙輕聲說道,接過她的傘收好,裹著她公用一把傘進了車裡。
喬未央的眼眸有些濕潤,他擔心她,卻並沒有催促她,也沒有打電話過來詢問她,只是一直默默地跟著。
將尊重和疼惜兩個詞,書寫得淋漓盡致。
喬未央撲過去,抓住他的領帶,直接咬住他的喉結,是溫存的,又是珍惜和善意的。
蘇卓謙摟著她的腰,感受此刻的美好。
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後,蕭晴才打電話過來:「未央,我已經跟我媽說了。今天,謝謝你了。你早點休息。」
聽得出,她和蕭媽媽的溝通也是花費了不少力氣,現在應該是很累了。
「你也早點休息。不要想已經過去了的事情。」喬未央輕聲安慰道。
和蘇卓謙回到了卓景別墅,喬未央一身的疲憊才漸漸的洗去。
次日,宋晗之就給她打了電話。
「蕭晴和沈慕北的胚胎我已經專門檢查過了,確實應該是先天不足導致的流產,這樣的胚胎其實保胎也沒什麼意義。不過好在,兩人沒什麼其他遺傳問題,以後要孩子問題不大。這次大概率還是你說的那樣,酒後狀態要的孩子,不太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