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怎麼這麼紅?」沈恪的手按到蘇星妍的額頭上。
燙。
沈恪眸色一暗,「著涼了,應該是昨天早上去山頂看日出著涼的,清早氣溫低。走,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讓保鏢去買點藥,吃了睡一覺就好了。」
「必須要去,生病了,得找醫生對症下藥,不能胡亂吃藥。」
不由分說,他取了外套,幫蘇星妍穿上,俯身幫她扣扣子,邊扣邊說:「走吧,別耽擱。」
蘇星妍紅著小臉,沖他笑。
沈恪扣完扣子,抬手捏捏她翹挺的鼻子,「生病了這麼難受,還笑得出來?」
「你這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有點像我爸。」
「是嗎?」
「你只比我大四歲,卻成熟得像比我大二十四。」
「是嫌我太老成了嗎?」沈恪取了錢包和手機,牽起她的手。
蘇星妍身體輕輕依偎著他的手臂,「不是,是讓人很有安全感。」
沈恪心底一片柔軟,隨即是酸澀。
他攬著她柔軟的細腰,心情複雜得難以言說。
上了車,發動車子。
保鏢跟著一起。
一行人趕到南城最好的醫院。
掛號就診,給蘇星妍開了藥,高燒得輸液。
這邊病房不太緊張,為了讓蘇星妍能更好的休息,沈恪給她辦了住院手續。
蘇星妍躺在病床上,清雅美好的小臉燒得紅通通的,瀑布般的長髮散落在枕頭上。
病了的美人依舊是美人,她比平時多了一份楚楚可憐的味道。
沈恪看得心痛,又愧疚。
怕藥水冰著她,他讓保鏢去買了熱水袋,燒熱,放到輸液管下。
餵她喝水時,拿吸管讓她喝,比用杯子更方便。
蘇星妍喝完水,手摸到他修長的手指,「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還挺會照顧人。」
沈恪微微勾唇,勉強笑了笑。
自打懂事起,就在照顧病人,一照顧就是十幾年,熟能生巧,自然有經驗。
蘇星妍見他笑得勉強,以為他擔心自己,「沒事,就是普通感冒,很快就好。」
「經常感冒嗎?」
「沒有,以前很少生病。自從上次中了古墓病菌,傷到眼睛和身體後,免疫力下降,就經常……」意識到說漏嘴,蘇星妍立馬住嘴。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沈恪眸色沉了沉。
他幫蘇星妍掖了掖被子,「睡會兒吧,等輸完液我去叫護士,想吃什麼?我一會兒讓保鏢去買。」
「喝點清淡的粥就好了,冰糖燕窩粥。我睡著了,你不要走。」
沈恪眸光溫柔,「不走。」
蘇星妍美眸略暗,「總感覺你有心事,好像隨時要離開我。」
沈恪握著她的手微微緊了緊,想說什麼,終是沒說出口。
蘇星妍閉上眼睛,手指感受著他手指的溫度,漸漸睡著。
不知睡了多久,蘇星妍開始做夢。
夢見沈恪背著自己爬南山。
爬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爬到山頂上。
再回頭,沈恪的臉換了個模樣。
不是沈恪。
蘇星妍急忙從那人背上爬下來,到處喊著找沈恪。
找了半天,沈恪卻在天上,沖她揮手。
她仰頭朝他伸出右手,大聲喊著讓他快下來。
可他卻搖搖頭,身形漸漸消失不見了……
蘇星妍猛地睜開眼睛,心臟傳來一陣陣心悸的感覺。
窒息,憋悶,很難受。
扭頭看到沈恪在自己身邊,她鬆了口氣,用力抓住他的手。
幸好只是個夢。
幸好。
再一抬眸,蘇星妍嚇了一跳。
只見病房裡不知何時多了好幾個人,其中兩個坐在輪椅上,另一個則像她一樣在打吊瓶,保鏢幫忙舉著藥瓶。
坐輪椅的兩個分別是虞棣和成瓊。
輸液的是虞城。
畢竟來外人了,躺著不妥當,蘇星妍撐著要坐起來。
沈恪連忙幫她調床頭。
等蘇星妍坐好,虞棣忍著斷腿之疼,沖她強顏歡笑地說:「星妍,聽城城說你住院了,我們來看看你。」
成瓊忍著關節疼痛,滿臉堆笑,一副自來熟的口吻說:「星妍,你想吃什麼,儘管跟阿姨說,阿姨派人去買。你是阿恪的女朋友,阿恪是老虞的兒子,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千萬別跟阿姨客氣。」
蘇星妍唇角帶笑,心裡卻挺瞧不上這夫婦倆的做派。
這種人是最陰的。
口蜜腹劍,兩面三刀。
反倒是虞城,什麼都寫在臉上,沒什麼心機,不擔心他害人。
虞城晃了晃正在輸液的手背,「星妍,看,咱倆終於有共同之處了,你病,我也病了。」
說完意識到這話不對,虞城急忙找話找補。
他看向沈恪,「恪哥,咱們幾個一起下的山,你淋得比我還濕,怎麼我感冒了,你沒事?」
沈恪一張俊臉沒有任何波瀾,「我身體素質好。」
虞城調侃道:「應該是你命硬吧,你比小寧子的命還硬。坐纜車的時候,要不是你坐鎮,我們幾個恐怕就被那忽然刮來的陰風,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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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倒是意外。
沒想到命硬,還可以這樣解釋。
原以為他會說,他命硬克他們。
虞棣出聲呵斥虞棣:「你少說兩句話吧,從小出國留學的人,成天把迷信掛在嘴上。」
虞城白了他一眼,「你不懂,國外靈異事件更多。國外的老房子公館城堡什麼的,都是蓋了幾百年雙眼皮的,裡面死過好幾代人,經常有奇奇怪怪的事發生,我就遇到過好幾次。」
怕他言多必失,虞棣忙對蘇星妍說:「看到你沒大礙,我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我們幾個回病房了。」
蘇星妍禮貌道:「好的,謝謝你們。」
虞棣腆著臉,「應該的,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保鏢推著他們出門。
乘電梯,回到他們的病房。
成瓊支開保鏢和虞城,對虞棣說:「我發覺,沈恪命真的挺硬,凡是跟他沾上邊的,非死即病。你以前沒少爬山,珠穆朗瑪峰那麼難爬那麼危險,你都沒事。自打和沈恪相認後,摔斷了腿,我也莫名其妙地關節肌肉疼痛難忍。醫生說是月子病,可我這症狀比月子病嚴重多了。城城平時很少生病,這次淋了個雨就發燒了,蘇星妍也發燒了。沈恪的外公外婆相繼死亡,死的時候五六十歲,年紀都不算老。沈惋則一直病病殃殃,游離在死亡邊界線上。我們所有人都出事了,唯獨他好好的,很難讓人不多想。」
聞言,虞棣沉默了。
陪他一起爬山的那個小情兒,下山後也迷迷怔怔的,渾身不舒服,躺在酒店裡爬不起來。
不知是受寒了?
還是被沈恪克著了?
像他這種壞事做多又極有錢的人,最惜命,也最信這些東西。
虞棣越想越後怕,不禁毛骨悚然。
成瓊道:「你想辦法,把這事傳到顧傲霆耳朵里。經歷過大風大浪,又上了年紀的人,最忌諱這個。只要沈恪和蘇星妍分開,城城的機會就來了。天大的好處,與其給沈恪,不如給自己親兒子。沈恪沒在你身邊長大,沒養過就不親,你對他再好,他也不會感恩的。他現在羽翼未豐,沒能力拿你怎麼樣。等有一天,他翅膀硬了,第一個要清算的就是你。因為你毀了他媽一輩子,二十幾年對他一直不管不問,他心裡肯定恨你。」
虞棣越聽老臉越黑。
那邊沈恪安頓好蘇星妍,處理好公事,打開竊聽軟體的回放。
將夫婦倆的算計,聽得一清二楚。
他唇角露出一絲淡嘲。
紙是包不住火的。
與其讓這倆人把這事捅到顧傲霆耳朵里,不如他自己來了。
沈恪將這段談話截取下來,發到秦姝的微信上。
雖然和她只有幾面之交,可是他莫名地相信她,哪怕日後和蘇星妍分手了,也不想讓那夫婦倆奸計得逞。
發完信息,沈恪返回病房。
走到蘇星妍床邊,坐下,俯身擁住她,把她抱得溫溫軟軟,像抱著自己的孩子。
蘇星妍感覺到了他的戀戀不捨。
回眸沖他溫柔一笑,「怎麼了?」
「沒事,就是想抱著你。」頓一下,他說:「想抱一輩子……」心裡卻痛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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