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阿依一臉喪氣的找到她,一進門就撲倒在她床上,開始雙目無神的發呆。
黎青蒲給她倒了一杯水端過去,「好了,別難受了,明天我陪你去採藥,趕緊補上就是。」
阿依嘆氣,「他太兇了,無疾院真的不要他了嗎?他快回去吧,我還是喜歡一個人在藥鋪。」
黎青蒲笑了笑沒說話,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她。
他們這個藥鋪開的偏僻,一個月都來不了幾個人看病,阿依一個人在這的時候悠閒的很。
但自從達旱回來了,看病的人也多了起來,藥也采的頻繁了,以前一個月去一次就行,現在恨不得天天去才好。
阿依在這躺了一會兒,便睡著了,黎青蒲也沒叫醒她,就在她旁邊擠了擠睡下了。
第二天天一亮,黎青蒲把她叫醒,陪著她一起去採藥。
她本來對這裡也不熟悉,能和阿依一起去採藥透透風,是她再願意不過的事情。
她們去採藥的地方要穿過一片沙漠,其實也怪不得阿依偷懶,實在是太遠了,阿依一個小姑娘,跑那麼遠去採藥,又累又不安全。
大漠的沙子被風吹的揚起。
在峪達爾待了這半年多,黎青蒲現在總歸是適應很多了,趕緊裹緊面紗,她緊緊牽著韁繩,害怕馬兒再跟上次似的,把她摔下去。
剛才還晴空萬里,沒走多久天陰了下來,接著就一會兒的時間,便起了風,吹的衣服在風中搖曳不停。
黎青蒲看著這天氣,不禁蹙眉,「阿依!變天了,我們回去吧!」
風勢如狂,吹起了漫天的塵土,阿依回頭看向她,「不行啊,風起的太快了,我們先找地方避一避再回去。」
黎青蒲沒什麼在大漠生存的經驗,在外面什麼都聽他們的,阿依既然說避一避,她趕緊跟在阿依後面。
馬兒馳騁在這荒漠中,黎青蒲被風吹的睜不開眼,心中不由得後悔今天出門。
面紗被風吹散,遮住了馬的眼睛,馬兒一驚,前蹄揚起,黎青蒲大叫一聲,接著失重的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又這樣!
黎青蒲被摔下馬一連滾了幾個圈,大風呼呼作響,只感覺現在臉上滿是沙土,不敢睜眼,忽然一有一隻手一把拉起她,有力的手臂將她攬到馬背上。
黎青蒲驚魂未定,只感覺頭一陣懸空,馬蹄跑動時揚起的土甩在她頭上,肚子趴在馬背上不停的顛簸,頓時讓人想吐。
跑了好一會兒,馬才停下來,黎青蒲感覺被人從馬上抱下來,她沒勁的癱坐在地上,一陣乾嘔。
還沒緩過勁來,那人突然一把抱住她,把她緊緊擁在了懷裡。
「放開我!放開我!」黎青蒲用力掙扎,可她的力氣在這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終於見到你了。」
這一熟悉的聲音讓黎青蒲頓時停止了掙扎,黎青蒲就這樣緊緊被他抱著,半天回過神,一把推開他,此時她終於才看到眼前這個人的模樣。
蕭延覲看著她,此時灰頭土臉,臉比當初在鵠縣最後一次見面時瘦了很多,儘管她穿的厚實,他也感覺得到,她的清瘦。
黎青蒲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眼眶倒是先紅了起來,等反應過來,黎青蒲接著匆忙站起來,轉頭就跑。
蕭延覲大步追上她,「別亂跑,危險。」
黎青蒲下意識的用力掙開他,想起京城的所有事,所有人,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這半年來,她在這邊過得安穩,儘管有時候想起他,卻再沒想過回去。
如今蕭延覲就出現在她面前,她真想給自己一拳讓自己暈過去算了,也不想面對他。
「蒲兒!」
蕭延覲緊緊拉住她,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抗拒和他接觸,他來時想像過無數的場景,他以為她會像自己一樣驚喜,可為什麼她會這樣抗拒自己。
「你認錯人了。」黎青蒲慌亂中說出這句話。
蕭延覲眼神黯淡下來,看著有些失落。
想起在晉城戰死的黎青武,想起被遣散的黎家,現在看著她膽怯的目光,蕭延覲忽然明白過來,她為何這般反應。
「蒲兒……」
黎青蒲依舊用力掙脫他,蕭延覲沒給她機會,又將她緊緊擁到懷裡,「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不該,我不該忘記你,不該忘記林聿,也不該因為二哥的事懷疑你,以後我不會傷害你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黎青蒲此時根本聽不進他的話,只顧得用力掙扎,但卻被他抱的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
慌忙中她道,「你真的認錯了,我不是黎青蒲!」
蕭延覲鬆開她,紅著眼看著她,「我何時說過黎青蒲這三個字。」
黎青蒲愣住,一大滴眼淚落下來,「我……」
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黎青蒲低下頭,向後退了幾步,與他隔開距離。
蕭延覲想上前,黎青蒲道,「你先別過來。」
胸口又似喘不過氣來一般,黎青蒲深呼吸著調整自己,卻越來越難受。
蕭延覲發現她的異樣,趕緊上前扶住她,黎青蒲想避卻沒有避開,她抬頭看了他一眼,難受的用手捂住胸口順氣。
「你怎麼了?」看著她臉色逐漸變差,額頭冒出一層細汗,蕭延覲慌張的攙著她。
黎青蒲現在也沒什麼勁折騰了,由著他攬著自己,慢慢的她也適應了這個熟悉的懷抱。
在這裡的無數個日日夜夜,她也曾幻想重逢的場景,可真到了今日,卻避之不及。
眼淚不知怎麼的就不停的流下來,黎青蒲微微啜泣,身子有些顫抖。
蕭延覲慌亂為她擦淚,看著她滿臉淚痕,頓時心疼不已,「別哭,是我錯了,我不是想欺負你,我只是……我只是太開心了,你不知道我等著一天等了多久,我天天都盼著見到你,我以為你出事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打聽到你還活著的消息時,我恨不得拋下一切來找你,我就想看看你,我就想看看你……」
心緒的劇烈起伏讓胸口越來越疼起來,感覺越來越喘不上氣。
蕭延覲見狀緊緊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黎青蒲疼的聽不清他說了什麼,只是緊緊按著胸口,大口喘息著,「藥......」
「什麼?」蕭延覲急問道。
「藥......」
「什麼藥?」
隱約的,看著眼前蕭延覲慌張的模樣,頭一陣眩暈,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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