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伯安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來東江賓館的路上。
盆景世界內迎來了幾位尊貴的客人。
之所以說他們尊貴。是因為這些人都是騎馬來的。
在這年頭,能騎的上馬的,那絕對都不是尋常百姓。
一般人家倘若有頭驢,都得省著用,別說是馬了,哪兒能捨得騎啊!
為首的一人,身形精壯,騎馬而行也能看出來氣宇軒昂,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
整個縣城,能有這樣姿態的人,怕也不出二三十人。
一行人來到那堵靠山村外的城牆時,俱是一驚。
為首那人一拽馬韁,止住步伐,抬手指向面前巍峨的城牆,側首問道:「老焦,這城牆是怎麼回事兒?」
一旁跟隨著的人群中立刻便有一人控制著馬匹輕走幾步,走到為首那人身側,回答道:「捕頭大人,這……我上次來的時候,分明還沒有啊!」
那捕頭皺眉道:「你說什麼?難不成你要告訴我,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能有人修造起這麼宏偉的城牆?」
老焦有些為難的說道:「捕頭大人,我說的句句屬實啊,若是不信,你可以回頭再問那日與我同來的……」
話說到一半,老焦忽然一怔,繼而以一種神秘莫測的語氣說道:「王捕頭,伱說……有沒有可能,這城牆並非是人所修造的,而是……」
「你是說,這城牆是山神他老人家修建的?」
「沒錯,你想想看,如此宏偉的城牆,莫說是這麼短的時間了,就算是三年五年,怕也非是人力所能及也啊。」
王捕頭緩緩地點著頭,頗為認同的說道:「有道理,山神爺爺既然能有妙手回春之術,再有搬山倒石之術,更是正常!」
「沒錯,山神爺爺就是幹這個的,這可是人家的老本行啊。」
「觀看此神物,我更覺得此番前來必定不會白來了。」
老焦在一旁拱手道:「捕頭大人吉星高照,此番前來必定能如願以償。」
很顯然,老焦的一番馬屁言論深得王捕頭的歡心。
王捕頭哈哈大笑,道:「你這個老焦,倘若此番事成,我必然不會虧待與你!」
話音剛落,就聽城牆之上,一道喊聲傳來:「你們是什麼人,何故在此大聲喧譁。」
王捕頭眉頭一皺,這些年來,已經很少有人敢和他這麼沒禮貌的喊話了。
一旁的老焦立刻回聲道:「這是我們山陽縣衙門的王捕頭,你又是何人?」
城牆上幾個正在巡邏的山匪小人兒聞言,頓時蒙了。
好傢夥,捕頭帶著一群差役來了。
這是要幹啥?
剿匪啊!
這可咋辦!
跑?
人家騎著馬,就算體質再好,兩條腿的人能跑得過四條腿的馬?
「二老大,這可咋整,捕……捕頭來了!山陽縣的!不會是來抓咱們的吧。」一個小人兒雙腿打顫不已,講話都有些吐露嘴了。
「是啊二老大,是不是咱們之前劫的那匹黃白貨東窗事發了,當時那人可是說過,他們是山陽縣孫記銀樓的。」
那位二老大心裡也是慌得一批,面色上倒還表現的不明顯,冷聲道:「慌什麼?捕頭又如何!我們現在可並非是山匪路霸的身份了,用的著怕差役嘛!」
「咦!有道理啊。」
「沒錯!咱們現在可是給山神爺爺做事啊!」
隨即,便有聲音從城牆上傳了下來:「我們奉山神爺爺之名在次戍守,你們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一聽這話,王捕頭和老焦立刻對視兩眼。
果然!
真的是山神爺爺!
那這些人,不會是山神爺爺手下的草頭神小毛神吧?
不過,這些人的樣子似乎有點兒太弱了。
喊句話都做不到中氣十足,完全就是弱雞嘛!
但是話說回來,常年廝混在縣衙,「宰相門前七品官」的道理,王捕頭還是懂的。
當下親自開口,對著城牆喊道:「我是山陽縣衙門的捕頭王朝,此番前來,一是因為還願,感謝山神爺爺先前出手相救於我的下屬;二來是為了為山神爺爺上香請願,還望幾位兄台給個方便。」
一聽這捕頭前來並非是為了剿匪抓自己,城牆上的那幾個小人兒頓時放心了不少。
繼而,更是將手中的權利運用到了極致。
哼!往日裡你們這些傢伙追我們弟兄,就跟鷹抓兔似得,今日,小爺我也得給你們一些個下馬威!
「好說好說,不過王捕頭,你們這麼些人遠道而來,按理說我們也是看到你們的誠意了,只是山神爺爺面前,怕是騎馬而行有所不妥啊!」
王捕頭倒也不在意,當即答應道:「明白明白,我等自當下馬而行。」
很快,幾個山匪小人兒便從城牆上搭著的梯子爬了下來。
當面站在了王捕頭一眾官府差役的面前。
這山匪小人瞬間有種揚眉吐氣、意氣奮發的感覺,往日裡別說是捕頭了,就算見到差役,那也是抱頭鼠竄的下場。
今日居然能鑼對鑼鼓對鼓的和一縣之捕頭不相上下,平等論交,甚至王捕頭對自己的態度還好的很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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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山匪小人兒感覺到了跟著山神爺爺幹活的好處。
別的不說,真的是有面兒啊!
倍有面兒!
那位二老大向著王捕頭拱拱手,客氣道:「久聞山陽縣王捕頭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王捕頭一挑眉,道:「哦?兄台聽說過我,不知兄台此前在哪裡高就?」
離得這麼近,王捕頭也看出來了。
眼前這些人哪裡是什麼草頭神小毛神,壓根就是一股流民而已,聽這些人不同的口音,怕是來自好幾個地方哩!
二老大笑道:「此前流離失所、風餐露宿、四海為家,萬幸得到山神爺爺的眷顧,在此略盡綿薄之力。」
王捕頭點著頭,問道:「兄台有此鴻運,真叫人羨慕的緊啊。相遇即是有緣,這點兒小心意,請諸位喝茶了。」
說話間,王捕頭手腕一翻,一串子巴掌大小的銅錢串在一起,遞向山匪二老大。
二老大抬手擺動著推辭道:「這可不行,我們為山神爺爺做事,已是鴻恩浩蕩,怎能再……」
王捕頭卻是抓著二老大的手,用力一塞,打斷了二老大的話。
「抬頭三尺有神明,這裡又是山神爺爺的地界,一切事務,他老人家又如何不知。興許我這番前來、這番與兄台相遇,都是山神爺爺指引的呢。萬般皆是緣,如何收不得!」
二老大眉毛一挑,這話說的好有道理啊!
心安理得的接過王捕頭的饋贈,拱手道:「王捕頭果然豪爽,即是如此,我就代替眾兄弟謝過王捕頭了。裡面不便馬匹停留,這些馬匹不如留在這裡,由我暫時代為照料吧。」
見到二老大收下了自己的饋贈,王捕頭很是開心的笑道:「多謝兄台,不知此處距離山神爺爺的廟宇,還有多遠?」
二老大抬手一指,道:「這裡往前直走,很快就能看到一座山神爺爺親自賜下來的寶殿,你們再問住在那裡的那些村民,就知道山神爺爺的廟宇所在了。」
王捕頭拱手道:「那我與兄台便先就此別過了。這些馬匹就勞煩兄台了。」
二老大擺擺手:「好說好說,王捕頭不必客氣。」
王捕頭幾人步行前往,走出去一段路後,一位山匪小人兒湊在二老大身前,道:「二老大,這錢,真能收?山神爺爺不會怪我們吧。」
二老大向著不遠處的城牆挑了挑眼睛,輕聲道:「老大那裡可是說上次咱們劫來的黃白之物盡數遺失了,再沒點兒進項,兄弟們怕真的要餓死了。」
「可是,山神爺爺不是說,我們若是表現好,就可以讓我們三日前往一次靠山村,找他們要食物的嘛?」
二老大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說道:「食物?呵呵,吃人手短啊。況且,你覺得,山神爺爺留我們一命,單單就是為了戍守這城牆嘛。」
那小人兒撓了撓腦袋,道:「我不太懂,那二老大你的意思是?」
二老大指了指天上,道:「你想過沒有,此處天地盡數在山神爺爺的掌握之中,區區幾個凡人而已,山神爺爺哈口氣的功夫都能保護的周全,何須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在這裡裝腔作勢。」
小人兒聞言瞪大了眼睛,道:「對哦,好有道理,那山神爺爺留我們又是為何呢?」
二老大咄定的說道:「你有沒有發現,靠山村的那些人實在是太和氣了。」
「啊?有什麼問題嗎?」小人兒一臉蒙圈。
二老大笑著搖頭道:「當然沒問題,但是作為上位者,屬下太和氣了可並非是一件好事啊。」
「啊?為什麼啊。」小人兒迷糊的問道。
二老大拍了拍那小人兒的肩膀,道:「算了,解釋不清的,你長大就清楚了。好好上去巡邏,還有,以後沒人的時候,叫我乾爹就行!我兒子要是活著,也該你這麼大的年紀了。」
「知道了乾爹!」那年輕小人兒乖巧的點頭道。
二老大擺擺手:「去吧。」
眼看那小人兒走遠,二老大長舒一口氣,雙手合十,向著山神廟的方向拜倒在地。
「山神爺爺在上,我於道全妄猜仙意,實屬有罪。倘若山神爺爺上意並非如此,於道全甘願受罰。倘若賤民不幸猜中,且還做的尚可,還望山神爺爺給條活路。」
「我大景於家一脈,世受仙罰,苟延殘喘至今,已是不易。今幸得山神爺爺垂憐,榮幸至極,還望山神爺爺仙恩浩蕩,讓我於家不至於絕後啊!」
說罷,於道全用力磕頭在地,再度起來時,卻是咳嗽不止,下意識的伸手擋在在嘴前。
張開手時,手心中卻有著一抹猩紅。
於道全草草在土地上擦了擦手,揉搓著手上的血跡。
就在此時,一聲叫喊傳來。
「二老大,外面又有人過來了。今天真是邪了門兒了,怎麼和趕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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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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