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什麼力氣了,就安靜的依靠在他懷裡。蕭延覲在她耳邊似乎念叨著什麼,有些聽不清,但也沒勁去問了。
等大夫來了,又給看了看,和蕭延覲說了一通,就走了。
蕭延覲就在這守著她,等下人又熬了一碗藥端上來,他垂眸看著藥微微出神,「要是能替你喝我就喝了,可偏偏受傷的是你。」
黎青蒲笑了笑,「你不也一樣不愛喝藥。」
蕭延覲瞅了她一眼,「要是你沒受傷,我就動手了。」
他吹了吹藥送到她嘴邊,聞著那味還是不免有些作嘔,但還是強忍著喝下了。
這次還行,總歸是喝完了。
蕭延覲放下藥碗,扶著她躺好,雖然心中想問的有很多,但看她這麼虛弱,也就沒忍心問。
「你餓嗎?我吩咐人去弄點吃的。」
這麼一問確實是餓了,黎青蒲點頭,回想自己這悽苦的一段日子,什麼好吃的都沒吃上,現在終於有機會了,卻又沒什麼食慾。
蕭延覲皺眉,「大夫說清淡為宜,我去讓他們熬點粥,好不好?」
黎青蒲抬頭看向他,一臉委屈,最後只是點點頭。
見她點頭,蕭延覲趕緊下去吩咐。想想等會兒吃飽了還得被他問東問西,心裡頓時堵的慌。
要不就裝暈吧?好歹不用被他說教責備。
她好像沒見過蕭延覲這麼有耐心的時候,一勺一勺的把粥吹涼,再餵她吃下。也不知道是她太挑剔,還是粥確實沒什麼滋味,倒是飽腹了,就是一點不解饞。
「才喝了一小半就不喝了?這樣怎麼好起來。」
黎青蒲沒說話,就眼巴巴看著他,最終蕭延覲也犟不過她,「那你餓了再告訴我,我再吩咐下人給你做。」
「好。」
蕭延覲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後倒也什麼沒問,只是囑咐她好好休息。
就是臨走時,問了一句,「黎青蒲,你來這是為了找我嗎?」
看著他認真嚴肅的樣子,好像因為她的回答目光變得很期待,黎青蒲有些出神,她沒有說話,只是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
蕭延覲低下頭,似乎是嘆了聲氣,再抬頭看著她時已浮上一層笑意,他伸手為她蓋了蓋被子,「好了,歇著吧,我等會兒再來看你。」
「嗯。」
他起身起來,黎青蒲看著他的背影,心中莫名的有些暖。
這樣的他,是不是有些熟悉?
那個明媚陽光的少年郎,又這樣對著她笑了。
黎青蒲一醒,不僅蕭延覲鬆了口氣,連著張桓也鬆了口氣,他這個祖宗殿下終於肯歇息了。
聽張桓匯報了一些情況,果不其然,那個和他交手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就在他們眾目睽睽之下。
雖有些氣惱,但在他心裡更多的是好奇,這個身手不凡的人究竟是誰,他出現在這飛山寨又有何意圖,總有種感覺,這個人還會再出現。
想起之前他抓的孫麻,他說飛山寨曾抓住一男一女,難道就是黎青蒲和那個人?
看著他似乎在出神,張桓叫了叫他,「殿下?這幾日您忙沒顧上,趙大人和張大人一直想與您商討飛山寨那群匪人該如何處置,不如我這便給您叫來?」
說起這個兩個人,蕭延覲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飛山寨壯大至此絕非一日之間,他們兩個,一個身為郡守,一個身為縣令,為官這麼多年,就算是無兵力與之抗衡,就眼睜睜的看著飛山寨這麼禍害人?非等到流寇猖狂到如此地步,流言蜚語傳進京城,才將事情匯報上京。
「他們也是為官一方,豈能事事依仗他人,就讓他們自行處理,再向我上報。」
張桓道,「其實殿下,兩位大人也並非毫無作為,只是延昌遠離京城,窮鄉僻壤,財力兵力和其他地方比不得,何況張大人文官出身,哪有殿下從軍人的果敢與氣度,他也出兵幾次,接連敗陣而歸。兩位上書參報上京,其中也是層層疊疊,都不知道陛下能不能看見。」
蕭延覲頓了頓,他看向張桓,「你是說,這上報的參本未必能到父皇手上?」
聽到蕭延覲這般直言不諱,張桓縮了縮脖子,「殿下有所不知,這一層層的關係多著呢,陛下早就將一些事物分給了啟王殿下和璟王殿下處置,蓼州一帶屬於啟王管轄,張大人發出去的消息,不是落在啟王部下的人手上,就是落在啟王手上,最終處置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像我們軍營里有人偷著喝酒被抓,等一一上報過去,有幾次傳到殿下耳中過。」
蕭延覲審量著他,慢悠悠問,「那你這意思是消息都在你那壟斷了唄?」
張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是自己兄弟,平時嘴饞喝幾杯,沒壞過事,何況屬下也已經替殿下好好處罰過他們了,我們軍營中向來嚴明,屬下明白。」
蕭延覲也不計較,他信得過張桓,若真是有人壞了軍中令律,張桓絕不會私自包庇。
「你這都是哪聽來的消息?」
「張大人同我講的,說起這些張大人可一肚子苦水,要麼怎麼說這張大人頭髮白的那麼早,都是愁的。」
蕭延覲倚在椅背上,「那蕭延珩可有的忙了。」
「啟王殿下巧舌如簧,陛下罰不重。」
也是,父皇向來寵愛蕭延珩,就算動怒也無非責備幾句,罰可從來沒怎麼罰過。
可他憑什麼吃這次虧。蕭延珩留下的禍患,讓他來填坑,他受傷不說,傷死那麼多戰友兄弟,百姓受苦,還連帶黎青蒲遭殃,說什麼他也忍不過。
「我偏要讓他受罰。」
張桓一愣,疑惑看向他。
蕭延覲起身向外走去。
「哎?殿下,您去哪啊?」
「去……」話還沒說出口,蕭延覲回頭看向張桓,又扭過頭昂首向外走去,「你管得著嗎。」
被他堵的啞口無言,張桓癟嘴,好吧,他確實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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