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蒲一愣,她低下頭沒說話。
「算了,飲酒當作樂,不說那些糟心事。」
蕭延覲再給她倒上一杯酒,對她笑了笑,似乎真的未在意黎青蒲方才心念他人。
黎青蒲接過來,看著他愉悅的模樣,回想起當年他還是林聿的時候。
那時候,他給她講著西部邊境的事情,其實她那個時候就該想到,他不是一般人。
「在想什麼呢?」
黎青蒲回神,她搖了搖頭,她喜歡聽蕭延覲講他以往的事情,那好似又回到了那年林聿在她身旁一般,既然是同一個人,自然講的便是一樣的往事。
她手托著臉看著他問,「殿下,邊境好嗎?」
蕭延覲立即點頭,「好啊,當然好。」
「怎個好法?」
蕭延覲歪著頭想了想,「我也說不上來,就是那種甘霖暢快,逍遙自在的感覺,我喜歡那裡,那裡遠比京城好得多,也比這皇城好得多。」
「為什麼?」
「那裡是個自在的地方,這裡呢?」他輕輕笑了笑,有些輕蔑。說完他又看向她道,「都說了飲酒當作樂,說些這個做什麼。」
他對皇城的反感顯而易見,黎青蒲也不再問。
沉默片刻,黎青蒲忽然問他,「殿下還記得兩年前的這時候你在哪嗎?」
蕭延覲一愣,他想了想,「在邊境吧。」
「可回過京城?」
他又是一番回想,然後點了點頭,「應該是回過的,也有可能到四處遊走了,我也記不清了。」
其實他的記性一直很好,可偏偏前幾年許多事都記不清。例如張桓說他殺退丹遼雲嗤王的事,說他封了手下袁常山為副將的事,還說他曾去北境奪回失守城池的事,他都記不得了。
只記得曾敗於雲嗤王身負重傷,醒來時大家告訴他,他率兵馬奪回北境晉城。
太醫說大概是他頭部收到重創,所以忘卻了一些事情。
「四處遊走?殿下不是鎮守邊境嗎?」
「戰亂也不是年年有的,大多時候還是太平安穩,我十三歲便跟隨王兄出征,那時候勝仗歸來還會回長陽城小住一些時日,後來我也懶得回來了,常年駐紮邊境,你以為我這些年都當真老老實實的待在西境了?。」
說實話,想像一下蕭延覲每天都待在軍營中度日,從不往外踏足,說什麼她也不信的。看來他是打著駐守邊境的旗子不回京城,趁機沒少往外跑。
蕭延覲看向她,「你問這些幹嘛?」
黎青蒲搖頭,「沒什麼,隨口問問。」
蕭延覲沒多尋思,只當她好奇了。就同她講了好些事情,大多也是他在邊境領軍打仗的事,有些她也聽不懂,就只能點點頭假裝領會。
不過有件事她倒是聽得明白,有次狄古里領兵挑釁,禍亂了邊境民生,蕭延覲領兵平了一時之亂。
一起出兵的還有戎勒部落的女公主,一同並肩作戰,此戰之際便看上了蕭延覲,西境人向來灑脫不羈,之後頻頻各種由頭纏著蕭延覲。
一開始揚言要把蕭延覲帶回戎勒做夫婿,得知蕭延覲是天朝五皇子後,就改口要嫁給蕭延覲做妃子,反正是糾纏了許久。
黎青蒲聽不得他那些風流事,直問他結果如何。
蕭延覲得意的笑了笑,「我說行,不過回了京就得做我的第八個妃子,只好委屈一點,她猶豫之際我找了個三歲娃子,讓他管我叫爹,兩兩三三騙了她幾次,她便不樂意,大罵我們中原男子三心二意,就不來找我了。」
「那人家既然喜歡你,你怎麼不娶回來呢,我可聽說西境女子大多生的貌美。」
聽著她這酸溜溜的話,蕭延覲看著她,「怎麼?我不娶回來你還不樂意了?」
黎青蒲癟嘴,「我哪參得上言,你可是王爺。」
蕭延覲笑哼一聲,仰頭喝了一口酒,「倒還懂事。」
蕭延覲酒量很好,大概是在邊境無拘無束慣了,和戰友們一同練出的好酒量。
這種酒黎青蒲頭一次喝,果然不能和小巷酒館自己釀的酒比,她喝了幾杯就昏昏沉沉的,聽蕭延覲神采奕奕講著的故事,也越來越聽不懂了。
蕭延覲才意識到她喝的差不多了,還取笑她酒量平平,黎青蒲只道,「我一個姑娘家,怎能與你這粗獷的漢子相比。」
蕭延覲笑了笑,「剛才還一口一個殿下,清酌幾杯你就這般無禮了。」
黎青蒲無言以對,「殿下,子時都過了,我得回去睡了。」
蕭延覲抬頭看了眼月亮,時間竟過得這麼快,都子時了。看著她,蕭延覲第一次發覺,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心中竟是如此的放鬆。
見她臉頰紅紅的,眼中顯然有些倦意,估計真是喝多了,「是該歇下了。」
他放下酒杯,忽然看向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笑非笑。
看著他不明緣由的笑,黎青蒲微微擰眉,警惕的看著他,「你想做什麼?」
「你知道今天我對安茹說了什麼嗎?」
黎青蒲搖搖頭,說實話,她也好奇呢,蕭延覲是說了什麼,就讓安茹乖乖回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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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安茹說,父皇和母妃都想要孫兒了,讓我抓緊時間。」
此言一出,黎青蒲臉刷的紅了。
難怪!難怪當時安茹那樣一副神情,原來他竟這般厚顏無恥的四處說這種話。
蕭延覲大笑起來,黎青蒲伸手捂他的嘴,卻被他拿住了手,掙脫不得。
「你……你要不要臉?」
蕭延覲一副無辜的模樣,「我怎麼了?你我是父皇賜婚,拜過堂的夫妻,生兒育女有什麼的?不就是理所當然。」
黎青蒲說不過他,任臉氣得通紅,竟然辯駁不出一句話。
蕭延覲鬆開她的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下去吧。」
黎青蒲沖他翻了個白眼,接著從屋頂上扶著站起來,屋頂磚瓦不平,一沒站穩身子軟綿綿的就往下倒,蕭延覲趕緊起來拉她,沒拉住卻被她拉了下去,黎青蒲慌亂中抱住他,兩人從屋頂向下滾去。
蕭延覲下意識手捂著她頭,把她抱進懷裡,另一隻手扒住瓦片,才讓兩人停下來。
看著懷裡她嚇得縮成一團埋在他懷中,蕭延覲動了動身子,輕輕叫了叫她,「黎青蒲。」
黎青蒲怯怯地睜開眼,看著自己正倒在他身上,剛要起來,蕭延覲道,「小心些,慢點起。」
黎青蒲聽話的慢慢起身,生怕在一個不小心摔下去,這次再摔怕是直接就摔下地面了,這麼高,不死也得摔斷腿吧。
她坐起來後蕭延覲也跟著坐起來,看著彼此這麼狼狽的樣子,蕭延覲嘆道,「你可真是福星啊。」
黎青蒲撇嘴,「我喝的有點多了。」
蕭延覲站起來,一把拉起她,伸手攬住她的細腰,一躍而起,眼下風光飛逝而過,一陣清風略過周身,便安穩的落在了地上。
蕭延覲剛鬆開她,黎青蒲踉蹌一下,他又趕緊扶住她。
黎青蒲有些頭暈,又怕丟臉,嘴硬道,「我平常不止喝這麼點的,是這個酒有點醉人。」
蕭延覲失笑,扶著她往屋裡走去。黎青蒲也低頭看著他扶著自己的手,蹭破了好幾處皮,隱隱滲出了血絲。
回到屋裡,黎青蒲找出藥箱,把蕭延覲按到椅子上坐下,看著她低頭給自己上藥,耳邊的碎發落下一二,模樣溫柔恬靜,頗有些好看。
「蹭破皮而已,不用塗藥。」
黎青蒲不理會他的話,繼續給他塗抹藥膏,「好歹你也是因我才受了傷,而且哪只是蹭破皮而已,破了這麼多口子呢。你就是太不愛惜自己身體了,我以前在家裡,被蚊子咬個包宛冬都會給我塗藥呢。」
蕭延覲失笑,「那你也太嬌氣了些。」
黎青蒲笑了笑,「還好吧,是宛冬總是怕我哪裡磕到碰到,像個老嬤嬤,小心得很。」
蕭延覲打趣著,「你是千金大小姐嘛,應該的。」
黎青蒲抬頭看著他,「你少笑話人了,你還皇子呢。」
蕭延覲聳聳肩沒說話。黎青蒲繼續低著頭塗藥,「疼嗎?」
他大概也有些醉了,總是看著她出了神,聽著她輕聲發問,蕭延覲道,「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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