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沒有一個人說話,時曼香觀察著降初慢慢走到病床前。
「降初,你還認識我嗎?」
降初對時曼香的話有了反應抬眼看向她。
「卓瑪。」降初眼神中閃著光亮,「你怎麼在這裡。」
降初伸手抓住時曼香的手:「我找你找了好久。」
「?」
時曼香滿臉疑惑地回頭看向眾人。
「降初,你知道他們是誰嗎?」時曼香被降初拉近疑惑地問道。
降初的視線從時曼香臉上移開轉移到病房中的其他人身上。
時曼香看著降初的眼神變得疑惑起來,隨後手撫著腦袋錶情變得有些痛苦。
「好了好了不想了,不想了。」時曼香拉住降初的手,「好好休息。」
「卓瑪,你走了嗎?」降初像個可憐的孩子一般委屈地看著她。
時曼香搖搖頭:「我們要去找醫生問問你的情況呀。」
降初點點頭,乖乖躺在病床上閉上眼睛。
眾人來到病房外面,所有人都一臉嚴肅。
「降初為什麼只記得我啊?」時曼香皺著眉頭不解地問道。
氣氛變得焦灼起來,時曼香看向索南加和松吉措。
「降初連我們兩個都不記得了。」索南加嘆了口氣,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時曼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索南加。
「等降初修養好,回到香格里拉說不定會想起什麼來。」雲逸扶住時曼香的肩膀,「人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眾人點點頭,都非常認可雲逸的話。
吳佳琪全程沒有說話,只是回頭通過透明玻璃窗看著病房裡面的降初。
時曼香上前抱住吳佳琪安慰著她。
「我沒事。」吳佳琪情緒穩定地回復道,「我本來也就做好一系列的心理準備了,現下這樣的情況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接下來的日子,因為降初就只認得時曼香,於是自然時曼香在病房陪降初的時間就多了起來。
「病人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再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再囑咐一些事情後便離開了。
「卓瑪,」降初現在的精神已經好很多,「出院後我們去哪裡啊?」
時曼香微笑地回答道:「當然是回家呀。」
「h市嗎?」
時曼香眼神微動:「你為什麼會覺得那裡是家呢?」
「不是嗎?」降初臉上帶上笑容,「我記得那裡有個宅子,那就是我們的家啊。」
時曼香沒有想到這五年的時間居然給降初帶去這麼大的歸屬感。
「降初,你的家在香格里拉,我們呢要先回一趟香格里拉才能去h市。」
降初帶著懷疑的眼神看了會時曼香,隨後又點點頭:「卓瑪說什麼就是什麼。」
看著降初露出的陽光天真的笑容,時曼香仿佛看見初見時的降初。
「怎麼了?」
回家的路上,時曼香發現雲逸一言不發。
雲逸嘆了口氣:「你對降初真的太好了。」
時曼香被雲逸有些孩子氣吃醋的話逗笑了。
「降初現在可是只認識我。」
雲逸停下腳步看向她:「你倒挺驕傲的。」
「那是啊,」時曼香故意打趣道,「這樣的事情要是發生在你身上,說不定就和降初一樣只記得其他人了。」
「不會的。」
雲逸認真地看著時曼香:「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忘記,唯獨你不行。」
時曼香伸手抱住雲逸:「我知道了。」
「不過,」雲逸回抱著時曼香,「吳佳琪我總覺得有些太平靜了。」
時曼香離開雲逸的懷抱點點頭:「對啊,所以我才讓你看著她。」
「但她所有行為都非常正常。」
時曼香捏了捏雲逸的臉頰:「這就是你們男人了,有的時候女生想隱瞞情緒,是不可能被看出來的。」
雲逸看著時曼香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我當時為什麼要叫降初和吳佳琪過去陪我。」
時曼香抬眼看向繁星點點的天空:「就是因為我害怕自己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我需要有人看著我。」
「那段時間,我現在已經記不起來是熬過來的。」
時曼香轉頭帶著微笑看著雲逸:「但人只要能夠度過那個階段一切都會變得雲淡風輕起來。」
雲逸眼神中帶中濃重的擔憂。
「吳佳琪現在應該就處於我最初的階段,降初現在看她就像一個陌生人一般,多少時間可以從頭開始。」時曼香說完後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所以我是幸運的。」
雲逸俯身湊近時曼香:「我還能夠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時曼香和雲逸對視著微微一笑點點頭:「有時間去感謝一下仁波切吧,不然你還得等不少時間。」
「時曼香,」雲逸溫柔地喚著她的名字,「在遇見你之前,我不信神,也不信佛。」
時曼香靜靜地聽著雲逸的話。
「但在遇見你之後我發現有信仰也不是不好的事情,其實五年前在松贊林寺背起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我背起的是我的信仰。」
時曼香瞪大眼睛:「你這誇獎我真的不敢收。」
雲逸抱住她:「你值得。」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時曼香拿出手機發現是索南加打來的,心頭一跳飛快接通。
「曼曼,吳佳琪和你離開了嗎?」
時曼香和雲逸交換一個眼神後:「沒有啊。」
「我找遍了醫院都沒有找到她。」
時曼香立刻說道:「師傅別慌,也許她回家去拿東西了,我去找她。」
掛斷電話後,時曼香和雲逸快步回到家收拾一番。
「吳佳琪沒有回家。」
出門的時候雲逸拿著手機回復道。
「醫院其他地方呢?他們有看見嗎?」
雲逸點點頭:「保鏢看見她離開醫院,但是沒有回家。」
「那她會去哪裡?」
時曼香和雲逸趕快下樓,一邊走時曼香一邊在思考吳佳琪的去處。
雲逸拿著電話調動著保鏢,一部分人在醫院附近尋找,一部分人到外面吳佳琪常常去的地方尋找。
「等等。」
時曼香突然攔住雲逸:「我好像知道她會去哪裡了。」
雲逸停下腳步看著時曼香,突然他好像也知道了。
兩人交換眼神後,立刻上車趕往那個地方。
「在嗎?」
兩人來到當時酒會現場的酒店時已經有人在這裡等著了。
「在。」
保鏢將兩人帶進去,時曼香和雲逸直接向露台快步走去。
還未推開露台玻璃門的時候,時曼香就看見吳佳琪的身影。
「吳佳琪。」
看見吳佳琪的身影后時曼香心中的大石頭才落地。
吳佳琪對她的聲音有了反應慢慢轉身看著時曼香。
她看見吳佳琪臉上全是淚水。
自從降初醒後,吳佳琪就一直是平靜的狀態從未哭過。
「學姐。」
吳佳琪泣不成聲:「我該怎麼辦。」
時曼香和雲逸連忙跑過去:「什麼怎麼辦,吳佳琪你可不能有什麼極端的想法。
「吳佳琪降初都醒了,你有這樣的想法你對不起他這麼努力地救你!」
吳佳琪捂住臉蹲下:「我知道,你們說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心裡的想法。」
時曼香看著吳佳琪也慢慢蹲下。
「我知道你現在的感覺,你還記得嗎?五年前。」
吳佳琪慢慢抬起頭眼神恍惚地看著時曼香,哭泣讓她沒辦法說出話。
「五年前我也曾經像你這樣感到無措,但我依舊過來了,而你還沒有我當時那麼絕望不是嗎?」
時曼香抱住吳佳琪顫抖的身體:「都會好起來的,等降初出院我們就帶降初去找記憶。」
吳佳琪搖搖頭:「我不是害怕他想不起來,我是對不起他。」
時曼香知道吳佳琪的意思。
現在的降初因為這次的傷害整個人都消瘦,沒有當初的模樣,雖然松吉措沒有怪罪吳佳琪,但是像吳佳琪這樣的人,心中總是會被折磨。
時曼香抱住吳佳琪想要給她力量,但這畢竟是她自己要走的路,時曼香沒有辦法幫助她。
三人站在露台上看著遠處的城市。
不久前也是這樣的夜晚,然後發生了意外。
時曼香覺得人生真的很奇妙,短短時間就可以改變這麼多。
「學姐,你們也要去香格里拉嗎?」
時曼香不知道吳佳琪為什麼這麼問,轉頭不解地回答道:「當然啊。」
「學姐,你已經因為我耽誤很長時間了。」
時曼香摸了摸她的頭髮:「放心吧,七林幫我看著呢。」
吳佳琪低下頭:「如果我不這麼執著這麼彆扭就好了,我明明知道你們來這個城市是為了什麼,而我卻為了自己的私慾。」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更要好好對待自己。」
雲逸開口道:「你看你學姐這段時間為了你們的事情東奔西走的。」
吳佳琪聽完雲逸的話後帶著更加愧疚的眼神。
「你們兩個是我選擇的,所以我得對你們負責不是嗎?」
時曼香安撫著吳佳琪,同時給雲逸使了一個眼神。
「學姐,等我們去了香格里拉,不論降初能不能恢復記憶,我們都會到小宅院去好嗎?」
時曼香看著吳佳琪幾近哀求的眼神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得到時曼香肯定地回答後,吳佳琪終於露出一抹笑容。
幾人從露台下來後又再次前往醫院。
降初在眾人的照顧下很快就能出院。
出院後的降初,先是被安置在時曼香的家裡,隔天他們就要再次飛往香格里拉了。
有的故事從香格里拉開始,也要從香格里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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