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翹傳 第13章 察覺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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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正在堂中閒聊，一名管事模樣的人走了進來，連連拱手：「幾位貴客，怠慢了，三公子剛吩咐小的為幾位準備了酒菜，請先用餐休息，三公子稍後再來。」

    「好，多謝。」雲翹微微點頭。

    管事招招手，幾名丫鬟小廝拎著幾個食盒走了進來，不大一會兒，便擺了滿滿一桌子精緻的菜餚。

    見丫鬟小廝們站在一旁準備伺候，雲翹擺擺手：「我們山野之人隨意慣了，不需要人伺候，你們下去吧。」

    管事躬身帶著丫鬟小廝退出了房間。

    看著滿桌的精緻菜餚，桃紅兩眼放光：「公子，這菜做的真好看。」

    雲翹微笑著看向幾人：「吃飯。」

    雲鴻幾人也不客氣，紛紛坐下拿起筷子，開始用餐。

    桃紅先給雲翹三人各夾了一塊排骨，自己才夾了一塊放入口中，立刻眼睛一亮：「真好吃，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排骨！」

    雲翹四人有說有笑的吃著飯。

    葳蕤院內，許氏一臉陰沉的看著垂首站在下方的馮唐：「他們這是何意？」

    馮唐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馮周：「二哥今日倒是有空？」

    馮周微笑著說道：「三弟今日剛剛回府，又請到了藥王谷之人前來為大伯醫治，我也很是關心大伯的傷勢，因此特前來看望。」

    馮唐目光複雜的看著眼前這位文質彬彬、丰神俊朗的堂兄。

    長寧侯府以軍功起家，他的父親共有兄弟三人，二叔馮揚與父親一起鎮守北境。

    堂兄馮周是二叔膝下的長子，卻自幼喜文，不愛舞刀弄槍。

    馮唐的兄長馮夏是家中長子長孫，自十二歲起便隨父親長寧侯馮立鎮守邊關，十四歲立下戰功時，便被請封為長寧侯世子。

    馮唐自幼便知，這個家將來是兄長的，因此從未有過其他想法，只想憑本事謀個好出身，將來也能像二叔那樣，與兄長一起鎮守北境。

    他的母親文氏在生下她的妹妹月如之後，身子便一直不好，馮唐為了盡孝便一直留在京城，也正是因此，他與馮周在一起的時間比和他兄長馮夏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

    他也一直認為兩人之間的感情，比起自己與兄長馮夏之間的感情還要深厚幾分。

    馮周又自幼習文不愛舞刀弄槍，因此他從未想過，二叔一家對家中的爵位會有想法。

    自父親受傷之後，馮唐滿心都是如何為父親治傷，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可今日雲翹的一句話讓他驚覺，原來這個家並不像他想的那般和睦。

    他剛剛回到家中，才讓雲翹為父親診過脈，他堂兄便得到了消息，且恰好與孫院使一起出現，又巧妙的配合孫院使阻撓了父親的治療，若說這一切都是巧合，那這豈不是也太過巧合了一些。

    馮唐並不願用如此惡毒的心思去揣摩自己的親人，可是如今，父親傷重，兄長遠在邊關，母親病弱，妹妹年幼，他們長房一脈能掌事之人，只有他。

    若是因為他的一個決定斷送了父親的性命，那他以後還有何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思及此，馮唐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許氏拱手道：「祖母，我有幾句話要跟您單獨說，還請稟退左右。」說完，又轉向馮周，拱手行禮：「還請二哥先行迴避。」

    「怎麼，我也不能聽嗎？」馮周微笑著看向馮唐，與兩人平時相處時的親昵模樣一般無二。

    然而，馮唐卻從堂兄的眼中捕捉到一抹迅速掠過的陰沉，他心中一沉，立刻垂下眼眸，再度行禮。

    當他再次抬頭時，臉上已恢復了平常的笑容：「二哥說笑了，我答應了雲少谷主一些事情，未經祖母同意不能透露，還請二哥見諒。」

    許氏此時也察覺到了馮唐與平日不同的態度，便揮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周兒你也下去吧。」

    馮周見此只得向許氏拱了拱手：「孫兒告退。」

    廳中只剩下了祖孫二人，許氏這才開口問道：「唐兒，你想說什麼？」

    馮唐定定地盯著許氏，聲音低沉中帶著一絲悲傷：「祖母，孫兒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你想問什麼？」

    「若我父親真的不治而亡，那侯府的爵位將會由誰來繼承？」

    許氏臉色一沉，怒聲道：「你這是何意？」

    「祖母還請回答我的問題，自父親從邊關回來，太醫們均對父親的傷勢無可奈何時，想必祖母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吧？」馮唐雙目微微泛紅，聲音中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許氏的臉色變了又變，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自然是你兄長，他早已請封了世子。」

    「如今父親傷重，邊關的兵權皆掌握在二叔手中，若大戰一起，我兄長也戰死沙場呢？」聽到許氏的話，馮唐的聲音卻比剛才又高了幾分，疾聲追問。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許氏滿眼怒氣，手指微微顫抖的指著馮唐。

    馮唐泛紅的雙眼，倔強的看向許氏，毫不躲閃的與她對視著，良久之後，許氏頹然坐回椅子，閉上雙目，兩行淚水悄然滑落。

    「你想如何？」許氏沙啞著聲音問道。

    「還請祖母允准，自今日起，所有人都不要插手父親的醫治之事。」馮唐目光炯炯的看著許氏，「所有需要的人手物資均由孫兒一手調配，任何人不許過問。」

    許氏愣愣地看著馮唐，她這一生育有三子一女，三個兒子又為她生了十幾個孫子孫女。

    這個孫兒，文不如二子家的長孫馮周，武不如他的兄長馮夏，長相不如幼子家的小孫兒俊俏，平凡得讓她從未過多關注。

    如今她才發現，這個孫兒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大，成為了可以頂門立戶的男兒。

    「好，我應了。桂芸和長福都是府中老人，長福自幼與你父親一同長大，以前是你父親的貼身小廝，自即日起有關你父親所有的事情，均交由你負責，他們二人全權聽你調配。」

    「多謝祖母。」馮唐深施一禮，轉身便要出門。

    「唐兒。」

    馮唐轉身：「祖母還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