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絕世的傷好得出乎意料的快,才第二天,他就已經能夠輕鬆走動,第五天,他就開始實行他的諾言,教導白馨妍武功。
教導開始之後,白馨妍學得很認真,他教得也不馬虎,只是從來不會接近白馨妍的周圍三步距離,即便她某些動作做得不對,他也只是出言提醒,而且還是非常簡練的提醒。
僅僅第一天,白馨妍就如他描述的那般感受到了小腹之處有一股暖洋洋的氣流生成,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內力了吧?這讓她臉上難得的出現一絲欣喜的笑。
慕容絕世也有些意外,倒沒想到她竟有著這樣的天賦,才短短一天不到就練出了內力來,但這並不能讓他變得稍微溫柔一點,依然只要被她接近,就會忍不住的冒雞皮疙瘩。
「你到底是什麼人?」但慕容絕世還是很快就察覺出了白馨妍與燕雲樓內其他姑娘的不同,普通姑娘怎麼可能會有單獨隔離的院子?怎麼可能整天待在這裡不去前面接客?怎麼可能還有著這麼靈巧的丫鬟隨侍?
且看她的穿著打扮,言行舉止,皆沒有絲毫的風塵之氣,安靜時有著大家閨秀的淑嫻典雅,練功時又有著獨特的英姿颯爽,動作乾淨利落,從沒有任何多餘的花哨招式。
白馨妍將他教她的那套劍法演練完畢才收劍,轉頭看著他,嘴角輕掀說道:「你可以叫我恩人,若這樣不足以表達你對我的感恩之情,還可以在恩人前面加上救命兩個字。」
慕容絕世的手已經握上了劍柄,一副隨時都有可能拔劍砍她的模樣。
所以說他最討厭女人了,尤其討厭眼前這個別看平時冷冷清清、神情淡漠,好像對任何事都不甚在意,但偶爾流露出的狡詐卑鄙無恥陰險卻連他都忍不住心顫的女人!
白馨妍說完就再一次的演練起了劍法,這種跟她以前所學的有太多不同的功夫,讓她很有興趣。
若非看在她確實救了他一命,而且他又從不做食言而肥之事的話,慕容絕世早已經殺了她,膽敢無視他的威嚴,甚至出言調侃的人,沒有一個能得到好下場。
白馨妍突然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他,說道:「你如果能教我稍微厲害一點的武功的話,我就告訴你我是誰。」
慕容絕世冷冷看了她一眼,她清冷的臉上那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讓他討厭,從沒有誰能夠僅憑一句話一個表情就引起他這般大的心緒波動。他沒有理會白馨妍的話,徑直轉身就進了屋裡。
他雖然如約教她武功,但顯然並沒有將太厲害高深的教給她。
夜幕降臨,白馨妍已經回去相府,小院內只剩下慕容絕世還有白馨妍喚來照顧他的姑娘兩人,已是夜深人靜安眠之時,然而慕容絕世卻依然清醒,靜靜的站在窗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黑暗之中似有著一道影子掠過,慕容絕世的身後悄無聲息的浮現了一個黑色身影,單膝跪在地上,聲音低沉的說道:「參見主子。」
慕容絕世恍若未聞,亦未轉身,沉默半晌才開口問道:「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回主子,屬下親眼見她進了相府,相府的下人都稱她為三小姐。」
「下去。」
「是,屬下告退!」
如來時一般,那黑衣人又悄無聲息的消失了,而慕容絕世依然站在窗前,月光下,他的眼睛猶如寒星,閃爍著點點寒芒,半晌喃喃自語道:「白馨妍。」
相府內正準備就寢的白馨妍,毫無徵兆的打了個冷顫,不禁縮了下脖子左右四顧,半晌才舒展開輕蹙的眉頭,又是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側身在床上躺了下來。
白馨妍似乎真的是天生的武學奇才,再加上她確實有認真的在學習,使得那進步的速度讓慕容絕世連連挑了好幾下眉頭,而他看她的眼神,似乎也有了那麼一點改變,少了些厭惡和隱忍,同時能夠容忍被她接近到兩步距離之內才會開始冒雞皮疙瘩。
三小姐每日出門這件事終於引起了相府內某些人的注意,白馨妍看著坐在花園內似是閒聊的幾人,低頭想要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從旁邊經過,卻在她轉動腳步的時候從身後傳來了丞相夫人的聲音:「妍兒,你這是要去做什麼呢?竟連母親在這邊都沒有看見。」
白馨妍轉身行到了他們面前,福身行禮道:「見過王爺,給母親請安。」
本想避過麻煩,卻沒想到麻煩找上了門來,白馨妍低垂著腦袋,將所有的心思全部放進眼底,平靜無波,淡然相對。
祿王慕容絕塵與白馨怡甚是親熱的坐在一起,聽到白馨妍的聲音微微側過頭來朝她點了下頭,然而只是只一眼,他就突然眯起了眼,眼中布滿了探究之色。
白馨妍雖一如既往的低調安靜,極容易被人忽視,然而不知何為,慕容絕塵看著她,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絲異樣來。她就只是站在那邊,卻自然的有著一股獨特的氣息,明明是同樣的臉同樣的身段甚至連神態動作都沒有什麼改變,但卻給了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他與白馨妍的交集並不多,甚至長這麼大以來都沒有見過幾次面,但每次見面,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沒有印象,她就像是個隱形人,安靜的待在角落,被人從頭忽視到尾。
他會記得有這麼個人,還完全是因為這位三小姐乃是他的未婚妻,說起兩人的親事,實際上完全只是父皇當初的一句戲言,結果不知怎麼的就轉變為了真,他自然是不願意娶這麼一個半點存在感都沒有,甚至連她到底長得好看還是醜陋都沒有印象的女子為妃。
然而此次見面,看著這個一如既往安靜的人,他卻突然有了強烈的感應,只一眼,他就已經將她的所有神態動作全都記進了腦海里,亦為她的絕世容顏和身上的獨特氣質而驚艷。
見王爺盯著白馨妍看,坐在他身旁的白馨怡不禁狠狠瞪了妹妹一眼,伸手輕扯他的衣袖,甚為哀怨的輕喚一聲:「王爺。」
慕容絕塵這才將視線從白馨妍的身上轉移了開來,只是心裡到底是否也平靜,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丞相夫人看著她的眼中也有著意外之色,隨之又很快恢復了平靜,淺抿小口茶,輕聲問道:「聽說你這幾日天天出門,不知外面有什麼好玩的,竟有這樣的魔力讓從不出房門一步的妍兒都忍不住每天往外跑,連娘親都沒有看到呢。」
白馨妍自覺的站在旁邊,神色平靜,對於這位母親的厚此薄彼早已經見怪不怪,聞言輕聲回答道:「倒是沒什麼好玩的,只是女兒難得出門一趟,才發現原來外面的世界竟是那般的美妙,才會忍不住想要見識更美妙的世界。」
丞相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莞爾笑道:「若不是這模樣沒有半點差錯,我幾乎都要懷疑你不是妍兒了,怎麼才短短數月,你就好似換了個人呢?以往,你可是從來不會這樣子說話的。」
「人總是會變的,有些時候,甚至只需要一瞬間的功夫,這人的性子就會有完全相反的改變,倒是讓母親憂慮了。」
這似是若有所指的話讓坐在旁邊一直看她不順眼的白馨怡變了臉色,猛然站了起來揮手就要朝白馨妍打過來,嘴上罵著:「死丫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分明是你自己不知廉恥配不上王爺,這下竟然還想要怪罪本小姐讓你受委屈了不成?」
「怡兒?」丞相夫人滿臉驚容,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她最是疼愛的女兒,竟做出如此沒有修養的言行,當真是她的怡兒?
白馨怡的手僵在了半空,然後迅速收回,臉上的猙獰怒氣瞬間轉變成委屈,撲到了丞相夫人的懷裡,撒嬌說道:「娘,我只是被三妹給氣到了才會做出這麼亂了分寸之事,娘你也聽到了,她那話分明就是意有所指,娘你可要位女兒做主啊!」
丞相夫人的臉色這才緩和,輕拍了拍她的背,抬頭看向白馨妍嗔怪道:「妍兒,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況且本就是你不對在先,王爺不計較已經是寬宏大量,你怎麼還是如此抓著不放?」
將失望掩蓋,白馨妍依然清淺淡漠的說道:「母親說的是,不過我並未抓著不放,自認為方才的話也沒有任何的意有所指,沒想到姐姐竟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反倒是讓我忍不住想起了一個成語。」
「什麼成語?」
「做賊心虛。」
「你……」白馨怡猛然抬頭,惡狠狠的盯上了白馨妍,神色怨毒狠絕。
白馨妍卻視若無睹,視線從始終不發一言作壁上觀的慕容絕塵身上掃過,再看向白馨怡說道:「姐姐切莫惱怒,收斂著點,你的王爺還在旁邊看著呢,可別因為妹妹的幾句話而惱羞成怒,失了方寸,萬一影響了姐姐在王爺心中的好形象可就大事不妙了。」
聞言白馨怡臉上出現了慌亂之色,連忙轉頭看嚮慕容絕塵,臉上的表情在瞬間轉換,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端的叫人忍不住心生憐惜,直欲將欺負她之人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白馨妍嘴角微掀,又是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朝著涼亭內氣氛古怪的三人躬身告退道:「若沒有什麼事的話,馨妍還打算出門逛逛,就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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