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隊隊長為難地說:「峻少,這不符合規定。祁連和祁夢不一樣,祁夢是從犯,未成年,且是被迫犯罪,祁連是主犯,慣犯,犯案累累。您要帶他走,我們需向上級申報,等審批下來,我才能帶他去見您。」
元峻問:「我爺爺派人創立龍虎隊的初衷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隊長啪地立正,聲音鏗鏘有力地答:「肅清流毒!鑄牢忠誠警魂!」
「還有一條是:救人民於水火,解百姓於倒懸!」元峻聲音強硬,「事發突然,情況危急,我沒時間跟你多說。我需要祁連配合,否則會有兩條人命。我現在就去龍虎隊帶人,希望我到的時候,你不要讓我失望。」
「可是……」
「一切責任歸到我身上,你用手機錄音。」
隊長猶疑幾秒,「那好吧。」
元峻又重複了一遍,方便隊長錄音。
結束通話,元峻看向祁夢,「接下來,請大家聽我指揮。祁夢,你現在開車趕去匪徒所說的地址,想辦法拖延時間,我這邊馬上帶祁連趕過去。無論情況多危急,你們都要想辦法活著。」
祁夢道:「明白!」
元峻又說:「到時你的手機可能會被屏蔽信號。」
他從包中掏出一粒小小的定位器,遞給她,「防水的,想辦法帶在身上,方便我們找到你。」
祁夢接過來,「好的。」
她抓起自己的包和靳睿的車鑰匙,就朝門口走去。
拉開門,剛要出門。
顧華錦忽然抬腿追上去,一把抱住她,「小夕,保重!」
祁夢愧疚地說:「阿姨,對不起,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出靳叔叔。」
顧華錦抬手摸摸她清秀的小臉,心如釘刺,「不是你的錯,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祁夢心裡一片潮濕,表情仍鎮定道:「我走了,阿姨,您多保重。」
顧華錦鬆開她,情緒從未有過的複雜。
既擔心靳帥的安危,又擔心她。
她陷入最艱難的兩難之境。
祁夢疾步朝電梯走去,走著走著,她跑起來。
燕歸望著愛女的背影,心如刀割。
靳睿更是心口痛得無以復加。
走到一半,顧華錦突然出聲喊:「小夕!」
祁夢停住腳步,卻未回頭。
一回頭,身後是愛人、親人,她會心生貪戀,不想走。
聽到顧華錦喊:「小夕,如果情況太危險,先保自己的性命,你還年輕,未來的路很長。你靳叔叔已經幸福地活了五十多年,夠了……」
「夠了」二字,她聲音啞澀。
心中的痛與艱難的抉擇,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祁夢一聲不吭,抬起腳就走。
走著走著,她潸然淚下。
就沖顧華錦這句話,她寧願自己死,也不能讓靳帥死。
腦子裡又浮現出父親的臉,母親的臉。
她在心裡說,爸媽,對不起了!
女兒不孝。
乘電梯下樓,剛走沒幾步,燕歸立在她面前,遞給她一把車鑰匙,「開爸爸的車,車是爸爸新買的,改裝過,裝了定位系統,方便爸爸找到你。」
祁夢有些意外。
剛才他還在樓上病房,一會功夫卻立在自己面前。
想必是從樓上爬下來的。
能徒手爬那麼高的樓,不愧是在異能隊待過十幾年的人。
祁夢接過車鑰匙,沖燕歸說:「爸,您和我媽保重!」
撂下這句話,她朝停車場方向跑去。
燕歸喊道:「爸爸的車在停車場入口左邊第一輛黑色SUV,車牌號後四位是你的生日。」
「明白!」
跑得太快,每跑一步,都扯疼腿上的傷口,祁夢疼得仿佛行走在刀尖上。
人命關天之際,她忽然覺得靳老太太羞辱她的那些話,不值一提。
早知如此,當初她連捅自己的腿都不要捅,跟一個只知享受只會消費的無知富太太,爭個屁!
很快坐進車裡,祁夢發動車子。
導航輸入城外最北那條地下隧道。
她將定位器塞進嘴裡,咽下去。
第一次吞這東西,有點難吞。
定位器也許會粘在腸道上,粘在胃壁上,出現種種危險,可是眼下她顧不得那麼多。
一路將車子開得飛快。
好在並沒有堵車。
等紅燈的時候,她把手伸到包里,擰開瓶子,往自己手上、脖頸上、胸口和大腿上塗抹迷香。
又將那些針型暗器藏到自己的頭髮里。
右手指甲縫裡也粘上了鋒利的刀片。
一個小時二十五分鐘後,她將車開到了目的地。
手機蹦進來一條匿名信息:下車,朝前走五百米,大門口有部手機,用那部手機,把你自己的手機關機扔掉。
祁夢將自己的手機關機,放到車上。
她推開車門下車,按照他們的要求朝前走。
步行五百米後,是一處爛尾樓。
看模樣是度假別墅之類的商品房。
別墅蓋了一半,可能由於資金鍊斷了,沒繼續往下蓋了,裡面一片荒涼,雜草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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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中間果然放著部手機。
初生代的手機,老式的,只能接打電話發信息,聯不上網的那種。
祁夢彎腰撿起手機,又進來一條信息:到假山那裡。
祁夢拿著手機,穿過別墅大門,走了將近七八百米,終於來到位於別墅中心的假山面前。
假山前有水。
此時夜色越發漆黑,天上沒有星,月亮也隱到了雲後。
附近路邊原本有星星點點的燈,突然間全部熄滅。
多年跟著師父出任務,祁夢並不慌張,大不了一死,但是死前得救出靳帥。
下一條指示信息遲遲未到。
祁夢等了約摸半個小時,不由得著急。
這會兒已過凌晨。
她環顧四周,只有風吹草動,沒有一道人影,更無人聲。
她低頭,看到假山前的池水漆黑一片,感覺水要麼很深,要麼很髒。
手機叮的一聲。
祁夢急忙打開信息。
信息道:跳下去,泡十分鐘再上來。
祁夢神色一頓,很快明白,對方知道她擅長用迷香。
讓她跳下去,是想讓她泡掉身上的迷香。
那水長久不循環,也無人清理,很髒,泛著難聞的腥臭味。
可是祁夢沒法拒絕。
她閉上眼睛,一咬牙,噗通一聲跳了下去。
假山的水比她想像的還深,她的腳壓根探不到底。
剛入秋,池水卻冰涼。
她冷得打了個寒噤,傷口沾水,痛感傳來。
泡了約摸十分鐘,她剛要往上浮,腳踝忽然傳來一股力道!
她的腿腳被人扯住,用力往下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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