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誰憶錦書來 108滄海月明珠有淚三

    絕食了幾日,我的身體臨近崩潰的邊緣,整日昏昏沉沉,還咳嗽的厲害,連下床的力氣也沒有了。稍清醒些,我便望著窗外,多希望下一刻影堯就出現在那裡,一如往常般朝我微笑。然而,到了第三日夜裡,沐修也沒有同意讓我見影堯。

    只是忽然來了個公公模樣的人,我認得那是沐修身邊的人,他端著藥進來,當時我正坐在床上,白了他一眼沒去搭理。「公主,該吃藥了。」他的聲音又尖又長,聽得我渾身發毛。

    「滾!」我低聲說了句,沒有力氣與他多費口舌。

    「主子要奴才滾,奴才當然得遵命,但是這藥還是請公主喝下去,免得傷了身子。」

    「滾!」我隨手拿起身旁的枕頭扔了過去,卻被他靈巧的躲開,我立馬知道他有功夫,乾脆側了側身子閉目養神。

    「公主,您這不是為難奴才嘛。」他似笑非笑地說著,聽聲音已經走到了我旁邊。

    「你回去告訴他,除非他答應我的要求,否則就等著見我的屍體吧。」驀地,我只覺得脖子上一疼,渾身癱軟了下來,「既然公主執意不肯喝藥,奴才只好得罪了……」那人說著,手扣住我的下巴,硬是將要灌進了我嘴裡,繼而在我的咽喉處一點,那湯藥便被我如數咽了下去。

    「咳咳咳……」我只覺得一股濃濃的藥味充滿了耳鼻,想吐又吐不出來,他伸手一點,我又能動了,抱著喉嚨死命地咳嗽。忽然,眼角瞥見門口站著個人,一身黃袍,面無表情。

    「奴才已經照皇上的吩咐給公主喝了藥。」

    沐修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哼!我在心裡冷笑一聲,以為這樣就能逼得了我嗎?趁著沐修失神的剎那,我迅速將手指放到舌根處,猛地一按。

    「住手!」沐修震怒的聲音響起,我抬頭看著他,將剛才被強灌進去的藥如數吐了出來,頓時五臟六腑仿佛要翻出來似的,濃稠的湯藥吐了一地,強烈的刺激惹得我涕淚直流,冷汗從額頭上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沐修沖了過來,將我一把扶住,「你在幹什麼!」我抬起頭,朝他蒼白一笑,無力地倒在了他懷裡。

    「你為什麼這麼傻……」沐修低啞的聲音傳來,我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為難我,你真有那麼開心嗎?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真這麼恨我?」

    「我想見他,我……」話未說完,一陣吵嚷聲忽然從門外傳來,伴著兵器交接的聲音。

    「讓我進去!」

    沐修怔了怔,將我扶靠在床頭,站起身,聲音透著威嚴,「誰在外面?」

    我睜眼瞧著,忽見一個人影衝進房內,在離我六七步的地方停住了,怔怔地望著我,我心中一驚也回望他,四目相對千般滋味上心頭。

    「末將叩見皇上!」非揚跪在地上,眼角似乎瞥見了我吐在地上的污物,估計心中也明白了幾分。

    「放肆!」沐修低吼一聲,「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皇上嗎?」

    「末將不敢。」非揚雖跪著,但語氣卻聽不出絲毫的畏懼,我默默的看著他,他並未穿鎧甲,比起上次見面,少了幾分殺氣,但眉宇間卻多了一分沉穩,低垂的眼帘蓋住黑眸下的張狂,已然是一個真正的將軍了。

    「還不給我滾出去!」沐修的眼神冷得可怕,聲音讓我有些不寒而慄。

    「末將只想見一見未過門的妻子,請皇上恩准!」字字句句鏗鏘有力,我心中卻不免又生出許多內疚,他還未忘了我嗎?未過門的妻子,這樣的稱呼我不配。

    「這裡只有朕的妹妹,沒有什麼你未過門的妻子!」沐修忽然伸手拿過掛在牆上的劍,鋥的一聲,那閃著寒光的劍鋒毫不留情地指向他。我還來不及出口阻止,非揚卻絲毫未見懼意,「皇上明鑑,雲錦確實為末將未過門的妻子,末將府內的下人們皆可為證,若皇上不信,可派人查一查。」

    「哼!」沐修冷笑一聲,「你以為這樣就嚇得了朕嗎?」說話間那劍鋒逼近了幾分,直指咽喉。

    「不要!」我卯足力氣叫了一聲,沐修手中的劍停了下來,「讓我跟他說幾句話,我就喝藥。」我淡淡地說。

    良久,沐修手中劍放了下來,「別太久。」他丟下劍,頭也不回地離開。他一走,屋子裡便只剩下我和非揚二人,非揚抬起頭,我靜靜地望著他,我們終究又見面了,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去經年,昔日的愛戀都成了水中月,霧中花,如今再次見他我反倒平靜了下來。

    「你過得好嗎?」我的聲音虛弱極了,都怕他會聽不到。

    他站起來,坐到我床頭,伸手觸到我的手臂卻有縮了回去,目光猶豫著,「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他突然開口,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

    「很醜吧……」我笑了笑,卻忍不住一陣咳嗽,咳了一陣,我抬起頭瞧見她眼底的不忍,「幫我倒杯茶好嗎?」

    他喏了聲,起身為我倒了杯茶,大手拖著我的背,餵我喝下,我感覺到他手底記憶中的溫暖。茶水順著乾澀的喉嚨往下灌,喉嚨里的苦味頓時減了不少,「謝謝……」

    他看著我,目光帶著些淒憂,沒開口。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很傻吧?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幸虧我沒嫁給你,不然你見了我都要嚇死了……」驀地,他一把將我攬入懷中,我有些詫異,忽聽見耳邊低低的啜泣聲,原想假裝堅強的心一下子就軟了,「非揚,對不起……」

    他抱了我良久,待他拉開我時,眼睛有些紅紅的,「我終究,還是比不過那個人嗎……」他垂著眼,幾分落寞,幾分惆悵。

    「非揚,這世上說不清道不明的就是感情,不是你比不過他,只是……」他已經走進了我的心裡。

    「我一直很後悔,如果當初我沒有離開你……」

    「不!你當初應該離開的!」我抬起頭,盯著他的眼,「我很懦弱,很任性,常常惹麻煩,還會鬧脾氣,現在又……你有你責任,你的父親,你的國家,還有那千千萬萬的百姓,你的責任不只是我。」

    「我的責任……」他閉上眼,嘴角帶著一絲苦笑。

    「你怨我嗎?」我忍不住開口,我希望他能怨我,至少我心裡不會那麼過意不去,一直以來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他。

    「在姜城遇見你的時候,我恨過。」他淡淡道,「可……我恨不起來……和你一樣,我放不開手……」

    「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你不是說,感情是最說不清道不明的嗎?」

    我無言以對,就像我對影堯的情,一路走來,種在心底,若要我說出個所以然我也說不清,「你走吧,他是君你是臣,我不想害了你。」

    「別傷害自己了,好嗎?」他抓緊我的手,「他早已變了,你鬥不過的,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非揚,如果是你,你會選擇活著,還是永不相見?」我平靜地問他。

    他盯著我,仿佛在思考著,「我只要你活著……」

    「活著真有那麼好嗎?」我撇開眼,望著窗外的風景,每一片綠葉,每一朵白雲,每一道陽光上有印著他的樣子,「我只知道如果沒有他,我會生不如死……」心中一陣疼痛,再見他一面就夠了,我不想他受傷也無法忍受一輩子見不到他,所以我心中其實早就有了打算……

    再一面,就夠了。

    非揚,在愛情上我們都是傻瓜,就像你你沒法怨我那樣,我也沒法放開影堯,因為愛情是這世上最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那天,非揚走後,我依照之前的諾言吃了幾天來的第一頓飯,也喝了湯藥,沐修坐在我床榻邊,一勺勺地餵我,「苦嗎?」我搖搖頭,細細地打量著他,相處了一段日子,我還是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地同他相處。「我去替你拿些甜棗來,就不會那麼苦了。」這話讓我想起前些日子影堯總逼著我喝藥,然後偷偷在掌心放一顆蜜棗,想到這嘴裡似乎就有那蜜棗的味道。

    「張嘴。」沐修將蜜棗放進我嘴裡,我嘗了嘗,皺了皺眉頭。

    「甜嗎?」

    「前些日子我受了傷,影堯逼我喝藥的時候,也老拿蜜棗給我。」

    沐修眼中掠過一陣泠然,「往後,我幫你拿便是了。」

    「其實,我並不喜歡吃蜜棗。」我抬起頭,「只是他拿來了,我便吃,漸漸就喜歡了。」如今沒了那拿蜜棗的人,我以為我是喜歡的,放進嘴裡才發現早就沒了那味道。

    「你就這麼不肯放手嗎?」他的聲音有些低沉。

    「不是不肯放,只是想放也放不開……」他早就滲進了我的心裏面,要取走,除非連我的心一起取走。

    「你是我的,如果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

    我苦笑著,「就算得到的只是軀殼也好嗎?」這些天來,他有意無意流露出的眼神里,全是依戀,我似乎漸漸明白他為何要派人抓我,為何要帶我回東嵐,為何要把我與影堯分開。那是一種間於愛與親情間的感覺,一種強烈的占有欲。說到底,我們都是執著的人。

    他眼中掠過一絲異樣,「早些睡吧,等身子好些,就同我一道回宮。」說罷,他幫我扯了扯被角,起身離開。

    「我答應你喝藥,可沒說和多久,剛才的承諾已經兌現,明天你不用再叫人煎藥了。」

    他往外走的身子頓了頓,又邁開了腳步,「我不會妥協的……」

    我也是!

    那夜,我做了一個夢。

    夢中,雨稀稀落落,從那無盡的黑暗而來,落下的瞬間是蒼白的無奈。那激起的霧靄間,我見到一抹熟悉身影,隔著雨與我對望,周身縈繞著一圈朦朧的光暈。

    「影堯!」我欣喜著奔了過去,他眼眉全是溫柔的笑。

    「錦兒……」

    「影堯!」

    就在即將觸到的剎那,一陣陰風吹過,衣鋸無聲無息地捲起,我伸手只觸到周身環繞的迷霧,「影堯……影堯……」我朝著他消失的方向不停的跑,「你在哪……在哪……」

    「錦兒……錦兒……錦兒……」

    那熟悉的聲音一遍遍在我耳邊響起,我回望四周卻始終找不到那聲音的來源,只好不停的奔跑,那聲音遠了又近了,近了又遠了,仿佛就在身邊,又仿佛還離我很遠很遠……


    忽然,腳下一滑,我整個身子都跌了下去,仿佛落進了一個很深很深的洞裡,身體不斷的往下墜,耳邊是呼呼作響的風聲,還有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喚,「錦兒,錦兒……」聽起來是如此真實,卻又薄如蟬翼。

    「錦兒,錦兒!」

    我好累,想閉上眼,但那聲音卻不斷的呼喚著我。

    身體還在不斷地往下墜,那聲音漸漸遠了……

    驀地,我腦中閃過他的樣子,不行!決不能就這樣離開,我還沒有見到他,我們還沒有成親,不行!絕不行!

    我努力伸手,哪怕身邊有一樣能抓住的東西。

    影堯,為了你,我不能死,不能……

    突然,我似乎抓住了什麼東西,身體不再下墜,意識漸漸有些清醒。這是什麼?軟軟的,如此真實……

    我猛地睜開眼,搜尋那渴望見到的身影,卻在看清楚眼前人時愣了愣,「非揚?」

    「別說話。」他伸手按住我的嘴,聲音壓得很低,「我帶你離開。」還未等我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他將我橫抱起,縱身躍出了窗外,我驚得失了神,頭頂是深藍的夜空,偶有星光朦朧閃爍,風在我耳邊呼呼地吹著,不知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良久,他停下來,我才發現我們到了一個樹林子裡。

    「你為要來救我?」我終於緩過神,一下掙紮起來,「顧非揚,這樣會害了你的!把我送回去!」

    「你就不想見他了?」他冷著一張臉,那話一出口,我立刻不說話了,這話太誘人,搖擺著我的心。

    「我想見他,但我不想害了你……」我搖頭,把影堯從腦子裡甩去,即使此刻見他的心猶如煎熬,但我不能自私害了非揚,我欠他的已經夠多了。

    「既然想見他,那就別想其他的事。」他低聲道,驀地遠處傳來一片嘈雜之聲,「發現的還挺快。」他輕笑了一聲,又抱著我躍了起來,他的功夫了得,一會兒那些聲音便遠了,火光漸漸消失了。

    我正欲開口問他,卻忽的聽到一聲馬嘶,他躍身上馬,將我的手緊緊扣在他腰間,「抓緊了!」接著,策馬狂奔起來,更大的風聲在我耳邊呼嘯,我死命抱住他,心中百感交集,見到他的心情是如此強烈,卻又覺得這一切全都是不真實。

    騎著馬大約過了一兩個時辰,我隱約能看到伯良城高高的城牆,幾個士兵在牆上巡邏,天未亮,城頭點著火把。

    非揚忽然停了下來,「怎麼辦?」我問他,「城門守衛森嚴,你半夜帶著女子出去,定然會被懷疑的。」

    「我早就準備好了。」他將韁繩一拉,那馬轉頭奔進了一個小巷裡,我定睛一看,發現那裡停著一輛馬車。

    「這是……」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心中不免一陣感動,非揚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替我安排好這些的。

    「下來!」他翻身下馬,將手伸給我,我抓著他的手跳下馬,一下就被他穩穩的接住。我瞧見那馬車上坐著個人,他一見到我們便下車朝非揚行禮,「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非揚問他。

    「回稟將軍,已經全數準備妥當。」

    「好!」非揚轉過頭,又對我說到,「待會發生什麼,你都別出聲,知道嗎?」見我點頭,他翻身上車,然後又將我拉進馬車內,車簾隨即放下,他道,「走吧!」

    鞭子一揮,馬車就動了起來,「非揚,會不會出事?」我心有不安,萬不願他為了我出什麼事情。

    「放心吧,他動不了我的。」

    「可是……」

    「別說話!」非揚一下捂住我的嘴,順勢將我攬入懷中,在我耳邊低聲到,「想出去就別做聲。」我點點頭,由著他將我的臉埋在他胸前,他身上那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撲面而來。

    「車裡什麼人!」外頭的質問聲響起。

    「放肆!顧將軍出城也要你管嗎?」

    「顧將軍?」一陣嘈雜過後,那個聲音又響起,不過氣勢明顯低了許多,「小的不知是顧將軍的馬車,多有得罪還請將軍恕罪,但是皇上有令,陌生人一律不得出城,不知這馬車裡可只有將軍一人……」

    「混賬!難道你敢懷疑將軍不成?」

    「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外頭的人好像起了爭執,我的心跳開始加速起來,萬一他們執意要查看馬車可怎麼辦?心頭焦慮,卻聽得非揚在我耳邊低聲道,「得罪了。」驀地,他的手靈巧地解開我襟口的盤扣,一下肩頭竄上一股涼意,外衫落了一半,我感覺到後背暴露在空氣里,他的大掌撫上我裸露的肌膚,我感覺到他觸到我背上的傷口,身子猛地一僵。

    他立刻意識到我的異樣,伸手拔去我的髮髻,長發便落了下來,遮住了那令我尷尬的後背,也遮去了我的大半張臉。

    「外面什麼事?」

    「將軍,這群看門狗非要看一看馬車裡是不是您!」

    「好啊!那就讓他們看看。」非揚輕笑了一聲,一陣涼風灌入,我知道車簾被掀了起來,「怎的?還要本將下去給你們瞧瞧清楚嗎?」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哼!量你們也沒這個膽子!」非揚吼了一聲。

    「將軍饒命,小的不知將軍……」他們沒說下去,我也知道我這個樣子在非揚懷裡意味著什麼,自然是沒人敢說的。

    「要是還有下次,小心我挖了你們的狗眼!」

    「是,是……」

    過了會,我聽到城門打開的聲音,而後馬車又動了起來,並且再也沒有停下來過。

    非揚將我的外衫拉起,伸手,將我襟口的盤扣扣好,我有些尷尬,支起身子沒敢看他的眼。「對不起……」他低聲道。

    「別這麼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咬了咬唇,心中全是對他的愧疚,剛才出城雖順利,但用不了多久沐修就會知道今晚非揚帶著一個女人出了城,他這樣做等於是在暴露自己。

    「你背上……」他欲言又止。

    「沒事,已經好了。」我自嘲的笑了笑,「嚇著你了吧?」

    「怎麼傷的?」他的聲音徒然有些寒意。

    我一下有些心虛,「是我不小心……」

    「這叫不小心?」他打斷我的話,「誰幹的?」

    「我……」見瞞不下去,我只好將事情於他全盤托出。

    他沉默了良久,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我瞧見他眼裡的複雜,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驀地他先開口,「如果他對你不好,告訴我,我會殺了他!」

    我點點頭,無言以對。

    「我幫你把頭髮梳起來吧?」他語氣忽然變得軟軟的,讓我不忍拒絕

    那粗糙的手輕柔地將我頸項間的髮絲撩起,動作很不熟練,卻每一步都十分謹慎,生怕弄疼了我,「我沒給人梳過頭……」他訕笑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我忽然想到影堯,他常替我梳頭,還笑我沒他梳的好,心中不免湧上點滴酸楚,「哪弄疼你了,就喊一聲。」我搖搖頭,「不疼。」

    「好了。」他低聲道。

    「謝謝。」我回頭朝他一笑,「可惜沒有鏡子,不然我還能看看。」

    「還是別看,梳的不好……」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覺得好就成了。」他對我的心梳進發里,無論梳得怎樣,我的心已經他感動了。

    夜微涼,除了車輪滾動的聲音,四周一片靜謐,而我心中卻裝著滿滿的感激,此生我雖與他有緣無分,但他對我的好卻裝進了我的心裡,恐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了……

    ************************************

    非揚帶著我,從伯良城一路往西,他說為了保險起見,他派手下救出了影堯,約好在平涼城以西的落霞山見面。這一路馬不停蹄,待到平涼城外的時候,已經趕了三天的路了。由於非揚準備的充足,一路雖顛簸了些,但我開始進食,身體漸漸有了力氣,唯獨咳嗽卻一直未見好轉。

    「咳咳咳……」我又開始咳嗽,非揚正靠著打盹,睜開了眼輕拍我的後背,將水遞給我,「要不我去城裡給你抓些藥回來?」

    我喝了水,嗓子立刻舒服了不少,朝他擺擺手,「不了,這病……不打緊。」

    「可是你一直咳嗽……」

    「別擔心了,我可是大夫!」我抬頭一笑,將咳嗽生生咽了下去。

    「真的?」

    「當然啦!你再這樣說,我都不敢咳了。」我玩笑著,他焦慮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安心,遞給了我些乾糧,「還有兩天的路程,多吃些,保存體力。」

    「你也是……」

    緊接著,馬車繞過平涼繼續往西,路過平涼城的時候,我忍不住朝那高高的城牆看了一眼,在這裡有個我的親人。我問非揚關於小虎的下落,他說平涼王府被抄,那日小虎受了傷,卻忽然出現一個神秘人救了他,而後小虎便不知去向。他偷偷打聽過那神秘人的功夫套路,應該是他的師傅「源山道人」,後來我知道他也從父親那聽說了過去的那些事,道長終於報了恩,應該再也不會出現了吧。

    而我一顆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小虎離開了也好,這平涼城有他太多痛苦的回憶,與其留下來想起,不如一走了之。

    馬車沿著顛簸的泥路,往西駛進了山區,駛過之處偶驚起棲息在樹上的小鳥,我探出窗外,在遙遠的山的那頭,我似乎聞到了他的棲息。

    花開花謝,雲捲雲舒,詮釋著一個又一個輪迴。曾經有個人陪著我一路尋找,如今我一路尋找追尋他的足跡……



108滄海月明珠有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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