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以後,隨著日軍擲彈手和機槍手被曹碧霄為首的教導團學兵一一狙死,鬼子軍曹意識到此次進攻註定無功,卻已達到了試探的目的,便下令暫停進攻。 飛而此時,衝上海灘的鬼子已經多達一千三百餘人。
百十個鬼子人肩一個沙包,在臨水的沙灘上壘成了一個環形工事。岩村左兵衛的臨時指揮部便設在裡面,他坐在兩個彈藥箱壘成的凳子上,查看著同樣鋪陳在彈藥箱上的地圖。緊接著,他又用望遠鏡仔細的觀摩了一會對面的防禦工事,向那個軍曹詢問了幾句,心對接下來的戰鬥便有了詳細的規劃——決定等部隊全部上岸以後將戰線拉開,利用這片海灘的寬度展開全面進攻。
很快,日軍登陸完畢,岩村拔出指揮刀朝前一舉,對手下的兩個大隊長下令:「如論如何都要攻占守軍的第一道防線,不如此,主力部隊將無法展開,如果守軍隱藏有炮兵部隊的話,一輪齊射就能破滅我們的登陸企圖。兩位,為了天皇陛下大東亞共榮偉業,進攻!」
源源不斷的日軍衝上了海灘,漸漸的累積起了近兩千人的大部隊。看著那些秩序井然,刺刀閃著寒光的日本兵,不少法兵目睹這個畫面,面色發白嘴唇發乾,他們看著自己的長官,有心提議撤到後面還算完備的二道工事裡去,但是再看看旁邊嚴陣以待的學兵軍,又將這想法硬生生的吞進了肚子裡。
軍人的榮譽感要遠比一般人強烈,前段時間接受教導團的訓導,「懦夫、蠢蛋」之類的辱罵承受得太多,法國人遺忘已久的榮譽感雨後春筍一樣破土而出。他們都有心改變自己在教官們心的形象,於是隔壁的學兵就成了攀比對象。
手下們心慌得厲害,埃蒙斯也有點堅持不住了,老行伍了,眼睛伸量一下就能看出對面部隊的戰鬥力。他有心再調一個團上來,可是看到曹碧霄淡定如初的眼神,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主意。他清楚預備隊的重要,也知道極限戰法最容易激發部隊潛力,問題是知道是一回事,可真要去實施卻又缺乏自信心,對於結果心完全沒底。
有那個軍曹提供經驗,鬼子依舊用手榴彈破守軍的地雷陣。而就在他們執行這一戰略的時候,十餘架敵機從南邊飛掠來,很快在守軍上方盤旋起來。
這波航空兵的出現,岩村左兵衛並不知情——值得一提的是,指揮這一次登陸戰的沖鷹航母艦隊的指揮官正是被擊沉的「加賀號」航空母艦的艦長山田定義。「加賀號」被學兵軍的兩艘宋級潛艇偷襲擊沉,讓山田定義的軍旅生涯差點就此終結。好在日本海軍沒有陸軍那般瘋狂,上峰不會動輒要求部下剖腹謝罪。後來,因為小泉敏一郎的說情,他才獲得了指揮沖鷹航母艦隊的機會。
在那個時空,山田定義其實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過現在因為有小泉的照拂,加上他對海航戰術確有獨到的見解,這才沒有被一棒子打死。
「此戰取得怎樣的戰績還是其次,關鍵在於陸海空協同作戰的磨合。登陸部隊、艦載火力、航空部隊,三者如果能夠有效結合,其綜合戰力絕不止一加一再加一等於三如此簡單,我理想的數字是六。山田君,好好干吧。加賀號沒了,可是我們還有大和和武藏——帝國海軍的春天已經來了,您還等什麼?」
小泉這番話對山田是極大的鞭策,他指揮沖鷹航母艦隊向頭頓市駛來,一路上滿腦子的都是協同作戰。於是,在岩村左兵衛率領兩個大隊的陸戰隊士兵開始第一波搶灘戰之後,他從岡田春勝手接過指揮權,開始試驗起所謂的海陸空協同作戰戰術來。
岩村接到的進攻命令,並無所謂的協同作戰這個概念。不過對於已方派出航空部隊支援作戰,他也並不排斥——戰機的攻擊精度要遠高於火炮,只要不和守軍糾纏在一起,他們就能夠避免被誤炸。
已方戰機飛臨戰場上空並開始對守軍展開轟炸,他指揮刀一揮,更改命令道:「放緩攻擊度,確保射擊精度!」
日軍開始推行穩紮穩打的戰術,這對守軍可不是什麼好事。李建生判斷局勢,下令:「三營,反衝鋒!將鬼子趕進海里去!」
「滴滴答!」衝鋒號吹響,三營三百餘學兵衝出了防禦工事,沿著東邊的無雷區向鬼子發起了反衝鋒。
學兵軍發起了反衝鋒,埃蒙斯看得莫名其妙,曹碧霄則立刻領會了李建生的意思。他對埃蒙斯說道:「將軍,您也準備分衝鋒吧!一旦地雷陣被日軍穿透,立刻下令全團反擊!」
埃蒙斯十分不解:「為什麼?好好的防禦工事不利用,卻要發起危險的反衝鋒!」
曹碧霄眉頭一皺指著天上肆虐的日軍戰機道:「將軍,這不會是日軍的最後一波敵機,與其坐等挨炸,為什麼不和日軍展開纏鬥?那樣的話,日軍戰機投鼠忌器,將無法完全展開火力!他們的空火力支援就等於白給了!」
「可是,」埃蒙斯還想說什麼,忽然海面遠處目力不可及之處響起了沉悶的開炮聲,他悚然一驚道:「怎麼回事?難道日艦還敢開炮?」
曹碧霄也想不出個理所然,他側耳聽了一會,又看看已經和日軍展開近距離攻殺的學兵軍,斟酌道:「不對啊,日軍投入的兵力並不比我們少,而且並沒有呈現敗跡——日本人究竟想幹什麼?」
曹碧霄看不透日艦忽然開炮的玄機,岩村左兵衛同樣如此。身後傳來發炮聲,小鬼子一開始還以為艦炮打擊的是守軍縱深。而僅僅過去十幾秒鐘,聽著炮彈的尖嘯聲,感覺到其落點就是這片海灘,他臉色一變狂呼起來:「八格!怎麼回事?究竟發生什麼了?」他的反應倒也快,隨即想到一種可能,轉身奔進海水裡,朝停在不遠處的登陸艇喊道:「西二岱你這個混蛋,誰讓你呼喚炮火支援的?八格牙魯!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西是這一波登陸部隊的副指揮,他留在指揮艇上負責和遠處的主力艦隊聯絡,是唯一有權力呼叫炮火支援的。岩村想當然的以為是因為他的召喚主力艦群才展開了火力支援,渾然沒想到,這一波炮火突然來襲,完全是艦隊總指揮山田定義少將的心血來潮。
山田定義忽然不合情理的更改命令,首先引起了陸戰隊指揮官小野末次少將的質疑。他認為即使要試演海陸空協同作戰,也有必要和前線陸戰隊指揮官打聲招呼,讓其有所準備。山田定義則用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他的嘴給堵死了:「小野君,這是戰爭不是演習。戰場態勢瞬息萬變,等我們將通知送到,那等待下一次機會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作為前線指揮官,岩村必須有隨機應變的能力。況且,我也有意想考察一下他的指揮應變能力。小野君,這是小泉閣下親自給我布置的命令,屬於一等機密。我直到此時才透露出來,也是為了達到奇兵制勝的效果啊!」
小泉的身份太特殊,因為山本五十六的寵信,現在儼然已經成了西征艦隊山本以下的第一人,山田將小泉抬出來做擋箭牌,小野末次登時無語了。
日艦隊的這一輪炮火連襲十分瘋狂,二十餘艘炮艦動用一百五十毫米口徑以上的巨炮持續轟擊了二十分鐘,二十分鐘過後,那片海灘上,守軍傷亡且不論,日軍兩個大隊的陸戰隊折損了百分之九十,連岩村左兵衛也被炸成了重傷。
山田定義良心大大的壞,他沒有事先通知岩村左兵衛哪裡是想考察他的指揮應變能力,實是擔心其不願配合自己的「海陸空協同作戰」演練。
日軍因為完全暴露在海灘上,所以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而守軍雖然有工事做隱蔽,損失也十分巨大。當擔任偵察任務的鬼子戰機在戰場上空盤旋檢查實戰效果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片支離破碎的工事還有間雜其的守軍。
爆炸聲終於停止了,曹碧霄從一片浮土探出頭吐出一嘴沙子,憤憤罵道:「媽的,*真的瘋了!」忽然他想到了埃蒙斯,立刻在身邊扒拉起來。
埃蒙斯還算幸運,身上雖然有幾處炸傷,但是都不致命。他被曹碧霄從沙子裡刨出來以後,使勁的咳嗽了幾聲,然後心有餘悸的對曹碧霄說道:「這是我見過的最瘋狂的軍隊,日本人,根本就不是人!」
這一輪炮襲過後,法軍一個團僅有五十餘人活了下來,而李建生部活下來的更少——他讓麾下的三營發動了反攻,那個營和鬼子兵糾纏在一起,因為無遮無避,結果只活下來三人。
硝煙彌散,倖存者在李建生和埃蒙斯的指揮下重新上到支離破碎的最前沿工事,不少人心有餘悸,埃蒙斯的手下,十幾個官兵受不了刺激,趴在地上大嘔特嘔,將胃黏膜都吐了出來。
日軍比他們更慘,莫名其妙的遭到了自己人的炮擊,兩千人最終活下來的不足兩百人,他們的士氣遭到了沉重的打擊,一眾鬼子抬起昏迷不醒的岩村左兵衛涉水朝登陸艇狂奔,徹底失去了繼續戰鬥的勇氣。
(老毒物: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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