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戰畢
這是俺以前寫的坑的一個開頭,湊個數,大家瞧個新鮮~話說這章仍是防盜章,大家請訂閱二十四小時後再來看正常章節……汗~謝謝大家的支持訂閱,希望理解~
飲河村,位於西北邊境。
怎樣也看不到頭,綿延不盡的黃土地雖說不上富饒,卻也足以養活一方人。適逢太平盛世,無戰亂無盜匪,每年只需交一季租。人們的日子過得平靜而舒適。
春至。日出,可以看到人們走出家門,沐著朝陽,牽著耕牛下田;日落,可以看到土屋或窯洞上的炊煙,一排排一列列,飄得恬淡安穩。
當然,有時也能聽見此間婦女的潑口大罵——比如現在。
&阿弓你又把我們家的豬崽偷出去,給那個混蛋挨千刀的阿原了?」
一戶低矮土屋的豬圈前,一個粗手粗腳,紅臉膛的婦女正高聲罵著,狠狠擰一個高壯男孩的耳朵:「那個二流子貨一向不學好,看把你勾得神魂顛倒這回不教訓教訓你,我看你不會長記性」
說完,婦女隨手操起土牆旁的掃帚,狠狠打起了男孩子的屁股。
&娘……痛啊,好痛啊……」阿弓雖生得高壯,卻只得十二三歲的模樣,容貌端正,透著股憨厚。他一邊哭一邊喊痛,卻顯然理虧,沒有申辯半句。
婦女正打得興起,旁邊忽然冒出這麼一句:「哎呀,翠娘好可憐啊。年輕輕就沒了丈夫,現在孩子又要被活活打死,將來連披麻戴孝的人都沒有啊……」
明明一副清越的好聲音,卻生生被其主人憋成陰陽怪氣。
&原你個兔崽子,給我出來」名為翠娘的婦女頓時將一張紅臉氣成漲紫,一把將阿弓放下,雙目圓睜,雙手叉腰四顧。
&娘……現在的你,就好比一幅畫。」被喚作阿原的人從牆拐角處施施然走出,對著翠娘淺淺一笑。
阿原和阿弓年齡相若,同樣十二三歲的模樣,劉海齊眉,滴溜溜一雙俊眼。雖破衣襤衫,滿臉污黑,卻掩不住顧盼中****機詭。
聽到阿原這麼說,翠娘的神態變得有些忸怩,聲音卻仍強著粗硬:「什、什麼畫?」
&老虎雄視天下圖。」阿原正色回答後,轉身,再不回頭,狂奔而去。
待到阿原跑得影都不見,翠娘才回過味來,氣得暴跳如雷。頓時,罵聲震天動地。
罵得累了,翠娘擦擦嘴邊的唾沫星子,回過頭看到一旁眼巴巴的阿弓,心頭再度火起。待到提起掃帚,想要對阿弓施以飽打時,卻無端端想起剛才阿原所說——年輕輕死了丈夫,將來連披麻戴孝的人都沒有。
翠娘心頭頓時一酸,俯身抱住阿弓,大聲嚎哭:「兒啊……我前生造了什麼孽,今生恁般苦啊我們孤兒寡母不容易啊……」
&哇哇哇……娘啊……」阿弓本來沒有傷心,只是看他娘哭,也不由得悲從中來,跟著放聲大哭。
母子倆哭作一堆,少不得互相安慰。至於這場打,自然是免了。
原筠遙,字碧瀟,飲河村中一孤兒,以不務正業、偷雞摸狗聞名於村。
在他十歲那年,來飲河村避難的父母相繼身亡。父母留給他的,除了名字和一間破屋,就是滿屋滿箱的書。
原筠遙的父母都是飽讀詩書的人,他本身天賦又高,八歲便通文字。但因為生性憊懶,父母一死便不肯繼續讀四書五經,反而是在書堆里找些野史雜記、諸仙列傳看得不亦樂乎。
他一個小小孩童,難以謀生自立,靠左鄰右舍接濟著長大。飲河村的人見他聰敏過人,指望他發憤念書,將來謀個出身,也算是給村中掙臉。
村中人都不識得字,只見他日夜捧著本書,便當他發憤,他也樂得逍遙無拘束。但日子久了,接濟來的粗茶淡飯總覺得寡然無味。
也許是天生的人望,村中大大小小孩童都願意圍著原筠遙轉,聽他講海外仙山、帝王將相,俯首貼耳供他使喚。他也是有好處絕不浪費的人,經常支使村中孩童去采自家果、捉自家雞鴨豬崽來供自己打牙祭。
像阿弓家的這種事情,幾乎每天村中都會發生。只不過,換了時間場所和對像。
夜深人靜。原筠遙躺在村外山坡的大樹旁,看著頭頂上的滿天星斗。身旁一堆篝火烤得豬崽肉吱吱作響,油花直冒。
一顆拖著長長慧尾的亮星這時從東方天空出現,緩緩划過黛藍色蒼穹,將天河水生生破出道耀眼的銀色弧紋。
慧星一出,天下必生妖孽戰亂,幾乎所有的書籍都這樣記載。原筠遙驚得站起身來,呆呆看著那燦爛奪目、令銀河失色的妖星一點點從眼前掠過。他甚至連豬崽肉被烤糊的味道,都沒有注意。
&原,你在看什麼?」
突如其來的一聲喚,令原筠遙嚇了一跳。這時,慧星已經隱沒於西方天空。他轉過身,看到的是憨憨站在那裡的阿弓,頓時輕鬆:「呼,我以為是誰哪……」
&原,上回你說到玄天大帝歷劫後,以巾換腑,以衣帶換腸,得輕身騰雲。」阿弓三步並兩步跑到原筠遙身旁坐下,兩眼放光,「後來呢?」
原來,阿弓是一直想著白天的故事,這才夜裡偷偷追來。
&來玄天大帝登仙,他原先的臟腑和腸子化為龜蛇相纏。」原筠遙對著阿弓眨了眨眼,走到火堆旁去將豬崽翻面,「成為四神中的玄武。」
&原,你說仙人都是凡胎修得,你遲早要走出村子去尋仙跡……」阿弓搔了搔頭,「我也想去,卻捨不得我娘。」
&要緊,你就在村子裡好好跟著你母親……唔,好吃。」原筠遙撕下一塊熟豬肉塞進嘴裡,「等我修煉成仙,再來點化你,不就行了?」
&是阿原你聰明」阿弓大喜過望,剛要道謝,卻驟然看到山坡下出現異象,不由驚詫,「那是什麼?」
原筠遙聽見阿弓語調有異,連忙放下準備大快朵頤的烤豬,朝山坡下望去。
一條由燃燒火把組成的長龍,正蜿蜒著朝村子移動。冷冽的甲冑兵器寒光,和火把的橙紅光焰交相輝映。沿途,疾疾馬蹄下驚起黃塵飛沙無數。
那是軍隊而高高飄揚在隊伍中間的,不是當朝火紅的九天鳳翔旗,而是鄰國納闌深黑色的雙頭飛鷹旗
納闌國自從上次戰敗,已經成為當朝附屬國達六十年之久,基本上人人都對它失去了戒備。如今跨越邊境來犯,必然是起了不臣之心。
只見那支軍隊長驅直入,進入飲河村後,村子裡便傳來一片慘叫和哀嚎。不久,隨著慘叫聲漸漸平息,彤紅的火光直衝天際,軍隊訓練有素地開始撤退。
&哪,他們竟然殺人放火……我要回去看我娘」阿弓看得急了眼,直起身子就要往山坡下沖。
&瘋了,現在去只會被殺」原筠遙按住阿弓的肩,「等他們走了我們再去……說不定你母親沒事……」
話說到這裡,原筠遙忽然斜眼瞟到一旁烤著豬崽的篝火,頓時臉色大變,暗叫一聲糟。
在夜裡,篝火的存在極其明顯。這無疑是在告訴那些人,自己的位置所在。
果然,山坡下一排馬蹄聲漸漸逼近。此時要逃,更是欲蓋彌彰。思忖片刻,原筠遙扯下胸上的一個鑲銀玉墜,塞進阿弓的手裡:「那些人就要來了……你去樹後面躲起來,我來對付他們。這個墜子是爹娘留給我的,好歹值幾個錢,你拿去傍身。」
&還是我對付他們……阿原你去躲起來」阿弓雖粗,卻不蠢笨,聽出原筠遙是要犧牲性命來保全他,眼中頓時淚花閃爍。
&娘說不定還活著,在等你照顧。而我父母雙亡,已經沒有人在等我了。」原筠遙將阿弓推到樹後,然後微笑,「再說,你那麼笨,怎麼應付得來?說不定我們兩個一起完蛋」
想起自己的娘,阿弓終是難以割捨,終於流著淚訥訥躲在樹後。
原筠遙走到篝火旁,開始若無其事的翻烤豬崽肉。過了一陣子,只聽得那釘了鐵掌的馬蹄聲嗒嗒來到身旁,然後,就是一句氣勢洶洶的逼問:「小子你在這裡做什麼?」
慢悠悠地抬起頭,映入原筠遙眼中的,是一隊著銀亮鎧甲的騎兵。被騎兵簇擁在中間的,是個一身黑色鎧甲,騎著黑色駿馬的高大將軍。
將軍的臉被頭盔遮住了上半部,只能看見線條堅毅的下巴,和雖優美有型、卻顯得無情犀利的薄唇。他此時不發一言,靜默如山地聽著屬下對原筠遙的問話。
&你們正在看的事啊。」原筠遙聳聳肩膀,貌似悠閒地繼續翻烤著豬崽。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在這種絕對劣勢的情況下,越是故弄玄虛,敵方越是疑心,對己方就越是有利。
所以,儘管來懷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