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漓氣的胸口不斷起伏。
她現在不是陸錚的對手,若是不讓他說,還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算了。
就當做狗吠好了。
「好,你說,你說個夠。」
沈沐漓靠在身後的軟枕上,閉目養神。
若是有一對耳塞就好了。
陸錚看她這個態度,不由輕輕嘆息一聲。
想必等他說完,沈沐漓就會轉變。
「高中時,你就跟別人不一樣,我也總能注意到你的不同。」
「也許那個時候不知道什麼叫做動心,只將你當做我最好的朋友。」
「大學時候懂了情愛,可我對其他女人沒任何興趣,只想著你的一顰一笑。」
「你還記得吧,那個時候你總覺得醫術難學,經常哭鼻子。」
「我想盡辦法讓你開心,會給你最好的。」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才是我們最開心的日子。」
「可惜」
頓了頓。
他想要去幫沈沐漓蓋一蓋被子。
但沈沐漓故意躲開,壓根不想跟他有任何碰觸。
他只能悻悻地收回手。
好大一會兒,他才繼續說道。
「後來,我發現你跟傅衍之走的很近。」
「我跟他是舍友,也是整個學院旗鼓相當的,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無數的人來嘲諷我輸給了他。」
「即便如此,我心中依舊沒有怪過你。」
「剛好,我查到了我父親去世的原因,去找了孟叔。」
「我想著,你既然喜歡傅衍之,而傅衍之的人品還可以,是能託付終生的人,我就放心了。」
「所以,我想要去為我的父親報仇,孟叔一開始不同意,只交給我一個任務,根據我的完成情況,再來決定我是不是能去報仇。」
「而這個任務,就是蘇雪落。」
「孟叔覺得蘇雪落的身份不尋常,讓我想辦法接近,查到她真正的身份。」
「其實在那之前,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跟你表白我的心思。」
「這個任務,只能讓我中斷了想法,先調查蘇雪落。」
「我知道,那段時間你心裏面不好受,可我總以為你跟傅衍之在吵架,我」
陸錚再次垂眸。
「我當時調查的非常謹慎,不敢有任何差錯,所以沒關心你,你肯定,很難過吧?」
「我後來才知道,其實你跟傅衍之沒在一起,我欣喜若狂。」
「而那個時候,我的調查結果也出來了,蘇雪落的身份沒任何異常,我對她有幾分愧疚,就陪著她出席了幾個場合。」
「再後來,你讀研,我也深造,我們距離稍微遠了一些,但感情倒也不斷進步。」
「畢業之後,傅衍之創業,我接手陸氏,你也成了實習醫生,我們好像是都有了自己的人生軌跡。」
「我將公司交給母親,目的就是為了隨時準備去執行任務。」
「可我沒想到,還是出現了意外。」
「我跟你睡在了一起,陸氏也遭遇了危機,蘇雪落離開國內,一切在一夜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痛恨傅衍之明明得到了你的心,卻不珍惜。」
「我也難過,你居然能為了這麼一個渣男,困在我身邊。」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而且,因為這件事,我失去了去國外當臥底的機會,只能真正去接手陸氏。」
「機密泄露,算是一個契機,再加上孟叔的幫助,我便可迅速掌控一切。」
「我那個時候也心疼你跪在傅氏集團之外,可是傅衍之抹去了一切痕跡,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你!」
「你跪了,就還是我的太太,因為陸氏的股東不會再揪著不放。」
「你難道沒發現,其實在你跪下不多久,我便讓人去讓你扶起來?」
沈沐漓覺得有些諷刺。
當時的她根本就不想結婚,只想要清白。
可偏偏這男人卻用這個方式,讓她去當陸太太。
被碾碎尊嚴得來的身份,她從來都不稀罕。
「沐漓。」
陸錚輕聲喚她,「結婚之後,我就要經常做任務,否則墨安就會有危險。」
「我經常出國,卻從來不是因為蘇雪落。」
「孟叔答應我,只要是做夠任務,就能退役,之後便可以跟你說清楚,再好好過日子。」
「我想著既然退役之後能說,那就等著一起說,免得你總是誤會,我要總是解釋。」
「只是我沒料到後來會出現那麼多的情況,我想要解釋清楚的時候,反而沒機會。」
「沐漓,我不是不在乎你,是因為我身上有更大的責任,我必須要先保護我們的國家,再守護你。」
「我知道你委屈了,所以以後,我會竭盡全力補償你,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好嗎?」
沈沐漓覺得頭疼。
不想再聽了。
「陸錚。」
「傅衍之是臥底,比你的任務更重是嗎?」
陸錚解釋。
「都很危險。」
沈沐漓點頭,「那天,你將我丟給歹徒的時候,殺人的那個,是傅衍之。」
陸錚的臉色瞬間慘白。
「不,不是,我當時」
沈沐漓擺擺手。
「你知道嗎?我見過文心之後,才知道真正的英雄是什麼樣的。」
陸錚堅持:「我跟文心一樣。」
「不一樣。」
沈沐漓愴然開口。
「以前,我看電視劇的時候,看過一個片段。」
「有一家人重男輕女,就將女兒賣給了大戶人家做丫鬟。」
「女兒走之前,他們抱著女兒痛哭,說他們以前對女兒很好,賣她是身不由己,讓女兒不要記恨。」
「我當時就想啊,他們從來就沒真的愛護過女兒,他們哭的那麼傷心,仿佛都是女兒的錯,可賣女兒是為了給兒子更好的生活,為何還要說這些?」
「今天我才明白了。」
「他們反覆強調那些,其實就是為了自我的心理安慰。」
「他們薄情,卻要別人真心,還要別人被傷了心也得無怨無悔。」
陸錚的身體不斷顫抖。
眼神里全都是哀痛。
直到是這一刻,他才明白,沈沐漓真的離開他了。
也真的意識到自己究竟錯在什麼地方。
他現在,甚至找不到任何詞語來為自己辯駁。
「陸錚,我真希望,我從來都不明白這個道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