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周斯揚把父母過來的事情告訴了夏燭,他把夏燭喝過牛奶的杯子拿走:「去見嗎,你想去我們就去,不想的話我就跟他們說你工作忙,沒有時間。」
夏燭從身旁架子裡抽了根吸管,放進自己的水杯,無意識地攪動了兩下,低頭叼著吸管喝了口。
周斯揚走過來看到,他站在夏燭身旁,抬手攏了她的後腦攬在自己懷裡:「怎麼用吸管喝水?」
知道她心裡不舒服,是無意識的動作,會這樣問只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夏燭抬手抱住周斯揚的腰,臉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語調低低的,說不上難過,只是略微的失落:「上次就過生日,你還記得嗎?」
「嗯。」周斯揚幫她順了下頭髮。
夏燭側臉貼在他的上衣,落眸盯著地面上的花紋:「我爸後來給我打電話說要來,我拒絕了,說我過得很好,你也很好,讓他們不用再來看我。」
「然後呢?」周斯揚溫聲問她。
夏燭搖搖頭,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然後他們就真的沒來,也沒有再給我打過電話。」
周斯揚理解她的意思,把她的臉從懷裡托起來,垂眸瞧著她的眼睛,溫聲笑:「那我們不去見他們了?"
夏燭和周斯揚對視著,眨了眨眼睛:「這樣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
「畢竟那是我的父母,但我卻」她皺了下眉,找了個合適的描述,「…不想理他們。」
周斯揚彎了點腰,他眸色清淺,想哄人時眸子總是看著很溫柔:「不會,我說了是他們先對你不好的。」
夏燭斜眼看地面:「但他們生我養我」
「所以我們也只需要負責我們該負責的,比如幫他們養老送終,」周斯揚看著她,「按你心裡想的,不用和他們太親近,也可以和他們生氣吵架。」
夏燭看回來,忽然點頭,眨眼小聲,尋求肯定似的:「是吧是吧。」
她本身也確實是這樣想的,但偶爾過不了心裡那一關,做不到那個實打實的壞人,所以想得到周斯揚的肯定。
「所以要去見他們嗎?」周斯揚手蓋在她的發頂,很輕地揉搓了一下。
夏燭轉身拿杯子喝了口水,放下起身,往臥室的方向去:「去吧去吧。」
她回眸看跟在自己身後的周斯揚:「做個了斷。」
周斯揚點頭輕笑。
跟郭枚和夏慶元通了個電話,中午就約在他們住的酒店一樓吃飯。
夏燭和周斯揚到的時候,郭枚夫婦帶著夏姝已經在了。
沒有定包間,一樓靠窗的台子,玻璃窗外是酒店綠化很好的後花園。
遙遠看見三人,周斯揚偏頭看了下走在自己身旁的人,夏燭的妹妹五官上和她很像,但氣質不一樣。
夏燭有點像那種打不死的小強,除卻最開始遇見時她哭的那兩次外,大多時候她表現出的都是具有旺盛生命力的那面,無論遇到什麼事,什麼困難,她都坦然面對,積極解決。
但夏姝不一樣,半低著頭,眉間雖然沒有擰起,但就是給人一種淡淡不悅感,仿佛她對這個世界和周圍人都有濃濃的不滿。
走到地方坐下,郭枚把菜單移過來,看了周斯揚一眼,再見,還是覺得男人身上的壓迫感有些強。
她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解釋:「…剛服務員給我和你爸的,讓點菜。」
夏慶元作為一個男人,平時和兩個女兒的交流都不多,此時皺著眉,不知道怎麼跟夏燭和周斯揚講話。
猶豫了兩秒,他把郭枚往前遞的菜單移了移,推到夏燭手裡,眉心依舊皺著,問周斯揚:「姓周是嗎?」
「周斯揚。」周斯揚再次自我介紹。
女兒偷偷領證,沒跟家裡說,夏慶元自然是不高興:「你們什麼時候領的證?」
周斯揚沒立即答,猶豫怎麼說不會讓夏燭難辦,正要開口說一個短點的時間,旁邊低頭看菜單的夏燭出聲了。
「半年前。」她回答。
「半年前??」夏慶元沒想到已經這麼久了,「你結婚半年都不跟家裡說一聲?如果當時不是我發現你是不是」
周斯揚打斷他:「叔叔,是我的問題,不關夏燭的事。」
夏慶元吸了口氣,默了兩秒,緩和情緒,沉聲:「你還當我和你媽是你的父母嗎,這麼大的事不跟家裡商量,還有你,小周,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但你要跟我女兒結婚,難道不應該提前跟我們說一聲」
「我怎麼跟你們說,」夏燭把菜單合上,抬頭,她語調不高,但聲音平穩,沒有任何示弱的跡象,「你們每次打電話說要來,我都提前準備好了要去接你們,買好了東西,但你們三番兩次有事,都沒有來成。」
郭枚尷尬,解釋:「當時小姝在醫院」
夏燭打斷,接口:「我沒有怪過你們,所以你們在這件事上,也沒有理由埋怨我。」
周斯揚坐在一旁,沒有介入他們之間的談話,只是跟服務生確認好夏燭選好的菜,加了兩道她可能會喜歡的糕點。
是夏燭的父母,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出言指責。
一頓飯吃得並不愉快,夏燭態度冷淡,夏慶元還有氣沒消,郭枚則是不尷不尬地想打圓場,但心裡也覺得愧對大女兒,不知道說什麼好。
飯吃到最後,夏姝最先扔筷子:我吃好了,身體不舒服,想上樓。」
郭枚抬頭看了眼對面還在吃東西的夏燭,覺得不合適,低聲道:「你姐姐姐夫還在,再坐一會兒…」
郭枚話沒說完,就被夏姝煩躁打斷:「我說了我不舒服,為什麼非要讓我在下面坐著!」
「你還有沒有規矩?!」夏慶元嚴厲出聲。
夏燭不想「來說清楚」的這頓飯鬧得太不愉快,放下筷子,制止了夏慶元夫婦倆對夏姝的教育,隨她上了樓。夏姝一離開,飯桌上安靜下來不少,夏燭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目光抬起,看著自己已經年邁的父母。
這家酒店因為貴,住的人不少,一樓餐廳來吃飯的人自然也不多,很靜的環境,人思緒飄遠,很容易想到很多事情。
她輕轉了一下手邊的勺子,忽然開口:「你們還記得我的生日嗎,就是先前本來說要來,最後沒來成的那天。」
坐在對面的兩人均是一愣,再是郭枚先反應過來,她臉上閃過一絲錯亂,再張口,是顯而易見的尷尬:「那天小姝鬧得凶,我們」
「忘了是嗎?」夏燭接口。
夏慶元皺著眉,手從桌下拿上來,沉吟兩秒,想解釋:「也不能這麼說,當時實在是太忙,她剛出院。」
「很多次了,」夏燭繼續轉動手邊的餐具,「因為她住院,因為她生病,因為她在病中心情不好,你們不記得我的生日,忘了去給我開家長會」
「永遠都是,」夏燭頓了頓,抬眼,「先把她安定好,才會想起我的事情。」
郭枚臉上不自然:「小姝她…"
夏燭依舊是打斷,沒有讓她把話說完:「可是你們除了是她的爸媽,也是我的爸媽。」
夏慶元還想解釋:「她不是年紀小,你比她大嗎?」
夏燭極淺地笑了一下,放下右手的叉子,往後靠了靠,她半垂眸,臉上表情有些無奈:「但也不是我想比她大的。」
周斯揚坐在夏燭身邊,沒有插話,但自始至終都安靜聽著三人的對話。
夏燭這句話落後,桌面上有點沉默,郭枚和夏慶元都自知這麼多年對夏燭的關心確實不夠,只是她不說,他們就默認她懂事,對她更加忽視。
話已至此,好像沒有再「和好」或是把關係往好的方向轉變的必要。
夏燭定眸開口:「所以以後我們就"
她的話被不遠處刺耳的推嚷聲打斷,桌上幾人下意識都抬眼望過去。
夏姝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下來,和門口一桌的客人起了爭執,那桌客人是一家三口,一對夫妻帶個小男孩兒,夏姝腿腳不便,進門時被小男孩兒撞到發了火,幾人因此吵起來。
夏燭皺眉站起來,剛被周斯揚牽住手拉到自己身後,門口再次傳來響聲,玻璃杯被摔到地上,夏姝踉蹌了一下,同樣跌倒,手掌撐地面時扎到了玻璃片傍晚,警察局。
夏姝和那個小男孩兒都被碎在地面的玻璃片扎傷,夏姝傷在掌心和手臂,小男孩兒嚴重一點,傷在小腿。
玻璃杯是在爭執中夏姝打破的,所以對方不依不饒,要讓夏姝家裡進行賠償。
兩家人被分在兩個辦公室進行筆錄記錄和調解。
因為事出突然,夏燭當時的話只說了一半,所以無論是下午去醫院縫針還是現在來派出所,夏燭和周斯揚都處於「人道主義」跟著過來了。
此時,房間裡剛還在幫忙做調解的警員剛出去,對方確實傷的比較嚴重,男孩兒小腿的傷口不確定會不會留疤,對方父母咬死了不鬆口,要求夏姝這邊至少賠償八萬元。
外人一走,夏慶元關了門,火氣提起來就對著夏姝罵:「你還能不能讓人省點心??!治病帶你治,醫生帶你看,手術剛做完,因為你心情不好,我和你媽還專門帶你出去旅遊,你現在就又惹事?!!"
夏燭坐在沙發對面的椅子上,沒有要插話的打算,而周斯揚站在她身旁,右手以一種保護的姿態搭在她的椅背上。
夏姝左手纏著繃帶,聞聲語調也揚起來:「是他先撞到的我的,我有什麼錯,我是被撞的」
夏慶元厲聲:「你能不能改改你的脾氣,說什麼都頂嘴,這麼多年我和你媽對你付出的還不夠多嗎??你看看你姐姐!」
「我為什麼要看姐姐!!」夏姝紅著眼睛大聲,「說了我和她不一樣!她能上學能蹦能跳的,還能結婚,我呢!!憑什麼是我生病,不是姐姐"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是郭枚打在夏姝臉上的。
郭枚眼睛裡也有淚,氣急:「你在說什麼?!」
而周斯揚早已經在夏姝開口說那句話的時候,抬手捂在了夏燭的耳朵上,此時他不顧一側還在對話的三人,彎身蹲下,仰頭看夏燭。
他靠她靠得很近,看著她的眼睛,溫聲:「你先出去?這裡太悶了,早上起來不是還說頭疼?」
夏燭知道周斯揚是怕自己聽到那些話不高興,但她沒有那麼脆弱,只是單純地覺得今天是場鬧劇,有點煩罷了。
她本來只是想把沒說完的話說清楚,和周斯揚回家不再見他們來著。
但周斯揚此刻有點執著,他根本不顧忌房間裡還有人在,起身在夏燭前額親了一下,在她耳邊道:「我先帶你出去?」
半秒後,夏燭點頭,起身,被周斯揚輕攬著背往門口處去。
門打開,夏燭被周斯揚輕推出來,他囑咐:「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樓外有我一個你認識的生活助理,有事你直接跟他打電話。」
說完,手指安撫性地蹭了下夏燭的側臉,回身進了房間。
門關上,男人再轉身,身上的氣質已經變了,斂了所有的溫和和剛剛對著夏燭時的溫柔,取而代之的,只有他不帶情緒看人時,極強的壓迫感。
夏姝還在哭,而郭枚和夏慶元作為年長者,已經如有所覺般,止了氣,望向周斯揚。
周斯揚在剛剛夏燭的椅子上坐下,房間小,能坐的地方不多,所以剛剛夏燭坐在這側時,周斯揚才一直站在她身旁。
他摘了表,放在身前的茶几上,平聲開口:「今天的事情我本想幫忙,無論是找人調解,還是最後的賠償款都打算幫忙出,因為你們是她的家人。」
「但現在我的想法變了,」周斯揚抬頭,「錢的事情,我不會管,夏燭也不會管。」
他看向夏姝:「無論這個錢最後是你自己出,還是你父母出,還是說調解不成,你的人生檔案今後會被記上一筆,我們都不會管。」
夏慶元手背在身後,因為即將說出的話是求人情,滿是歲月痕跡的臉微微發紅,他看得出周斯揚很有能力,還是希望夏燭和周斯揚能管管夏姝:「我們知道」
周斯揚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聲線依舊平穩,但冷淡有距離:「夏燭跟你們不親近,你們應該知道,我知道她小時候差點被送去過繼,也知道這些年你們沒有在她身上放過太多心思,所以我不會去勸她跟你們好好相處,甚至私心希望她和你們依然不親近。」
「你們沒有對她好過,她也不應該以德報怨,去親近和原諒你們,」周斯揚緩聲,「所以今後,我和夏燭只負責我們那部分的養老,幫她把微薄的養育之恩還給你們。」
周斯揚的這段話,相當於代夏燭和他們撇清了關係,郭枚眼睛唰一下就紅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們對不起夏夏,但她到底是我的女兒」
周斯揚:「阿姨,您沒有當她是您的女兒,從中午到現在,您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您的小女兒身上,到派出所的這一個小時,您只跟她說過三句話,都是在請我和她給夏姝幫忙。」
「對不起,我知道…」郭枚再說話已經止不住哽咽。
「所以算了,」周斯揚半垂眸,輕輕笑,「你們不心疼她,我心疼。」
周斯揚撿了表起身:「以後她就由我來照顧,和你們都沒有那麼多關係了。"
他在椅子旁站定,目光再次落在夏姝身上,須臾,微不可見地提唇,有淡淡嘲意:「其實不該這麼計較,但有些話為了給她出氣,我一定要說。」
他看著夏姝:「身體不好不是你的理由,更不是你對你姐姐惡言相向的藉口,她努力樂觀,堅強獨立,她除了身體健康之外還有很多你不具備,甚至這輩子都不可能具備的優點,父母給了你很多愛,你卻並沒有像大家希望的那樣長好,所以你的人生現在這樣,並不是其它任何一個人的問題。」@周斯揚說完沒再注意夏慶元是想開口,還是郭枚還想說什麼,側身朝房門方向走去。
房門拉開,夏燭還乖乖地靠在走廊牆壁等他,聽到門響,她抬頭,沒往周斯揚身後看,而是上下掃了眼他,確定他安然無恙。
周斯揚看到她的眼神,瞭然笑了下,走過去:「瞎看什麼?」
夏燭直起身,牽上他的手:「怕我爸打你。」@周斯揚幫夏燭把她身上的外套拉好,掃她一眼,唇角微提:「知道我要跟他們談什麼?」
夏燭抿唇,輕聳鼻尖,小聲:「當然,你剛剛進去的時候表情那麼嚇人。」
周斯揚笑了:「我對你還嚇人?」
「不是對我,」夏燭掃了眼他身後已經關上的房間門,「是對我爸媽。」
她說最後半句時,嗓音略微恍然,像在和什麼告別。
周斯揚捧著她的臉抬起來,垂眸笑看她,聲音溫和:「所以,你真的只有我了。"
夏燭撥開他的手,往走廊門口的方向去,笑音:「知道了知道了。」
「那你不能離婚哦。」夏燭道。
周斯揚瞥她一眼:「離婚了就把財產全部給你。」
「什麼啊,說的好像我是為了你的錢。」
「不是嗎,不是接吻都讓我轉賬?」
「那是因為你先說牽手三百,擁抱一千的。」
「記性還挺好。」
「記你一輩子。」
「記吧。」
郭枚和夏慶元在周斯揚安排的酒店又住了兩天,期間沒再給夏燭打過電話,夏燭自然是也沒有過問他們任何事情。
早上醒來,夏燭看到身旁睡著的人忽然輕鬆,像是告別了原來的自己,真的獲得一個新的開始。
「我臉上有東西?一直盯著看。」男人嗓音困啞,翻了個身,摟著夏燭的腰把她重新塞進自己懷裡,拉上被子給她蓋上。
夏燭掙扎了兩下,把自己的頭髮從他的手臂下薅出來:「不睡了,都十一點了。"
「你今天不去公司嗎?」她從周斯揚手臂下鑽出來,拍了拍他的手臂。
周斯揚嗓音睏倦,沒睜眼:「元旦假期,公司放假。」
夏燭動了兩動,才想起來今天確實是今年的最後一天,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她輕啊了一聲。
周斯揚睜眼,夏燭頂著他的視線摸了摸鼻尖,片刻後倒回床鋪,拉著被子扯起來,遮住自己的半邊臉,輕輕軟軟地說:「那今天可不可以出去約會呀。」
「我都沒被追過就結婚了,好難受。」她愁眉苦臉。
周斯揚闔眼,慢條斯理地笑:「你想怎麼被追。」
「就」夏燭凝神苦想了幾分鐘,忽然回過勁兒,「我想怎麼被追怎麼還要我自己說。」
她扯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手探到床頭另一側,摸了發圈扎頭髮,嘟囔:「沒誠意。」
周斯揚被她埋怨得想笑,伸手扯過她的手臂,拇指在她胳膊上輕輕摩挲,嗓音依舊是困懶的,但在此時此刻床上的氛圍里,沙啞好聽。
「你給個方向。」他說。
「不然追的不喜歡了,你萬一拒絕我,跟我離婚怎麼辦。」
「哦,」夏燭紮好頭髮,手從馬尾上松下來,湊近,「你不追我我現在就不跟你過了。"
說罷,右胳膊揮了揮甩掉周斯揚的手,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去了。"
拖鞋底打在地面的聲音愈來愈遠,周斯揚睜開眼睛。
身後浴室傳來水聲,周斯揚緩神兩秒,撐床坐起來,他上身沒有穿衣服,裸著的後背有很細的抓痕,肩膀還有被咬的痕跡。
他單手扶著右肩輕轉,手指按到有微微刺痛感,偏眼瞧了下,想起來是昨天晚上夏燭咬的。
提了下唇,無聲笑,自從最開始跟她說過可以咬之後,她每次不舒服了就要下嘴,主打一個「你不讓我休息我就咬你」的原則。
所以他肩膀上,時不時的,總會帶些曖昧的痕跡。
撥了下頭髮,往後靠床,想到兩分鐘前,夏燭在床上說的話,凝神思考兩秒,從床頭柜上摸了手機,但通訊錄里翻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一個能問的人。
感情這事上,羅飛沒什麼經驗。
陳岩跟他老婆談了十年,估計早先的事都忘了。
剩下的,周青是個渣女,他爸是個戀愛腦,程煜非是個傻叼。
沒一個正常人。
琢磨了兩秒,消息最後還是發給了周青。
周斯揚:[女生一般喜歡怎麼約會?]
作為姑姑的周青:[?]
周斯揚想了想,換了個問話方式:[你一般都怎麼約會?]
半分鐘後。
周青:[我一般都跟兩個男的一起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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