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標題
玄燭點足而起,旋身躲過,卻在與那兩柄劍擦肩而過之時聞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六界之中,神魔二界自出生便擁有無盡的生命,於修行之事也比其他四界要容易上許多。而妖鬼二界,需開智後方能修行,雖這二界中有一半的人未等開智,便駕鶴西歸。可一旦開智,其修行速度,比不上神魔,卻比人界與獸界要快一些。
而人界與獸界眾生之中,能修行之人百中一二,修行速度也極慢。能積累修為,突破陽壽之限的更是寥寥無幾,被人界之人稱之為登仙,更別說更上一層了。
人界與獸界所驅之術法,初為吐納聚氣,後以氣驅物,終以凝氣為形。而此時所謂的凝氣為形,不過是可以將靈氣凝聚成可以令人看到的光罷了。修為及此,再修行個十幾二十年,便能突破陽壽之限,從而登仙。
而按常理來說,能夠將靈氣凝成劍形的,定是突破了陽壽之限,登仙之後,再修行個百來年,方能成。
可現下,方善不僅是將靈氣凝成了劍形,還一次凝成了七把,這讓玄燭心中一驚,也愈發疑惑。
以鼎器之法修行,修行之快慢是要看作為鼎器之人的資質與心意。其資質越高,且越是心甘情願,修行速度便越快。
就算樂山找來幾十個鼎器,心甘情願臣服與他,也不過是讓他早個十幾年登仙罷了。
而素暉釀雖有助於修行,可人界之人的體質,卻無法將其效益發揮至極致。
溪渠太小,藏不下百川之水。
「師父果然厲害,這小子怕是今日真要喪命於此了……」
玄燭險險避過兩柄劍後,那兩柄劍又迅速折返朝她襲來。玄燭再次點足躍起,足尖點在其中一柄劍上,借力一躍。
樂山見狀立刻又縱著兩柄劍,朝她襲來。
較之之前的兩柄劍,這兩柄劍要寬上許多,且劍鋒上帶著刺勾,若是被它削到,定會被帶下一大塊血肉。
四柄劍齊發朝玄燭攻去,玄燭身如閃電,遊走在四柄劍之間。
若是在方才,與人纏鬥,她徒手便能擒了對方。可現下與她對戰的,僅是四把以靈氣凝聚而成的劍。
玄燭一面小心應對,一面偷偷地觀察這樂山那邊的情形。
似乎是見自己的劍困住了玄燭,樂山嘴角浮現出一絲鄙夷的笑意。
玄燭眼眸流轉,心中卻有了猜測。
經過剛剛一番,樂山定是想要將自己一舉拿下。可他能凝成七把劍,卻並非一次縱著七把劍進攻,而是試探一般的先縱著兩把劍,而後見久攻不下,又縱著兩把劍過來。
這般看來,樂山雖能凝成這七把劍,卻是沒有底氣的。他生性多疑參保,凝成劍後,定是丹田虛空,害怕她近身,或是弟子之中出現叛徒,所以要留住三把劍護住自己。
玄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身形一轉,故意露出破綻,讓其中一把帶有刺勾的劍刮在了自己左手的手臂上。
「撕拉——」的一聲脆響,在這空曠的密室中格外刺耳。玄燭的袖子被刺勾撕下一大塊,微微黝黑的皮膚上,也被扯下了一塊杯口大的肉,正汩汩地往外淌血。
樂山眼眸中不禁透出喜色,縱著劍招式更加迅速狠辣。
這小子現下受了傷,不出一會兒,定會敗下陣來。
可誰知,玄燭雖受傷不輕,看得出速度與反應已經越來越慢,卻每次在緊要關頭,都能僥倖避過。
又纏鬥了一會兒,玄燭已與那四把劍鬥了不下百招,樂山越看越心急,終是一咬牙,又縱著兩把劍上前。
這兩把劍比之前面四把劍要細長許多,周身繞著紫黑色的霧氣,隱隱泛著暗綠色的光。還未靠近,玄燭便聞到了一絲腥味。
看來這兩把劍上還有毒。
樂山冷笑一聲。
四把靈劍都能傷了她,現下六把靈劍,定能一舉將她拿下。
可當那兩把劍加入戰局後,玄燭忽然身形一變,原本慢下來的速度立刻變得極快。快到即便是修行之人目力極好,也看不清楚她的身形。
玄燭一邊躲著劍,一邊手中化訣,瑩白的光芒漸漸在她手心凝聚成一個光球,越來越大,而她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站在一旁觀戰的弟子,現下只能看見一團瑩白的光在四竄。
手中化訣成型,玄燭忽然不再躲避,轉身迎上那六把劍,捻訣進攻。
當白色的光芒拍在其中一柄劍上之時,那劍晃了晃,似乎有散形之兆。
樂山心中一凜,趕緊運化丹田之中所剩不多的靈氣,以穩住那柄劍。可在眨眼間,玄燭又攻向另一柄劍。
樂山有些應顧不暇,不停地催動這丹田中的靈氣防止被擊中的劍散形。
可玄燭速度極快,他剛穩住這一柄,她又襲向另一柄。
樂山眉頭微蹙。
這小子是想耗盡他的靈氣,最終拖延至靈劍散形?果然還是天真。
樂山嘴角勾出一絲冷笑,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裡面裝著以素暉釀煉製的爆陽散。
這爆陽散他尋了丹師,改了一些配方,又加入了素暉釀,雖效果未得到提高,卻不會令他神志混沌。
樂山仰頭吞下一顆爆陽散,催動靈氣運化藥丸,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他便覺得原本乾涸的丹田中湧出一股靈氣。雖然仍不充沛,但應付現下綽綽有餘。
樂山大喝一聲,那六柄攻向玄燭的劍一改方才的狼狽,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振奮了起來,一齊朝玄燭攻去。
玄燭見狀,立刻轉身朝後逃去。
樂山見她逃離,立刻催動靈氣,縱著六柄靈劍,以最快地速度朝她衝去。
玄燭一面逃跑,一面雙手凝氣,朝那六柄劍狠狠一擊,卻僅僅是延緩了那六柄劍的速度罷了。僅僅停滯了一個呼吸的時間,那六柄劍便又向她衝來。
就是現在。
玄燭忽然一躍而起,朝樂山而去。
樂山沒想到她竟會在此時,沖他來,神色大變,立刻催動丹田中最後一絲靈氣,縱著身後唯一的一把劍。
那把劍立刻變成一個球,將他護在其中。被最後一柄劍護住,樂山這才舒了口氣,朝玄燭看去。
而玄燭在快要貼近那劍球的一瞬間,突然右手一抖,一柄通體雪白的劍落入她的手中。
玄燭右手一揮,那柄劍劈在劍球之上,那劍球立刻化作靈氣四散在空氣中。
樂山只覺得脖頸處一涼,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旁。
現在的樂山,丹田中已經乾涸,毫無招架之力。
玄燭笑了笑:「你當感到榮幸,竟讓我拔了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