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雍京城以南,有一片避暑莊園,其中有一處就屬於紅園的產業。
後院。
卓一賢正自一臉心疼的看著面前的鎧甲。
金鎖鎧金光暗淡,裂痕遍及的甲葉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曾經的華貴也變的有些悽慘。
「幸好,我們把鎧甲做了修整,以輔助為主,大大加強了修復力,要不然,這次有幾個部件怕是要回爐重煉了!」
卓一賢語帶僥倖,道:「不過,如果能得到一些辛金之精,金鎖鎧的防禦力也會再上一層樓。」
話音落下,他又是輕搖頭顱:「只可惜,辛金之精太過罕見,鎧甲需要的量也太多,卻是無望了!」
卓一賢的煉器天賦極高,他曾把自己與卓家祖輩匠神卓山相比,由此就可見一斑。
這件金鎖鎧雖是匠神晚年的作品,堪稱完美,但卓一賢依舊能做出修改。
而且,在實際煉製的過程中,他靈感爆發,更是提出過多種加強鎧甲威能之法。
只不過他所設想的法門所需之物都極其罕見,一時間也湊不齊,只能造就了現今的金鎖鎧。
就如這辛金之精,雖不如傳說中的庚金罕見,但也是十分難得的天材地寶。
一些極品法器只要加上此物少許,都能增加不少的鋒銳與堅硬,他們自是收集不到。
即使如此,對於現在的金鎖鎧,孫恆已經算是十分滿意了。
「辛金之精嗎?」
在一旁,立於場中的孫恆眼眸閃動,緩聲開口:「倒也不是沒有希望。」
「前輩能得到大量的辛金之精?」
卓一賢雙眼一亮,急急開口:「如果真能得到的話,金鎖鎧唯一的短板也會補全,放眼天下諸多法器,也屬最頂尖的那幾件!」
「也許吧!」
孫恆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搖了搖頭,背負雙手,朝著後院的一角行去。
在一處日光常年照射不到的陰暗地方,他停下腳步。
隨後腳下猛然一踏。
「彭!」
地面一震,一物當即從地底穿出,落至他的身前。
這是一具破破爛爛的漆黑棺材。
黑棺六面透風,一道道巨大的裂口,遍及整個棺面,漆黑濃郁的霧氣,正從中不停的湧出。
這件黑棺防禦力驚人,但在當日天妖神通和京城陣法的轟擊之下,也幾乎徹底粉碎。
內里的煉屍,除了溫明玉所化的飛僵之外,全都被當場震成粉末。
不過,短短數日的功夫,它竟然已經再次顯露出棺材的形狀。
這等恢復力,堪稱驚世駭俗!
似乎,不論受了多重的創傷,這具黑棺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恢復原狀。
這似乎是它不可更改的特性!
即使是天妖的神通,也不能讓它改變!
「呼……」
一道碧藍的火焰,自孫恆掌中冒出,憑空一轉,火焰已是把面前的黑棺包裹。
太陰真火!
太陰煉寶訣!
雖說黑棺可以自動修復,但自是遠不及孫恆在一旁協助來的快。
這具黑棺,可謂是現今孫恆的成道根基。
甚至比那天刀、真武七劫劍氣還要重要,他自然要慎重以待。
自進階武道宗師,修煉太陰真火,煉化了這具黑棺之後,他從中得到了天屍宗的進階法門。
誠如當初夏侯勝所言的一樣,天屍宗的法門,絕不比仙宗魔門稍差!
甚至,還要更強!
不只是練氣階段基礎的神妙,還有著它的進階之法!
太陰秘錄——道基篇!
這就是徹底煉化這具黑棺之後,自動浮現在孫恆腦海里的法門。
其中包含了太陰煉體訣的進階之法,太陰煉屍術也有了明確煉製飛僵的法門,還有著一門飛天游僵的煉製之法。
此外,更有了一門名叫太陰法體的錘鍊之法。
功法記載,太陰法體一成,各種陰寒之屬的法術幾乎就會成為本能。
修煉起來,更是進步神速,遠超平常的修士。
太陰法體有種種玄妙,雖是後天法體,卻絲毫不比那些先天道體差上分毫。
此外,據孫恆所知,不論是仙宗還是魔門,他們都沒有完整的道基修煉之法。
道基修士,只是簡單的吞吐天地靈氣,緩慢壯大自身的法力。
至於如何讓修為再進一步,兩宗破界而來的祖師,卻是未曾傳下。
也許是在他們看來,此界的靈氣太過稀薄,成就道基已是極限,有生之年根本難以再進一步,所以傳與不傳也就是無所謂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道基修煉之法涉及到兩宗在上界的根本,不可輕易外傳。
但不論如何,仙宗魔門的修士,到了道基境界,幾乎就是極限。
突破至道基中期的,無不是千百年來的天之驕子、人中俊傑,向來寥寥無幾。
至於道基後期,兩千年來從未聽聞出現過。
而在太陰秘錄——道基篇中,卻有著完整的道基境界修煉之法!
道基初期納天地之氣入體。
其後引地煞之氣入體磨礪法力,使之變的精純,進而進階道基中期。
待到法力精純,再接引天罡之氣,讓法力純粹通透,呼吸間都可蘊有天地之威,也就進階到道基後期。
至於其後的金丹境界,卻是沒有描述,只在最後留下一門太陰感應法的法術。
一如曾經的太陰真火!
其中關於修煉所需的天罡地煞,也無需滿世界尋覓,只需設下陣法,就可引動天地之力,自動演化出太陰真煞、九天玄罡。
只要時間足夠,靈氣充沛,孫恆就有把握在這個世界修煉到道基後期!
道基後期,兩千年來,除了兩宗祖師和天妖蘇生不知修為深淺之外,此界還從未有人達到過!
至於天刀門蔣離的那位師傅……
在蔣離的記載中,他似乎有別於其他的修士,反倒是像天生的神聖,突然就成就了金丹。
修復起黑棺,時間偷偷就在身邊溜走。
卓一賢同樣收起鎧甲,去了別院,倒不是修復,而是他希望能從中尋到更好的煉器法門。
對此,孫恆自然也由著他。
日升月落,轉眼間不知已經過了幾日。
「蹬蹬蹬……」
急促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夏侯純略顯急促的聲音也隨後響起。
「大叔,太……太子殿下來找您!」
太子殿下,對他來說自是一個了不得大人物。
甚至如非認識孫恆,他這一輩子都未必能見的上這等人。別說是他,就算是他們夏侯家,在太子殿下面前也算不得什麼。
「嗯。」
孫恆停下手上的動作,單手朝下一按,那又恢復少許的黑棺再次沉入地下。
「走,隨我去見他!」
…………
對於大雍太子周玄的來訪,孫恆並不意外。
倒是太子身邊跟著的一人,讓他不禁一愣,隨即朝來人點了點頭。
「聽說丁姑娘與孫兄有舊。」
庭院中,今日的周玄雖身著一身常服,依舊不減身上那股軒昂偉岸之姿。
他朝著身後的丁靜伸手示意,道:「不請自來,孫兄莫要怪罪。」
周玄這位堂堂大雍的太子,今朝上門,身邊竟是只帶了一人。
丁靜在一旁朝孫恆輕輕一禮,神色中儘是複雜。
當初在玉門山,她與孫恆曾有過一路同行,更是在其後親眼見到了他大展神威的場景。
當時只是那金猿發力的餘波,就讓她們一行人死傷慘重。
而諸位道基當場隕落,更是讓丁靜幾人恍然失措。
她們口中引以為傲的仙盟四傑,在孫恆的面前,似乎只是一個笑話。
此即再次看到孫恆,她已經不知該如何面對。
「怎會?」
孫恆也沒有攀交情的意思,揮手移來石凳,示意對方坐下:「我可是等候太子殿下多時了。倒是寒舍簡陋,招待不在,還望太子殿下勿怪。」
「哈哈……,孫兄客氣了。」
周玄大笑,神情變換絲毫不做掩飾,笑聲一落,當即正色道:「相信孫兄應該猜到在下為何而來。」
「嗯。」
孫恆點頭:「除了那天妖之事,我實在想不到太子殿下還有何事用的了在下。」
「孫兄說笑了!」
面對手中有著諸多仙盟、登仙司修士鮮血的孫恆,周玄依舊笑意自如:「當年那位蔣離宗師,也是朝廷的大將軍,帶領大雍將領南征北戰,只要孫兄點頭,我這就上稟父皇,賜予你與當初蔣離同樣的權勢。對於孫兄,在下也只有結交之心,絕無惡意!」
說話間,周玄眼帶真誠,似乎這些話全都發自真心。
但對此,孫恆是一丁點也不信!
他直接開口:「殿下想讓我對付天妖?」
「呵……」
周玄一笑,也不多言,直接點頭,沉聲道:「不錯,天妖亂世的那幾十年,天下蒼生皆苦,為了億萬百姓,此妖也需除去!」
「我對拯救天下蒼生沒有興趣。」
孫恆擺手,道:「我只想知道,魔門答應出手,太子殿下給出了什麼條件。」
「……」
周玄眼眸一挑,頓了頓才道:「我們答應李妙元,此事過後,再不追究魔門之事,待到天門開啟,留給他們一條活路。」
孫恆開口:「她們憑什麼相信殿下?」
「因為血契。」
周玄聲音微沉,緩聲開口:「我們與她定下血契,不得違背,如若不然,所有簽下血契之人,都會神魂有損,即使不死,也會無望道途。」
「既然如此……」
孫恆雙目炯炯,看向對方:「太子殿下應該不介意在血契上再加上我的名字吧?」
「此外……」
他繼續開口:「我還需要大量的辛金之精、乙木精粹、千年陰沉木……,還有,築基丹!」
「……」
周玄嘴角一抽,表情當即頓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