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了大約一個小時。
車子駛上一段山路,最後在一處面水的別墅前停下。
附近有三家同樣類型的別墅,漂亮的紅頂小樓,帶著寬敞的庭院。
顧驍從車子儲物箱裡摸出一串鑰匙,推開車門,跳下車。
繞到副駕上,他拉開曲嫻的車門道:「請吧,曲小姐。」
被冷淡慣了,曲嫻頗有點受寵若驚。
下了車。
曲嫻仰頭望天。
月亮又大又圓地懸在夜空中,確實比市區看得更清晰。
夜空太過澄淨,連月亮上暗色的斑紋都看得清晰如畫。
明月,山景,紅頂小樓,綠樹碧草,蟲鳴野花,粼粼如鏡的湖泊,再配上愛慕已久的英俊男子。
這麼別出一格的約會,讓曲嫻不由得陶醉。
她笑著贊道:「果然還是你聰明,山上的月亮確實比市區的漂亮,景色也美。」
只是山上溫度比市區低,風一吹,曲嫻寒毛直豎。
顧驍勾唇,「還有更『漂亮』的,等會兒讓你見識一下。」
曲嫻又想歪了。
以為他說的是他自己。
英俊男子的成熟肉體,的確會漂亮得讓人心神蕩漾。
曲嫻忍不住暗暗盤算了一齣好戲,趁這次機會,爭取懷個孩子,好奉子成婚。
迷了他四年,扯了那麼多謊言,再不上成婚,都對不起這番算計。
至於他那個小青梅,小毛丫頭一個,不足為懼。
二人走到別墅大門前。
顧驍拿起那串鑰匙開門。
讓曲嫻意外的是,顧驍開門用的不是鑰匙,而是鑰匙鏈上掛著的一根特殊的鋼絲。
曲嫻微微納悶,「為什麼不用鑰匙?這是密碼鎖,你輸密碼也行。」
顧驍道:「密碼記不清了。這裡老下雨,鎖眼生鏽了,鑰匙打不開。」
說話間,他拿那根鋼絲,在鎖眼裡這扭那捅,沒幾下,鎖咔嚓一聲開了。
曲嫻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但這是顧驍頭一次主動約自己,興奮很快將那點質疑壓下去。
進了別墅。
曲嫻越走越覺得不太對勁。
這別墅和她想像得不一樣。
別墅環境是挺清幽,小樓建得也挺有格調,可這庭院看著像多年沒人打理的樣子,路上都長滿了雜草。
她以為顧驍會帶她來一個漂亮別致的山間別墅,同她度過一個美妙浪漫的夜晚。
曲嫻心生起疑,「阿驍,這別墅能住人嗎?」
顧驍道:「能,提前派人來布置過。」
「你怎麼突然想開了?」
顧驍不動聲色地回:「你說得對,楚韻可以交男朋友,留他在家裡過夜,我為什麼不能?你是我的理想型,我是你的理想型,戀愛要同外人談才有新鮮感。」
曲嫻笑,「果然顧爺爺說得對,男孩子成熟晚,你到現在才開竅,開得好慢啊,不過總算開竅了。」
她抬手來挽他的手臂,臉往他手臂上貼。
顧驍伸手指指前面,「去那座假山上坐著賞會兒月吧,那裡有個涼亭,我讓人備了紅酒。」
藉此機會,將她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拂開。
女人是感性動物,尤其在夜晚,很容易受環境影響。
曲嫻這會兒已經不能理智思考了。
二人來到假山前。
假山位於人工湖中心。
人工湖不算大,直徑約三五十餘米,旁邊有艘小船。
顧驍縱身一躍跳上船。
曲嫻小心翼翼地邁開腿,跟著上了船。
顧驍按動按鈕,船發動起來,很快駛到湖心的涼亭上。
讓曲嫻失望的是,涼亭里壓根就沒有所謂的紅酒,大理石桌上只有厚厚一層灰塵。
曲嫻仰頭看向顧驍,失了興致,「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耍我?」
顧驍唇角溢出一抹冷笑,「被人耍的滋味好受麼?」
曲嫻面色微變,踉蹌後退兩步,「你,你什麼意思?」
「這不是你的一慣做法嗎?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耍這個騙那個。你耍我們就罷了,你耍小楚韻做什麼?她當年才十六歲,那么小一個小丫頭,從小到大沒經歷過什麼。你對她說那麼噁心的話,良心不疼嗎?」
曲嫻一張柔婉的臉頓時蒼白如紙,血色盡退!
許久,她艱難出聲,「所以你大半夜約我,壓根就不是帶我來賞月?」
顧驍鼻子哼出一聲氣流,「你讓我和楚韻分開四年,我關你四天,很仁慈了。」
曲嫻一聽渾身開始冒冷汗。
她轉身就朝小船跑去,慌慌張張地跳到船上,顫抖著雙手去胡亂按按鈕,想啟動小船,返回岸上。
顧驍慢條斯理道:「別浪費時間了,開關已經被我破壞了。湖裡有鱷魚,餓了很久了,涼亭上是最安全的。我只想懲罰你,暫時不想殺人。」
曲嫻臉都灰了,失魂落魄地從船上跳到涼亭上。
腿一軟,她坐到地上,眼神直勾勾地朝湖水看過去。
月色下,湖面上隱約能看到幾段枯木一樣的東西,神似鱷魚。
她扭頭,再開口聲音已經嘶啞了,問:「這四天你會一直陪著我對嗎?我們吃什么喝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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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驍勾唇,眼神卻冷漠,「你自己待在這裡,吃空氣喝湖水。運氣好的話,碰到有自然死亡的鱷魚肉,可以搞一條吃。」
說罷,他走到一段插在水裡的長竹竿前。
手撐在竹竿上,縱身一跳。
借著竹竿的彈力,他很輕鬆就彈到了湖岸上。
站穩後,顧驍轉身沖曲嫻道:「對了,忘記告訴你了。這別墅前些年發生過一起兇殺案,死了一女兩男,自那之後就一直鬧鬼。盛傳因為三人死得太慘,陰氣一直不散。沒人敢上這座山,自然沒人會來打擾你,安心度假吧。白天可賞日,夜晚可賞月,閒暇時間賞賞鱷魚,還可以和那一女兩男打打麻將。」
曲嫻又驚又怕,惱怒得沖他吼:「顧驍,你渾蛋!你渾蛋!你快帶我上去!」
顧驍唇角揚起輕笑一聲,加快腳步朝大門口走去。
很快外面傳來越野車轟鳴的聲音。
顧驍走了。
偌大別墅只剩了曲嫻一個人。
曲嫻想站起來,可是腿太軟了,站不起來。
她手腳並用,挪到竹竿前,想像顧驍那樣,借著竹竿的力量跳到湖岸上,可是想想自己只有小時候幾年舞蹈的功底,跳到幾十米開外,簡直是天方夜譚。
萬一跌落到湖裡,就成了鱷魚的夜宵。
過了好一會兒,曲嫻才想起打電話求救。
一摸兜,兜里沒手機。
也不知是不是剛才往船上跳時,手機掉湖裡了。
又去找包,包放在顧驍車上,忘記拿了。
耳邊山風呼嘯,原先動聽的蟲鳴這會兒感覺像鬼叫。
美好碩大的月亮也變得陰森起來。
夜色幽沉,夏露凝重。
曲嫻抬頭,恍然感覺四處皆是鬼鬼祟祟的影子。
有女有男,一女兩男。
披頭散髮,鮮血淋淋!
曲嫻頓時嚇得失魂落魄,沖那些影影綽綽的影子嘶吼,「滾!滾!滾!你們別過來!別過來!」
她連滾帶爬地跑到涼亭里,躲到大理石桌下,瑟瑟發抖……
一個多小時後。
顧驍返回自家別墅。
客廳沙發上除了自己父母和楚韻,還多了個半熟的身影。
是良簫。
旁邊立著七八個保鏢模樣的人,個個都是嚴陣以待的架勢。
顯然是良簫帶來的人。
顧驍唇角勾起抹鉤月般的弧度,眼神卻譏誚,「怎麼,良少這是帶著人來搶人了?」
良簫站起來,看向顧驍,斯斯文文地說:「驍少言重了,我只是想帶我女朋友回家。太晚了,不好叨擾你們太長時間。」
顧驍冷笑,「回家?回誰的家?我岳母的家嗎?你和楚韻訂婚了嗎?結婚了嗎?沒訂婚沒結婚,那是你的家嗎?你住了幾個晚上,就成你的家了?看不出來,良少這鳩占鵲巢的本事還不小!」
良簫強壓下怒意說:「楚韻是我女朋友,我們快要訂婚了,你這麼做很不道德。」
楚韻剛要開口。
顧驍對良簫道:「你也知道她是你女朋友啊?只是女朋友而已,又不是賣給你了。你們總共談了十幾天,她就得被你鎖死?對你負責一輩子?我和她還是十幾年的娃娃親呢,那她得對我負責幾個輪迴嗎?」
良簫溫和的面色驟然冷下來,「驍少,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手一抬,七八個保鏢模樣的人唰地一下將顧驍團團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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