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漓殘暮 第十章 三步現實

    readx;    說完，我們就吃力地往伐木場外走去。在平坦的路上推還算撐得過去，但是上坡真的是有種想死的累。我們上了一個一米多高三米多長的坡，我的雙腿基本上走不動了，但是感覺到門奇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所以也只能咬牙堅持。

    天越來越黑了，我知道離天亮不遠了。

    我探了一下頭看看前面的路況，木頭太多了我看不見門奇，只看得見他的影子。也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大坡，差不多八米多高，十多米長。我馬上把頭縮回去。不看道路的忐忑，也許可以減少行走的痛苦。

    我知道離那個恐怖的大坡越來越近了。現在儘量節省體力。門奇明明知道前面有大坡，但是沒有通知我，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前進的阻力增大了，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但是阻力一直都沒有繼續增大，說明門奇還在拉，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只能繼續了。低下頭，深呼吸，後腿拖得很長。漸漸的，阻力減小了。我的腿就像貼著兩塊剛剛從火堆里拿出來的鐵塊一樣炙熱。手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了。我看了看手掌，一條深深的凹印很搶鏡頭地鑲在手掌中間。我也沒有太多時間欣賞我的「勞動果實」，瞟了一眼，馬上放回推車杆上。

    我本以為噩夢結束了。當我再次探出頭查看前面的路況時，差點沒摔倒。前面還有一個更大的坡。大約二十米高，七十米長。簡直要吐血。

    但是門奇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也沒有提醒我前面有大坡。

    之後閉上眼睛，使出揍胖子和長頭髮的力氣去瘋推。

    五分鐘後，隱隱約約聽到一種怪聲，感覺是什麼東西被拉得很緊。

    又五分鐘後，雙腿突然失去知覺，我馬上塌了下來。實在沒有力氣了。

    門奇肯定是發現阻力變大和我摔倒的聲音，問:「還行嗎？不行的話去路邊休息一下。」

    我一邊有肩膀滾到路邊一邊說:「抱歉啊，我不想拖你後腿的。」

    門奇說:「沒事。」

    我趴在地上，看見門奇居然還在拉。

    天越來越黑了。

    剛剛才發現門奇已經把系在腰間的繩子解開跨在肩膀上了。那種緊繃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十分鐘後，我的手能動一點點了。我看見門奇十分鐘才前進了大約二十米的距離，我喊道:「得了，你一個人是爬不上去的，休息一下吧！」

    門奇並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反而跑了起來。證明他還有力氣。

    他只跑了一分鐘，停下來的時候要不是那根繩子拉著他，他就倒在地上了。

    門奇一分鐘的證明自我並沒有太多成果。只前進了大約五米，而且看見他通紅的腦袋，絕對精疲力盡了，我說:「夠了夠了，休息一下吧，已經做得很好了。」

    門奇沒有回答，繼續前行。

    二十分鐘後，他終於登上這個該死的坡的頂峰。二十分鐘裡，我無數次地看到他窄弱的背影被迫彎下來，然後又逞強地挺起來前進。真的，什麼都不能阻止他了，除了死亡。

    在他爬坡成功的時候，我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就走上去幫門奇。當然，他還是沒有停下來。剛剛起身不久，嘣的一聲，繩子斷了，推車從坡頂向後飛了下去，直接回到離第一個坡好要遠八十多米的地方。

    苦差不多一個小時白費了。

    我看著一直向下滑去的推車，感覺瞬間蒼老了幾十年。推車現在已經遠得差不多看不見了。而我仍在原地發呆。

    門奇走下來了，當他走過我的身旁，我才發現他肩膀上的衣服已經沾了一點血跡。

    說:「你也真是夠拼的啊。」

    門奇低聲說:「這是我犯的錯，是我選擇走這條路的。」

    我說:「也不全怪你。下去找吧。」

    門奇邊走邊說:「正好，又是三步現實。」

    我問:「三步現實是什麼？」

    門奇回答:「就是剛剛出社會的追夢初期的三次失敗。」

    我說:「舉個例子。」

    門奇說:「一個年輕人想創業從商，剛剛進社會，把十幾年攢的錢都拿出去投資了，但是後來投資失敗，血本無歸。這是第一次失敗。」

    我說:「第二次失敗大概是什麼情況？」

    門奇說:「那個年輕人不放棄，繼續攢錢投資，沒日沒夜地打工。然後錢攢足了，又投資，然後又失敗，不僅血本無歸，而且欠下巨款。這是第二次失敗。」

    我說:「第三次呢？」

    門奇說:「好不容易還清巨款，然後受到了一家公司的重用，事業有點起色，但是不久之後公司突然垮了，老闆潛逃，又背了更大的一筆債，而且家庭還有感情方面也會受到非常大的影響。這是第三次失敗。」

    我說:「這麼說這三次失敗越往後失敗的也就越慘。」

    門奇說:「是的，如果像我說的一樣，在經歷三次非常痛苦的失敗後還能堅持的人，那麼這個人一定會實現夢想！但是這三次失敗並不包括所有的失敗，後面還會有許多。這三次失敗只是考驗毅力的三次失敗，也是對人心理打擊最大的三次失敗，這三次失敗非常重要。」

    我問:「那麼，這三次失敗每個人都會經歷嗎？」

    門奇說:「不不不，只是大多數人而已，而且許多人到了第二次失敗就成功了，三次只是最壞的打算而已。」

    我說:「哦哦，這樣啊。」

    說完了，也正好走到了推車旁，天也亮了一點。

    我們後來耗了兩個小時才把推車推到木屋那裡。

    木屋的所在地就是一個乾枯已久的河床，木屋就在河床的大橋旁邊不遠處。門奇指著一個大橋邊上的一個不到五平方米的水泥房子說，那就是大個矮個住的地方。

    我上去看了一下他們的住所，裡面很小，只有幾窩干稻草和遍地的花瓣。大個不在，矮個應該是去追那位仙女去了。

    休息了半個小時，我們就從早干到完，把木屋完全建好了。我們累的半死。

    建好了十分鐘後這樣，大個回來了。他不瘟不火地和我們說:「喲，還真的建好了。牢固嗎？」

    門奇說:「絕對牢固，我都是按照南極光店長給的藍圖建的，他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個白了眼聳了肩:「呵。」

    門奇說:「大個你去南極光那裡買幾個麵包過來，我們都要餓死了。」

    大個什麼也沒說，直接走了。門奇從橋下的另一邊拿來許多干稻草，鋪在木屋的地上，分成四份。最大的那一份明顯是給大個的。

    不久後，大個回來了。帶回來二十多根長麵包和五瓶酒。我和門奇吃完後喝了瓶酒倒頭就睡。

    到一半時，聽見有人搖我，叫我起來，迷迷糊糊記得那個人的聲音是矮個的聲音，我勉強眯開了眼，看見他的臉色不怎麼好。嘴裡好像還說著:「起來啊，有急事啊！」我記得他當時的表情快要哭了。但是我當時實在是太累了，聽見這一句話後又睡著了。

    過了許久，我聽見一聲巨大的聲響。地面都有點震動，我被嚇得出冷汗。瞪大了眼環視四周，發現沒什麼事然後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