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岫衣 第263章：水月祭典

    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每走一步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當真是步步生蓮。一筆閣 www.yibige.com

    遠方祭台之上似有裊裊霧氣籠罩著，如墜雲山幻海一般，如夢似幻。

    祭台中央半空之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輝，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顯得神秘而寧靜。

    許是取水月之意，除了懸著的明月珠，那白玉鋪陳的地面上灑了薄薄一層水，暈開一圈圈漣漪，仿佛在阻攔著行進的步伐，似嘆息似挽留。

    正如錦里預見的那般，前一日還沒有任何風聲，翌日一早不知由誰開始說起，今年的水月祭典照常舉行。

    剎那間，如風捲起塵土一樣這個消息立即在無極大陸傳開了。

    天還未亮湘彝族外便聚集了不少人，等到了可以前往祭台的時間已人山人海，然而儘管連挪動腳步都艱難，大家卻出奇的遵守秩序。

    到達祭台四周後，所有人皆虔誠的雙手緊握放置胸前，似要通過祈禱將無極大陸這段時間所遭遇的不幸全都驅除。

    一直到太陽緩緩升起，水木蓉才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只聽見一串環佩清脆的響動，一名雍容華貴的女子出現在祭台的台階盡頭。她身著紅帔，上有五彩翟紋，梳著望仙髻，頭插九玉簪，瞄著拂煙眉，像一朵人間富貴花。

    原本在虔誠祈禱的無極大陸百姓們聽到響聲均抬頭朝來人望去，在看到與以往相差較大的水木蓉時皆神情微滯。

    轉念一想又覺得聖女為了此次水月祭典一定煞費苦心，因為覺得十分重要這才打扮的如此華貴吧一時間大家看向水木蓉的眼神也變得更加虔誠。

    從台階到祭台之上，水木蓉走的極其緩慢，每走一步她耳邊便迴響起星宿海閣閣主同她說的話。

    若想要顧南絮臣服於她最好的辦法便是將無極大陸占為己有，只要擁有了無極大陸，顧南絮便是她的所有物。如若那時他依舊不願多看她一眼，那她便將無極大陸毀掉。

    仿佛是在醞釀些什麼，水木蓉站在祭台上許久都未轉身，她緊閉著眼睛將心中最後一絲雜念去除，等再面對眾人時就連眼神都變得不太一樣。

    聖女這個角色她已扮演了十幾年，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已深入骨髓。

    不管是什麼樣的情景她都知道該以何種表情、何種姿態面對無極大陸的這些人，也知道該怎樣才能引導他們的喜怒哀樂。

    祭典正式開始後，水木蓉站在那顆懸著的明月珠下，以一副悲憫的姿態俯視著祭台下的眾人。

    在她兩側，湘彝族的族人們身穿族服一邊跳著祭祀用的舞蹈，一邊將祭台緊緊圍繞住，沒有任何語言，只有一聲一聲虔誠的高呼。

    隨著湘彝族族人的舞步越來越快，祭台之下所有人也跟隨著他們的節奏手牽著手緩緩來回走動著。

    此時此刻他們心中只有同一個信仰，便是無極大陸無妄無災。

    不遠處高台上，顧南絮和天樞搖光等人望著這一場盛大的儀式，內心並沒有產生一絲共鳴，反而覺得有一股說不上來的詭異瘮人感。

    起初顧南絮是想藉助水月祭典重拾無極大陸百姓對生活的希望，掃除他們這段時間積累的陰霾。

    但他似乎忘記了，現在的水木蓉早已不是當初的水木蓉，在她的帶領下水月祭典怕是已失去了原來的意義與宗旨。冥冥之中，顧南絮覺得這場祭典並不單純。

    祭典的最後一個環節，水木蓉將手中靈水灑向祭台之下，所有人皆閉上眼睛接受著靈水的洗禮。

    等到祭典結束，湘彝族的族人們毫無預兆的相繼倒了下去，就連祭台下面站在最前方的幾人也倒在了地上，一瞬間尖叫聲四起。

    更有人將這種現象跟水月之神聯繫到了一起，「水月之神是不是不願再庇護無極大陸，不願意再庇護我們」

    「之前的異象難道都是水月之神對我們的懲罰」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就連水月之神都要放棄我們無極大陸真的要走向滅亡了嗎」

    水月之神在無極大陸百姓心目中有多重要，此刻他們便有多絕望，原本他們以為祭典結束以後，一切都會好轉起來，卻沒想到祭典剛結束便又出了事情。

    就在祭台之下一片混亂時，水木蓉幽幽開口。

    「水月之神說她並未放棄無極大陸，更未放棄你們，只是她的力量越來越薄弱，已不足以與妖邪相抗衡。」

    妖邪

    無極大陸的百姓立即找出了水木蓉這句話中的重點，他們先是面面相覷，接著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難道是因為宮主夫人」

    此話一出，所有人馬上聯想到了他們的宮主夫人，以及關於她的那些傳聞，包括是她引起了水月之神的異象，帶來了時疫怪病，以及蠱惑了宮主等等一系列罪名。

    以前宮主處處維護宮主夫人，他們也沒有十足十的證據證明無極大陸那些事都與她有關，最後便不了了之。

    如今聽聖女這麼一說，已在心中篤定聖女口中的妖邪便是他們的宮主夫人。

    接著水木蓉又道，「想必大家都聽聞了湘彝族之事，靈水淹沒了整個湘彝族，我的父親湘彝族族長也不幸遇難，所有人都道我失蹤了，其實我並沒有離開過。」

    她不帶有絲毫情緒的眼神掃過眾人，「現在我站在這裡要宣布一件事，從今往後我不僅是湘彝族聖女，也是湘彝族的族長。」

    既是聖女又是族長在湘彝族的歷史上從未有過，但眾人雖然心中不解卻也沒有提出質疑。

    畢竟在他們心中，只要水木蓉還在湘彝族便是最大的安慰。

    宣布完這件事，水木蓉繼續說道，「不管是作為湘彝族的族長還是聖女，我都不願意傷害任何人但既是水月之神的意願，我也不得不有所顧忌日後若是我因此傷人性命，還請大家莫要驚慌。」

    水木蓉說完這些話祭台之下好長時間都沒有聲音，所有人似乎都在消化她的這段話，過了許久才有所回應，最後一致認同水木蓉的想法以及將來有可能的做法。

    「不管聖女做了什麼我們都會站在聖女這一邊。」

    「聖女也是為了無極大陸，為了我們，請聖女不要有負擔，一定要將妖邪除掉。」

    隨著一人兩人的高呼，所有人都跟著附和，而祭台之上水木蓉終於不再是面無表情，她突然笑了笑，如此一來以後不管她做什麼便都師出有名了。

    顧南絮將一切看在眼裡，自然立馬知曉了水木蓉的意圖，原來她照常舉行水月祭典是為了束縛住他的手腳。

    以後不管他如何證明無極大陸發生的不幸與心月並無關係，只要水木蓉的一句話便不會有一人信他她這樣做無疑是告訴他從今往後無極大陸她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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