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塵錄 三十五 鏖戰忻州

    二更天時分,朱雀領驍武營眾修真,拔掉了開平軍的哨點,而後楊旭領兵出城。但是夜色很深,天空之中無半點月光,一路兵馬摸黑走了十里路,至開平軍軍營。見軍營中少有燈光,幾路巡邏兵來回巡邏,防範措施有許多漏洞。楊旭心想:「哪怕這是個陷阱,也該去闖闖,儘量為朱雀他們爭取時間。」他拔出短刀,悄悄靠近營寨,將看守的士兵殺掉。其速度如閃電,根本沒有時間給士兵反應,睜著眼睛斷了氣。楊旭打開營門,舉火為號,炎國士兵一擁而入,將火把硫磺扔在營帳上,頓時到處都是烈火。

    正當楊旭領軍燒敵營時,營中一片寂靜,根本就不像是有人。忽聽得四周響起金聲,吶喊廝殺聲一片,看來敵營的確是有埋伏。羊清臣領兵殺出,大笑道:「就憑你們,也想前來劫營麼?切勿放過一個,殺了他們,咱們就去拿下忻州城。」

    楊旭領眾人往軍營中縱火,一面向北撤退。羊清臣見他們不僅不退,反而往軍營中到處縱火,心中既好奇又氣憤,若果被他們來個火燒連營,那可就是糟糕了。急忙令一萬士兵追殺楊旭,一面又令人救火。一路衝殺下來,楊旭損失近一千部下,可謂是慘烈。「眾人靠攏,隨我廝殺出去。」楊旭揮動火把,身邊的士兵聚攏過來,他估計著朱雀也該得手。他一桿銀槍,舞出一團銀花,在前面開路,如同一隻下山猛虎。

    火中奔出五六隻火虎,將士兵拖進火海,一時間有二三十人喪命。楊旭祭出黑鍾,將火虎打死在地,不過火焰流動,又將眾人圍在中間,斷絕了去路。開平所有的修真都使出御火術,這下可是讓楊旭極為頭痛。黑鍾沖在前面開路,將火焰撞開,楊旭緊隨其後。此時楊旭不知,營帳的大火已經漸漸收縮,只在炎軍附近。火虎火狼火蛇全部殺出,縱然楊旭左衝右突,也是身陷險境。天空中數道流星划過,轉眼間百道金光從天降落。楊旭口中捻訣,雙手合十,一股真氣聚於掌間,催動靈力,向四周張開。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劍光打落,周身的火焰也被全部沖開。這功法極厲害,便是那些靠近的修真,也被沖退數丈。此乃楊家的獨門絕技天王功。楊旭揮旗喊道:「衝出去!」眾人一路廝殺,從南逃出開平軍營,奔回城中。

    此時忻州城內,喻阡等將領登樓眺望,只見一片火海,漸漸地有成了一個火星子,最後消失不見,恢復平靜。就在此刻,一路士兵往忻州城而來,是撤回來的士兵,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損失極其慘痛。不過朱雀等人也隨後回來,將敵人進攻的情報帶回,總算死去的人也沒有白白流血。喻阡道:「眾將士辛苦了,快快前去休息。」又令庸威,根據敵人的計劃布置兵力,設置城防器械。經過一夜奮戰,楊旭滿身是血,不過都不是他的血。一招天王功威力極強,但是耗去他大半真氣靈力,身子疲憊至極,到頭就睡。其餘人也慶幸保住了命,只是明日還要廝殺。

    太陽漸漸升起,從東方的大地上燎原而來。新的一天,在荒涼的戰場中醒來,篝火逐漸熄滅,還沒來得及吃早飯,敵人如同狂風般,漫地而來,兵臨城下。城樓上弓弩手準備,刀斧手緊張地握著武器,天知道什麼時候會砍到手發麻。

    羊清臣在城下列陣,問道:「喻阡小兒,可否跟爺爺一戰,汝勝則我退,我勝則忻州降。這本是你我兩家的私怨,莫要再害了無辜將士的性命。」

    喻阡在城頭怒道:「逆賊,胡說八道起來,還這麼一本正經,真是好笑。爾本炎國臣子,不思效忠皇帝陛下,卻要舉兵謀反,以下犯上,真是大逆不道。為臣不敬君,為官殘子民,何以言私怨?亂臣賊子,國之蠹蟲,魚肉百姓,以至於生靈塗炭,真是人人得而誅之。而今說什麼兩家私怨,如此胡謅,也不害躁!真是胡說到自己都信了麼?」

    羊清臣道:「小兒,莫要在說胡話了,如果你能扛得住爺爺這大刀,盡可稱王。」

    喻阡聽罷,披掛執矛,就要下城樓去廝鬥。吳韞雲攔住道:「殿下,如今敵攻我守,勿要出城應戰,切不可中了他的激將法。你要是有點損傷,城中群龍無首,那可就誤了大事。再者,就算是勝了他,他要反悔,咱們也沒辦法。」喻阡道:「只是他這樣說,我不得不決鬥,否則士氣跌落不說,還會動搖軍心。老將軍所說我也明白,因而我有何閃失,城中諸事就由老將軍決斷。」吳韞雲道:「殿下,三思呀!」

    楊旭走了過來,說道:「殿下千金之軀,不宜出戰,就由末將前往,殺得羊清臣丟盔棄甲,俯首稱臣不可。」吳韞雲道:「是也,可讓楊都尉先去,殿下坐鎮城中。」喻阡道:「那好,楊都尉小心,那廝定然有什麼詭計。」

    楊旭領了命,一騎出城。只聽羊清臣冷嘲熱諷道:「喻阡小兒,連爺爺的面都不敢見?如此膽小怕事,如何還帶兵打仗,都是皇室血統吧?那算什麼?天生精貴,卻要犧牲許多無辜性命,你這王爺當得安心麼?」楊旭槍指羊清臣,斥罵道:「逆賊,休得胡言!爾乃逆賊,說得倒像是忠義之士,真是巧舌如簧。就你也配跟殿下決鬥,且問問我手中銀槍應答否。」他挺槍殺出,一槍刺向羊清臣心臟。

    羊清臣揮刀格開,力能扛鼎,打得楊旭也是手臂一震。他哈哈大笑道:「喻阡小兒不敢來,卻派來一個大話狂。」他舉刀往楊旭腦袋劈去,風聲陣陣,虎虎生威,這一刀如泰山壓頂。楊旭側身躲過,一桿銀槍晃動,分作散簇銀花,直取羊清臣腹部。羊清臣橫刀格擋,勒馬退後,笑道:「好傢夥,這麼好的本事,到我軍中,定是封侯。」楊旭冷笑道:「就拿你的頭來當金印。」羊清臣道:「不是好歹。」手中大刀一陣,如一陣秋風掃落葉,削向楊旭腦袋。

    刀勢極快,城樓上眾人驚呼,待見到楊旭躲了過去,方才放下提著的心,都為楊旭捏了一把汗。而羊清臣軍中眾將士,打呼可惜,擂鼓吶喊,為羊清臣助威。喻阡也收了武器,親自為楊旭擂鼓助威。兩人在城下來回百餘回合,打得是坐騎喘起粗氣,手中武器哐當作響,都是世之勇將,越斗越狠,兩頰紅暈,氣息順暢,不相上下。

    「費什麼勁!」楊旭心中思道,「何不用黑鍾打落他下馬,然後一槍槊死。」他虛晃一招,露個破綻給羊清臣,手中祭起黑鍾,往羊清臣後背砸去。正要砸中時,羊清臣橫刀壺背,將黑鍾盪開,冷笑道:「好小子,跟我玩陰的。」楊旭不與他說話,銀槍殺出,取他心臟,黑鍾也往天靈蓋打去。羊清臣絲毫不懼,但見他右手一搖,一把金刀從袖中飛出,打在黑鐘上,連楊旭身子都是一震。金刀方向一轉,倏忽之間殺到楊旭胸前,他感覺心口一痛,連忙拔出金刀,勒馬往城中跑,在心口貼了一張符籙。至城樓下,楊旭運氣縫合了心臟的裂縫,慶幸的是羊清臣沒有再殺來。

    羊清臣冷言說道:「小子,看你本事好,給你次機會,如果再鬥不過我,使什麼手段也沒有用了。」金刀在天空中來回一轉,帶起一股勁風,如一道金色閃電向楊旭殺去。楊旭吹動靈力,將黑鐘罩在自己身上。卻不料金刀鑽入地下,黑鍾頓時飛了起來,護住楊旭左右躲閃。城上城下,兩撥人馬,看得是驚呼不已,就見著一道金光追著黑鍾斬。

    朱雀嘆道:「沒想到羊清臣的法器術,已練得爐火純青,恐怕我也不是對手。」

    金刀所向披靡,縱然是看了一眼,也好像要被割傷一般,城上將士噤聲不敢言語,生怕刀子飛自己身上來。楊旭被追得也夠狼狽,敵軍中嘲笑不斷。羊清臣運動真氣,金刀飛得更快,好幾次斬在黑鐘上面,斬出了兩道刀痕。

    此刻一直流星箭飛上天空,嘭地一聲響,北城傳來號角聲,這是敵人攻擊時的警報。吳韞雲道:「敵人攻北城,看來是早有預謀。」喻阡道:「那就辛苦將軍了。」吳韞雲得令,立即趕往南城去指揮。又是一聲炮響,西城的敵軍也開始攻城。不過庸威正在鎮守西城,敵人肯定是難以攻下的。如今只剩東城的敵人未動,根據情報而言,敵人的主攻方向也不在那。可喻阡還是不放心,便令中郎將段景前去坐鎮,做好防護措施。

    突然間黑鐘停了下來,墜落在地上,金刀見了有機會,飛速地斬上去。說時遲那時快,黑鍾中一道白光射出,將金刀打落在地。方圓十丈之內,地面塌陷,像是承受了巨大壓力。而羊清臣亦在十丈之內,他的坐騎無法承受,被壓得跪在地上。羊清臣全身的骨頭都在咯咯響,他感覺不妙,連忙退出十丈範圍,可是全身鎧甲還是弄得破碎。


    天王功,楊旭積蓄力量,使出天王功,逼得羊清臣也無可奈何。這是楊家的獨門絕技,將力量突然間爆發出來,猶如天王降臨,可以瞬間壓碎一定範圍內物體,而且是五行不侵。只是楊旭練得此法術的層次不高,體內的玄清氣境也只十層左右。他收了黑鍾,口中捻訣,黑鍾又化作一道黑光,往羊清臣天靈打去。不過羊清臣又不是木頭靶子,見黑鍾殺來,手一揮,將金刀祭出,打在黑鐘上。

    咚地一聲,金刀與黑鍾都掉落在地上。羊清臣哈哈笑道:「好小子,果然是厲害。」

    楊旭抱拳道:「沒點本事,怎敢出來招搖。」他收回黑鍾,縱身坐上戰馬,手持銀槍,威武英氣,「咱們這算誰贏誰輸?」

    羊清臣冷笑道:「你小子還好意思問這個?」他大刀一揮,開平軍主力向前進攻,「今日踏平忻州,讓喻阡小兒,還有你這個臭小子,要讓你們看看,跟我斗,是沒有好下場的。炎國要贏,還是讓齊果欽來,我也只看得上他了!」楊旭勒馬奔回城裡,其實這次他是敗了,如果羊清臣再出手,他未必能夠輕易躲過。

    開平軍備好攻城器械,一度衝上城樓,不過還是被殺了下來。城上弓弩全開,暴雨狼箭飛下來,城下也是死屍一片,血流成河。羊清臣揮手招來士兵,投石器火炮齊上,打掉了一角城牆。開平軍主攻一點,不消半個時辰,便在城牆上打開了缺口,大軍高呼數聲,全部湧向缺口,奮力廝殺往裡沖。

    喻阡拿了長矛,帶領守軍堵在缺口,雙方都是使出吃奶的勁,奮力砍殺,血都濺在了雙方的臉上,飲下甜甜的鮮血,眼睛都被鮮血濺得模糊一片,人都瘋狂矣,只有不斷地廝殺,才能活下去。喻阡喊道:「奮力廝殺,我們就是忻州,我們敗則忻州亡!」兩側的城樓上,將士射箭下來,將前面衝鋒的開平軍,都射成了刺蝟。不過,還是阻擋不了開平軍的衝殺,就向一陣波濤惡浪,不斷地推著喻阡眾軍往後退。

    朱雀領驍武營修真,使出御火術,火龍飛出,在開平軍中遊動燃燒,燒得開平軍慘叫一片。羊清臣口中捻訣,袖中金刀飛出,往朱雀的腦袋斬去。幸好朱雀躲閃及時,只是臉頰被劃了一道傷口。開平修真一同使出御水術,水浪推開了火龍,並且湧入城中去。不管怎麼說,堵在缺口那一塊兒的士兵,無論是炎軍還是開平軍,都享受著冰火兩重天,苦不堪言。

    「嗚!」遠處傳來號角的聲音,喻阡聽得明白,這是炎國騎兵的前進口號,莫非附近有炎國騎兵?「夏侯鎮回來了?」他的第一感覺,如果夏侯鎮回來,那金州也已奪下。片刻後一陣吶喊聲,開平軍後出現了騷動,數千騎兵衝到城下,重新整隊繼續廝殺。

    羊清臣見後軍亂了陣腳,不知何時又殺出一路騎兵,心中也大為驚慌。他令前軍繼續攻城,自己帶了眾軍圍剿騎兵。騎兵機動性畢竟是強,等到羊清臣領兵合剿時,他們又衝到了林子中,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對於步兵為主的羊清臣來說,很是頭痛。

    喻阡大呼:「金州已經攻下,夏侯將軍回援,只要在堅持片刻,就能殺敗羊清臣。」三軍齊呼,已經沖入城中的開平軍,聽了也是有點摸不著頭腦,喊得他們也以為自己敗了似的。炎軍氣勢大振,揮動刀斧擋在缺口處,總算是守住了城牆。林中的騎兵配合城內防守,迫使羊清臣暫且鳴金收兵。一直從清晨殺到傍晚,雙方在缺口處來回爭奪,開平軍數次沖入城中,不過喻阡身先士卒,到底還是趕出了他們。

    殘陽如血,餘暉落在荒涼的戰場上,屍橫遍野,流血漂櫓。這一戰是最為激烈的,全城守兵傷亡近萬,損失小半兵力。烏鴉在天邊飛過,發出瘮人的叫聲,收拾戰場的士兵感覺到一股淒涼,茫然無助的淒涼。他們大多是忻州人,對於他們而言,戰爭無關乎榮耀,在他們眼裡真的只是生死,有自己的,也有身後的父母百姓。

    城中稍稍安定下來,前來支援的騎兵是都尉簡震領隊,共有五千餘人。喻阡道:「今日多虧了都尉,不知夏侯將軍如何?」簡震道:「夏侯將軍已經攻下金州,特令我領五千人回忻州報信,並幫助王爺守城。」喻阡道:「攻下金州就好。」

    簡震遲疑道:「雖說攻下金州後,直接威脅開平,但開平方向,貌似並沒有想奪回金州。夏侯將軍擔心,羊清臣一心攻忻州,不會撤兵。」

    喻阡道:「那也可以理解。只要攻下忻州,那麼我們潰散敗退,後面就是天宗城。他不怕開平被破,我們才擔心天宗城受威脅。不過攻下金州是必須的,只有這樣翦斷開平左翼,才能讓羊清臣無論可退,無兵再出。」

    庸威道:「今日羊清臣暫退,要是明日再猛攻,那麼我們也無多少力量抵抗,幾日來守城鏖戰,我們損失太過慘重。」

    喻阡道:「不,不用再守了,該出手反擊。我們還有一支軍隊,屯駐在岷州五萬大軍還在操練,練了這麼久,是時候讓前將軍樓歡出兵了。朱雀校尉,令驍武營往岷州傳信,讓樓歡十日內趕赴忻州,與城下夾擊開平軍,定要殲滅逆賊,而後南下復開平。」岷州乃忻州的下轄州郡,此次主力一部分往金州,一部分屯駐岷州,其距忻州百餘里地。

    朱雀道:「卑職親自前往。」

    喻阡道:「那就好。簡震,你明日與楊旭同掌騎兵,組織城中所有精銳,在十日後出兵擊敵,此戰就看你們的了。」

    楊旭簡震道:「末將定不負使命。」

    喻阡道:「忻州留守庸威,掌管四城防務,明日就算是死,也不能讓開平軍登上城樓。」

    庸威道:「得令。」

    喻阡道:「諸位將軍,與忻州共存亡,剿滅叛軍,早日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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