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燭有些失落。可幫與不幫,是人家的事。她也不能逼著人家幫自己。
「不過你不用擔心,那小子找不著你,最終定會尋到這兒來的。」
小子?
玄燭嘴角抽了抽。
她現在有些懷疑,他們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了。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九帝神尊,居然被人稱作小子?
真不知這女子究竟是何種身份。
未等玄燭細想,女子朝玄燭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玄燭上前靠近,女子用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頂。一股暖流從她的手心鑽入玄燭的頭頂,遊走於她的四肢。
玄燭覺得身上輕鬆了不少,暖洋洋的。
「你的玉須已經碎了。」
「什麼?」
「你方才是不是汲取了這裡的靈氣,想要將它們運化為己用?」
玄燭回想了一番,點了點頭:「我墜入這裡後,腦子裡便混沌不堪。可能是因為身上有傷,皎獸的身子會不自覺地汲取靈氣,來治癒傷口。待我醒來之時,只覺得渾身脹痛,仿佛要被撕碎一般。等我神志變得清明之時,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這倒是也奇了……」女子呢喃道。
玄燭有些著急地問到:「我的玉須真的碎了?」
女子點了點頭:「這裡的靈氣與外界不同。外界的靈氣多來自於日月天地山川,稀薄而雜亂。而這裡的靈氣充沛精純,一般六界之人無法將之運化。若是強行吸收運化,身體承受不了,往往不是丹田破裂便是爆體而亡。」
「但你皎獸之軀,天生便有強大的自愈能力。倒是讓你撿回一條命。運化靈氣的過程中,靈氣一面衝破你的經脈身體,你的身體卻又同時在自行修復。只是那玉須本就不屬於你,是他煉化種在你體內的。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件法器,自然沒有自愈能力。應當是在你運化靈氣的過程中,承受不住,破碎了。」
玄燭的腦子裡有一瞬的空白。
炙羽為她種下玉須,讓她有了修行的機會。三百年的黑暗,終於見到了一絲光明。可這玉須破碎,仿佛掐斷那絲光明的源頭,讓她再度墮入無限的黑暗。
玄燭垂眸。
以後,便再也無法修行了嗎?要回到以前,那般任人宰割的生活?
「不過……」女子忽然說到。
「不過什麼?」
「你似乎長出了神須。」
「你說什麼?」
「你方才說是玉須的時候,我便覺得奇怪。若是玉須,你的元身斷然不可能是這般樣子。所以方才我又探尋了一遍,你那玉須雖然碎了,可你的體內似乎已經長出了神須。」
「此話當真?」
女子鄭重地點了點頭:「應當不會錯。不過那神須還很弱小。比不得你之前滋養過的玉須。所以你的修為在短時間內會降低許多。」
原本已經落入井底的心,現下又重新活了起來。
玄燭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她:「是否以後潛心修行便可?」
女子忖著下巴,眉頭微蹙:「是這麼說沒錯。只是神須滋養起來可比玉須慢多了。」
「這是為何?」玄燭不解。
「玉須說到底,是件法器。只要你的修為提升,便能輕易提升它的作用。但它受到自身的影響,一旦超出它的極限,它便會受到限制。而神須不同,它便如同你的手腳眼鼻一樣,會隨著你修為的增長,被靈氣滋養。它提升的速度極慢,但卻沒有極限。只要你的修為不斷提高,它便能無限生長下去。」
「他為我種下玉須後,我隨他修行了大半年。若是要達到我之前的修為,滋養神須需要多久?」
「約摸……一百年?」
「這麼久?」
「當初那小子煉化玉須之事我也知曉,畢竟有一種材料是從我這兒討過去的。他替你煉化玉須所用之物,皆是世間頂好的神物。所以你方可在一年之內達到那般修為。而你這神須,比之嬰童還要弱小。若是按照一般方法修行滋養,一百年還算是短的了。」
玄燭眼睛一亮:「那也是說,還有特別的方法?」
「你倒是不笨。」女子輕笑了一聲。
有一瞬的恍惚,玄燭竟然覺得女子方才那一笑,與炙羽有幾分相似,便是連說話的語氣,都有幾分一樣。
「確實有特殊的方法。」女子神秘地說到。
玄燭回過神來:「什麼方法?」
「你忘了你這神須是如何長出來的了?」
「你是說……」玄燭有些猶豫地看著她。
女子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汲取這裡的靈氣,讓這裡充沛精純的靈氣灌入神須之中,將神須撕破,再行修補?」
「果然機靈。這樣不斷地撕破修補,便能最快地讓神鬚生長。只是你之前也體味過那種痛苦,若是以這種方式修行,每修行一次,你便要再經歷一次,且那痛楚,一次比一次更甚。」
回想起方才的經歷,玄燭至今仍覺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隱隱作痛。可她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
真書與樂山雖然已經落入了她的手中,但雅山一戰讓她覺得,他們並非主謀,他們背後,還有一個推手。而這個推手,他的目的,怕不僅僅是一隻皎獸而已。
她若不將這些事情弄清楚,以後定無安寧之日。
玄燭眼神定定地望著女子,語氣堅決地回答道:「就算再痛楚十倍又算得到什麼?」
「你想好了?」女子嚴肅地問到。
「嗯。」玄燭點了點頭。
女子忽而笑了:「倒是有幾分膽識,不枉那小子看中你。」
「姑娘與炙羽……是何關係?」玄燭問到。
女子掩嘴輕笑:「他竟讓你叫他炙羽,看來真真是上了心。我與他的關係,你到時候自己去問他。」
「那我如何稱呼姑娘?」
女子眸子一轉,說到:「我閨名詞檸。你叫我檸姐姐便好。」
「檸姐姐。」玄燭乖巧地喚了一聲。
女子心情大好,狡黠地朝她一笑:「燭妹妹。你且在這兒安心住下,每日最多修行一個時辰的神須。我會為你準備一些助於你癒合傷口和修行的吃食。」
「多謝檸姐姐,只是若是他來尋我,我便要立刻離開了。」
「機會難得,你便不想在這兒多住幾日,好好修行一番?」
玄燭有一絲猶豫。
詞檸笑道:「你莫糾結了,那小子,可來不了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