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手背在身後一步步的走過來,看到她手裡捏著的一根羽毛,眼睛裡划過一道狡黠的光,勾著唇角痞痞的道:「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孟清歌皺著眉,往他身後看了一眼。他的身後空蕩蕩的,是一條彎曲的羊腸小道。
孟清歌嘴唇動了動,狐疑的看著他:「我怎麼可能讓你來。攖」
喬南這個時候終於走到她的面前,在她跟前站定,因為高度差的關係,孟清歌得抬起了腦袋看他。逆著光,孟清歌微微眯起了眼睛。
喬南俯視著她,晨光下的她,那雙眯起的眼睛特別的亮,長長的睫毛微微翕動,像是兩片羽毛。她的膚色也是健康的牛奶白,泛著一點紅暈,嫩得想讓人掐一把,看看是不是能掐出水來償。
那兩片嘴唇也是一種水嫩的紅色,像是玫瑰花瓣,微微開啟著,誘惑著別人想要一親芳澤。
喬南的視線在她的嘴唇上停留了幾秒以後才不自在的轉移開目光,最後落在她的頭髮上。她的短髮用一隻櫻桃髮夾別住了,顯得她的膚色特別的白,看起來也有幾分俏皮可。
喬南挑了挑眉毛,手指搓著下巴再次將她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山上這麼冷,她穿著羊絨裙,外面套了一件短款的羽絨服,露出筆直的雙腿,也不怕被凍死。而她的腳下穿的竟然還是一雙中跟的小皮靴!
這樣精心的打扮,是為了跟夢中情人見面吧?
喬南的眼睛裡生出了戲謔的光芒,孟清歌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動了動身子擰著眉毛戒備的看著他。
「哦,難道你不是『怪鳥咯咯』嗎?」
孟清歌的臉色變了變,神色更加的警惕,她跟那個人通信的時候,用的是「怪鳥咯咯」的別名。
喬南亮出了他一直藏在身後的左手,修長的指尖夾著一根灰白相間的羽毛,繞著孟清歌轉圈的說道:「『……如若你願意,在南山山頂日出時相見,以鴿毛為信物,期待你的到來。』」
他繞到孟清歌的面前,停下腳步:「如果我不出現,你是不是要一直等到日落?」
孟清歌緊緊的捏著拳頭,臉紅得快要滴血了。
好想一腳把他踹下山去啊!
怎麼是他啊!
孟清歌怎麼都不想相信,伸手要去搶那根鴿子的羽毛:「你從哪裡弄來的,還給我!」
喬南把手舉高了,孟清歌算是蹦起來也拿不到,他道:「這不是你給我的嗎?既然是見面信物,給我看看你的信物呢?」
話音剛落,孟清歌手裡的羽毛沒有拿穩,飄落了下去。喬南手腳靈活,在羽毛飄出去前把那根毛撈到了手裡。這下,他的手裡便一下子有了兩根。
他捻著鴿子毛,自言自語道:「我說是誰跟我寫信呢,原來是你啊。孟清歌,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他抬眼瞥向她。
孟清歌累得氣喘吁吁,頭上的發卡要掉不掉的樣子,她乾脆一把扯了下來,沒好氣的道:「鬼才對你有意思。」
孟清歌肚子裡直犯嘀咕,那個人怎麼可能是喬南,怎麼都不應該是他的!可他怎麼會收到她的信呢?
她定了定神,氣鼓鼓的瞪著他道:「你哪裡弄來的!那個人不可能是你,你的字不是那樣的,而且你的成績那麼爛,不可能幫我答題。」
喬南的字雖然也比較好看,但他的字偏草,而那個人的字是剛勁有力,筆畫有稜有角,從這點上來看不對了。
更何況他的成績比她還要差一點兒。
喬南聽她提到他的成績爛,臉上划過一道紅,有些惱羞成怒,但隨即他的眼睛微微一轉,將手裡的鴿子羽毛對著風口一吹,那兩個羽毛順著風飄飄蕩蕩的飛走了。
孟清歌看了看,氣急敗壞的瞪向他:「你!」
喬南哼了哼聲道:「不是兩根羽毛麼,我家裡多的是。」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
孟清歌瞧著他的眼神不對,頓時急了,向他攤開手道:「我的鴿子呢?」
「想要鴿子?」
「……」
「想要跟我來。」
上山容易下山難,孟清歌今兒還特別打扮了一番,但經過山上一番已經灰頭土臉,好不容易到山下時,已經徹底沒什麼形象了。頭髮被風吹得亂糟糟的,裙子上也勾到了樹葉草屑,特別的狼狽。更讓她痛苦的是她的腳,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喬南平時的代步工具是一輛哈雷摩托,孟清歌走到車子邊的時候根本不敢上車,看向他的眼神全是懷疑不信任。
喬南挑了一下一側的眉道:「不敢上?」
孟清歌咬咬牙,坐了上去。
當她的手揪住喬南腰上的衣料時,他的唇角微微上揚,眼尾往後掃了一眼後便開足了車子往前衝去,嚇得孟清歌只得抱緊了他的腰,暗暗的在他腰上掐了幾把。
一陣風馳電掣後,摩托在一棟**小別墅前停了下來。孟清歌下車時,身體僵硬的跟殭屍似的,又冷又怕。
她更恨喬南了。
而喬南只是長腿一跨下車,摘下安全帽甩了甩頭髮,瞥了她一眼:「進來吧。」
他把她帶到後院的一個角落:「喏,你的鴿子。」
那邊枯黃的草坪上有一灘鴿毛,還有幾點血跡,孟清歌當時炸毛了,憤怒道:「我的鴿子呢!」
喬南一上一下的拋著安全帽道:「烤著吃了。」
孟清歌的眼睛都紅了,上去一把拍開那個安全帽。帽子脫離了掌控,像是被砍下了的頭顱咕嚕嚕的滾到了一邊。
孟清歌怒氣騰騰的瞪著他,瞪著瞪著眼睛裡有了淚水,她抱著頭蹲下來哭了起來,喬南一下子傻眼了,站在那裡手足無措的看著她。
「不是一隻鴿子嘛,我賠給你是了,哭什麼。」
「賠給你兩隻行不行?」
「……」
「賠給你一百隻?」
孟清歌一直哭著,盯著那一地的鴿子毛哭得特別傷心。在這時,一道溫潤而愉悅的聲音傳來:「喬南,我知道你今年考了個鴨蛋——」
來人在看到蹲在地上哭得傷心的小姑娘時自動消了音,看向喬南道:「你這是?」
孟清歌聽到那聲音時,便止住了哭泣抬眼看向來人。
那時候的簡應琛逆光而站,一頭棕色的頭髮在陽光下亮著一圈的金色,那俊朗的眉眼跟他的聲音一樣,溫柔謙和,孟清歌覺得他身後的背景都是鬱郁竹林,讓人心都舒暢豁朗了起來。
簡應琛對著喬南說道:「你在家欺負一個小姑娘?」
喬南懊惱的抓了抓頭髮:「怎麼可能。」
簡應琛過來,喬南也沒心思逗孟清歌了,擺擺手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還給你鴿子。」
他走到屋子裡,拿出一隻籠子來,裡面撲騰著翅膀的,正是孟清歌訓練出來的第一隻信鴿。
簡應琛看到那隻鴿子時,微微怔了一下,當喬南打開籠子的門時,那隻鴿子一下子飛出來,最後穩穩的落在孟清歌張開的手臂上。
簡應琛看著孟清歌,微微眯了眯眼睛,裡面划過一道異樣的光芒。
孟清歌見到失而復得的鴿子,歡喜的不得了,一下子笑了出來,一會兒順順鴿子的羽毛,一會兒讓它啄她的手指。
兩個男生都看著前面的女孩,嬌麗的短髮在風中飛揚,那微微揚起的唇角,那笑成月牙的眼睛,那細白的手指靈活的指揮著鴿子繞著她飛舞,有一瞬都讓人看呆了。
簡應琛看了一會兒說道:「這是……你的鴿子?」
孟清歌最後一個收勢,讓鴿子立在她的肩頭道:「對,是我養的鴿子。」
她的聲音里還有一點自豪,說話時驕傲的瞅了一眼喬南。
喬南翻了翻眼珠子,看向另一邊,聽簡應琛說道:「那麼『怪鳥咯咯』是你?」
這下,喬南跟孟清歌都看了過去,孟清歌吃驚的看著他:「你是『飛魚一米』?」
話落,兩人都笑了起來,只有喬南悶悶的站在一邊。
沒有了羽毛信物,他們竟然也能一眼認出彼此。
孟清歌現在一點都不懊惱了,不惱她沒有見到她的信友,也不惱在她喜歡的人面前沒有精心打扮,因為他看到了她最好的自己。而她更沒有想到,她想像中的那個他,竟然跟眼前的人相差那麼的大!
那一刻,孟清歌心裡揣著的小鹿在飛奔,整顆心都快要飛起來了。
*
三個人一起圍在別墅辟出的一角玻璃花房裡喝咖啡。
這個時候,孟清歌已經知道簡應琛的家在喬南家的對面。這邊的別墅區一排是大面積型的,一排是小面積型的,兩兩相對。
孟清歌訓練的鴿子還沒有特別成功,所以陰差陽錯的被喬南逮到了。因為順利的見到了她的信友,孟清歌心情很好,很多事情她沒有細想,只顧著愉快的跟簡應琛聊天。
她發現離開了紙條,她跟他也很能聊得開。
而一邊的喬南,喝下加了六塊方糖的咖啡,還是覺得嘴裡泛著微微苦澀。
在學校的頂樓,他很多次的看到孟清歌在那裡放飛她的信鴿,也看到她收到紙條時臉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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