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靜突然之間就鬆口了,仿佛認命了,又好像妥協了,極其脆弱的怨恨著。
「我活著就是為了我的女兒,可是她卻被余薇那賤人害死了,你總是讓我停手,可我我身為人母,怎能不報仇雪恨!」
沙昂隱有動容,不自覺地鬆了鬆手,「我說過,不會放過……」
「噗!」
刀子捅進身體的感覺格外清晰,沙昂不敢置信地看著滿臉瘋狂的女人。
田靜用盡全身力氣反撲,成功扭轉了頹勢,將受傷的沙昂死死摁在地上,一腳踢飛那把槍。
可刀子只停留在他胸口的淺表位置,她想用力推進心臟,卻被男人死死擋住。
不得寸進。
「為……為什……麼……」
田靜跨坐在他身上,手下用力,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喘著粗氣還不忘打擊他。
「知道你阿媽怎麼死的嗎?是我,我親手殺了她,用的也是這把匕首。」
「不過,現在你也要死在這把匕首上,算不算另類的母子團聚?」
沙昂目眥欲裂,「你該死!」
「你們才該死!」
田靜聲嘶力竭的怒吼,誓要將壓抑在心口多年的惡氣都發泄乾淨。
那是她隱瞞了多年的秘密,幾乎快要腐爛發霉。
「坤泰那老不死的強姦我,你阿媽視若無睹,可等我懷孕了,第一個要我打掉孩子的就是她,不僅如此,她還趁機讓人摘掉了我的子宮。」
「你說,她該不該死?」
田靜咬牙用力,親眼看著刀刃一點點地沒入胸膛,鮮紅的血液還在不斷地往外滲。
「你逃到了帝都,要不是我斷了貨源,真以為我會好心收留你嗎?」
沙昂額頭青筋暴起,他本來就是重傷未愈,所以才一時不慎叫田靜得了手。
現在又流了這麼多血,更是到了強弩之末,已經沒多少力氣了。
可就這麼死了,他不甘心。
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奮起。
或許是他求生的意志太強,又或許是男人天生的體力優勢,情勢再次逆轉。
沙昂深知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快准狠地握住刀柄,拔出。
反手一刀捅進了田靜的心臟。
他看著瞪大雙眼的田靜,滿口是血,桀桀地笑著,瘮人極了。
「靜姨,我九死一生活下來,可不是為了死在你手裡的!」
「你安心去吧。」
直到親眼看見人斷了氣,沙昂才筋疲力竭地癱軟在地上。
沒力氣了。
多日東躲西藏,又病體纏綿,能夠反殺田靜,已是他的極限了。
正好他也能趁著緩口氣,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帝都不能待下去了,要趕緊走。
跟鄭芯的仇可以緩緩,反正田靜死了,鄭芯的毒癮也藏不住了。
身敗名裂,比簡單的殺了她……
更讓她痛苦。
事實也確實如此,鄭芯潛藏的毒癮徹底全面爆發了。
來的比想像中快。
主要還是,田靜以為沙昂死透透了,所以毫無顧忌地加劑量,短短几日,她一個人就用了旁人半個月的量。
想不成癮都難。
再說說此刻鄭芯的狀況。
那種抓心撓肺的癢和渴望讓她往返於地獄和天堂之間,欲罷不能。
像岸上快要渴死的魚,只有水才能讓她活過來。
結合余薇的表現和自己的情況,便是再無知,鄭芯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她,怕是染上毒癮了。
一顆心,頓時涼透了半截。
從飲水機里倒了杯水,一杯下肚,冰冷冰涼的刺激似乎緩解了她的渴望。
卻沒有消除她的恐懼。
倉促地拿著包包,戴上口罩和鴨舌帽,烈火烹油似的出了門。
拉低帽沿進了私人戒毒所,一開門,摘掉口罩,就忍不住質問剛經歷過一場折磨的余薇。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鄭芯根本想不通自己什麼時候接觸過毒品,可身邊唯一跟毒品有關係的就是余薇。
她不可避免起了疑心。
是余薇害了她!
此刻余薇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四肢被牢牢綁在床柱上,頭微微抬起,眼底還有莫名的恐懼。
鄭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僵硬地轉頭看去。
下一秒,渾身如墜冰窟。
顧時宴靠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饒有興致地望著鄭芯驟然慘白的面色。
他玩味地挑眉。
「芯兒,見到我,你不開心嗎?」
一看到顧時宴露出這隨性不羈的模樣,鄭芯就忍不住發抖,雙腿都軟了。
她笑得比哭還難看,「開……開心……」
「瞧瞧,都開心的掉眼淚了。」
顧時宴百般憐惜地看著她。
起身。
隨手拿起一塊布給鄭芯擦淚,聲音溫柔的不像話,「宴哥哥給你擦擦。」
只是幾下,鄭芯的臉就紅了一片。
「還想掉眼淚嗎?」
鄭芯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痛,以及那布上噁心難聞的氣味,努力笑著搖頭,是一滴眼淚也不敢流了。
「不……不想了。」
「那就好。」
顧時宴丟掉破抹布,抬手在鄭芯身上蹭了蹭,歪著頭很是苦惱。
「你要是繼續哭下去的話,我下手也沒個輕重,萬一傷著你,就不好交代了。」
鄭芯忍著哽咽,聲音發顫,「沒關……關係,我好好的……」
交代什麼?
向鄭家交代她的命嗎?
顧時宴拽著她來到余薇跟前,強制的讓人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可說話的語氣卻是溫柔的。
「你過來瞧瞧,這個人,你認識不?」
鄭芯推拒著,眸中驚恐的不行,下意識就想否認,「不……」
她不認識……真的不認識!
可顧時宴壓根沒想聽她回答,就又自言自語了起來,「想來芯兒你應該認識的。」
「薔薇書店的老闆,從黑市給你弄藥的中間商……」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脖子,摁倒在余薇身邊,兩人的頭來了個火星撞地球。
「哐當」一聲,撞得鄭芯頭昏眼花。
但她根本顧不上這個,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驚懼和死亡的陰影籠罩著她。
他什麼都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她完了!
「也是你的親生母親!」
顧時宴固定住鄭芯的臉,跟余薇的臉放在一起,相似的兩張臉並排出現在眼前,男人危險地眯起了眼。
喜歡離婚後,真千金她被人去母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