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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現在最多的就是發呆,望著桌子上的餐具都能發好久的呆。
可能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能和沈律言說什麼。
唯有沉默。
沈律言給她端來一碗還熱乎的冰糖雪梨,燉煮過的雪梨肉軟綿香甜,入口即化。
她喝了小半碗,肚子就有點飽了。
可是嘴巴還是犯饞,她放下勺子,抬頭看向沈律言一本正經地問:「家裡有泡麵嗎?」
她和沈律言平時住在的那棟別墅的雜物間裡倒是被她偷偷藏了一些,在沈律言看來是垃圾食品的小零食。
老宅子裡好像沒有。
不知道家裡的傭人有沒有準備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沈律言沉默半晌,盯著她看。
江稚招認:「我想吃泡麵。」
沈律言打小就不愛碰那些,他想了想,「應該沒有。」
江稚找到了他話里的漏洞:「什麼叫應該?」
沈律言說:「就是不能確定的意思。」
江稚嗷了嗷,她冒出了句傻裡傻氣的話:「為什麼不能確定?」
沈律言捏了捏她的臉頰,「因為我媽媽偶爾也會想吃這些不太健康的食品。」
這倒是江稚沒想到的事情,沈夫人在她眼中一直是很養生的貴夫人。
她站起來,「我去雜物間裡找一找。」
沈律言摁住了她的肩膀,手上不需要多用力就將她摁回了椅子裡,他站在她面前,單手插著都,在家總是這種隨性懶散的樣子,他說:「我去吧,你找不到的。」
他母親藏零食的小格子。
既隱蔽又偏僻。
他和父親向來睜隻眼閉著眼,只要不是太過分,就當不知道。
以至於這麼多年,他母親一直都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江稚有點好奇,「我想和你一起去找找。」
沈律言掃了眼她全身,「你還走得動?腿不疼嗎?」
兩人都是成年人,江稚也不是聽不懂他的暗喻,臉紅了紅,明面上還維持著鎮定,「不疼了。」
沈律言點點頭,帶著她去了一樓沒人住過的那間客房。
他蹲下來,拉開了衣櫃最裡面那層抽屜。
江稚站在一旁看著,覺得這個地方也沒有沈律言口中說的那麼難找。
誰知道他僅僅只是從抽屜里翻出一把鑰匙。
沈律言攥著掌心裡的鑰匙,又從床底下摸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
上了把精緻的鎖。
江稚:「……」
沈律言用鎖打開了箱子,裡面果然裝滿了小零食。
江稚感覺沈夫人藏零食藏得也太大費周章了,如果換成是她,可能等到零食過期都想不起來要吃。
沈律言翻出一桶泡麵遞給她,「你看看有沒有過期。」
江稚看了眼包裝上的生產日期:「沒有。」
她忍不住說:「下次我還是叫外賣吧。」
就是有點不方便。
這邊住的人身份都比較敏感。
人員進出不太方便。
她總是怕麻煩。
沈律言揉了揉她的頭髮:「下次別吃了。」
他盯著她日漸消瘦的小臉,「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說歸說,不是原則性的問題,沈律言都不知道慣了她多少回。
江稚拿著手裡的泡麵,又看了眼沈夫人藏起來的零食櫃,「要不要補一桶?不然會被發現吧。」
沈律言說不用。
他母親其實也不常吃。
一個月也不見得能想起來一次。
每次臨到過期了,還是沈律言暗地裡幫把快過期的零食換成新的。
他母親從來沒發現過。
江稚保持很懷疑的態度,她在家藏得那些零食,連一包薯片都記得清清楚楚,「我總覺得你媽媽會發現。」
沈律言笑了笑:「真的不會。」
江稚哦了哦,抱著泡麵就去廚房燒熱水。
她還沒有很好的適應和沈律言獨處的狀態,她還不能做的太冷淡,但確實也沒有從前那麼開心,不會再因為他隨手的一個親密動作就高興很久。
全都是假的。
語文課上學的第一首詩已經點透了所有。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
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男性在感情方面占據天然的優勢,他們總是能輕而易舉就從一段感情里脫身,很快就能置身事外,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只有她這個傻瓜才會當真。
江稚泡好泡麵,端著回到餐廳。
沈律言聞著誘人的香氣,忽然更能理解她為什麼總是鍾情於這些垃圾食品。
江稚吃著泡麵才想起來問:「趙宏深怎麼樣了?」
沈律言頓了一秒,輕描淡寫的口吻告訴她:「死了。」
江稚心裡一驚,沒想到他真的死了。
她向來不會懷疑他話里的真假,很多事情他都沒有必要騙她。
「他兒子呢?」
「瘋了。」
「哦。」
沈律言壓著眉眼的銳氣,不太想再提會讓兩人不愉快的事情,「這種事不會再有第二回了。」
江稚點點頭,她感覺像趙宏深這麼瘋的人本來也少見。
不過當初江北山對傅家趕盡殺絕的時候,她也是真的很想和他同歸於盡。
也許是膽怯,也許是道德束縛,她一再忍耐了這麼多年。
她想即便要報復,也不能賠上自己。
江稚專心吃著泡麵,不再吱聲。
吃飽喝足後,她只想回到床上再睡一覺。
這種吃了想睡,睡醒想吃的狀態很像她之前剛懷孕的那段時間,恐慌了不過幾秒,江稚就恢復了鎮定,從做完手術之後,她和沈律言每一次的歡好都有做措施。
這件事上,他倒是很負責任。
哪怕是再怎麼意亂情迷,都會戴套。
偶爾碰見計生用品不夠用的臨時狀態,第二天睡醒,他也會親眼看著她吃下先前配好的避孕的藥物。
謹慎穩妥,確保不會再發生任何的意外。
江稚收拾好垃圾,「我上樓再睡會兒。」
沈律言:「一起。」
江稚默了默:「你不是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嗎?」
沈律言已經扯過她的手腕:「有點累了,休息會兒,而且晚上還有晚宴。」
江稚差點忘記了,今晚要去善善辦的慈善晚宴。
有錢人的生活,無非就是這些。
豪門生活總是離不開各種各樣的宴會。
她說:「我今晚想穿那條墨綠色的裙子。」
她覺得很漂亮。
沈律言一想到其他人放在她身上的那些目光,就有些不舒服,不過既然她開了口,他不好再那麼不講道理,「好。」
江稚是真的不想去,只要她站在沈律言身邊,就又要糾結怎麼和別人介紹自己的身份。
說是他的妻子,怕他會不高興。
說秘書,還是會怕他不高興。
沈律言這個人對她就是這樣,脾氣反覆無常的,時常表現出很大少爺的那面。
一點都不好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