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問道 第三十二章、水仙洞府?

    讓我們把視角切換一下。筆下樂  m.bixiale.com卻說那時候明月如鏡，高懸海天之上。在某一刻，海天相接之處，一股水靈之力自海天相接之處而來，與那垂落下來的月華呼應，在明月的牽引之下，驟然間往一個點收縮，電光石火間，匯聚在小島之上，小漁兒的腳下，引開了一個黑黝黝的裂縫，將立在上面的一大一小兩個人吞入其中。

    若是周雲舒道行法力還在，靈覺洞察之能比現在要高出不知多少，或許能夠早些時候發現端倪，然後或是提前避讓，或是有所準備，怎麼著也不至於會像現在這般毫無抗衡之力就被吸入裂縫之中。只是凡事沒有如果，周雲舒又不能明鑑未來，說這個就沒什麼意義了。

    當是時，裂縫突現，變故陡生。而當周雲舒和小漁兒被那突然出現的裂縫帶走的時候，虛空之上，似乎隱隱有個聲音在嘆息「總算等到了」，只是這個聲音似有似無，莫說周雲舒已經被吞了進去，便是還在原地，也未必就能聽得真切。

    嘆息之聲落下，緊接著，那轉瞬之間，裂縫便又合攏，一切都恢復了原狀。除了那一大一小兩條人影消失不見，一切都像是沒有變化一般。再然後，海面上就升起了蒙濛霧氣，霧氣越來越濃，便是月華也全都擋下，那小島上更是都被濃的什麼也瞧不見的霧氣所籠罩，簡直像是消失了也似的。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卻說那縫隙之中，卻並非是想像中的黑暗一片。周雲舒與小漁兒初始時像是在「自由落體」，稍後墜落的速度便不再增加。那小漁兒像是被嚇著了，回過神來，便是一聲呼喊。伴隨著小漁兒驚駭的一聲大喊，腳下原本好似虛空一片，卻在這個時候升起了一方無形有質的平台，托起了兩人下墜的身體。

    「小漁兒，莫慌！」周雲舒的聲音摻雜著一點能夠安定人心的力量.他知道這個時候，小姑娘難免會害怕，便運用了些小法門，安撫對方的心神。說也奇怪，這明明虛空一片，腳下承載他們的平台也就不說了，居然還有微微的清風吹拂，和煦卻又略帶些水氣的感覺。小漁兒分辨不出，周雲舒卻能幹應得到，那是最為純粹的水靈之氣，當下就對現在的遭遇有了猜測：「這怕是哪位水仙或者水神的府邸吧？」

    那小漁兒緊緊攥著周雲舒的手，雖然聲音略略有些顫抖，但說出來的話，卻有著一種強制的堅強。就聽得她輕聲道：「嗯，小魚兒不怕的。雲舒哥哥，咱們沒事的吧？」

    周雲舒道：「放心吧，沒事的。我們可能是『不小心』掉進了神仙的洞府，小魚兒不是想要成為仙女嗎，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呢！」周雲舒故作輕鬆，一邊安慰著小漁兒，一邊凝神四下觀察著。小孩子承受能力不強，一些適當的寬慰是必須的。再者說了，周雲舒是真的能夠初步判斷，眼下並沒有什麼大的危險。既是如此，何不讓小孩子少一些擔驚害怕呢？

    眼前除了迷濛一片，並沒有別的發現。周雲舒勉強催動自身元神細細體悟，終於好不容易，發現了一種他完全理解不了的玄妙道韻，充斥著無弗遠近的整片虛空。這種道韻著實太過微妙難測，以周雲舒目前的這個狀態，若是不細細體悟，便是想要發現，也是萬難。

    大凡這樣的地方，不是天然造就的玄奇所在，那就是大能者開闢的洞天福地，依著常理，是決計不會莫名其妙的在他們腳下開啟……最牽強的解釋，說什麼年歲久遠，禁制失效的，那也該早就有了前兆，周雲舒不至於無從發現。被弄到此處，必然是有人有意為之，以或者是恰好滿足某種機制，觸發之後才形成的……

    再結合著那股子充沛精純的水靈氣息，以及一些在地星上的腦洞和這些年來的「閱歷」，周雲舒對眼下的所在已經有了大致的判斷。面前這裡，十之八九是一位水仙洞府，而且他們雖然是外來者，但卻也被這處空間「善意」相待，那麼十之八九，此的可能存在的主人或者運轉機制，應是抱有十足的善意。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是以就這麼短短的一會兒，周雲舒其實判斷察覺到了，他們並不是陷入了什麼險地絕境。以周雲舒的推測，不知道是運氣太好還是太過湊巧，很可能是落到了某位古仙道場的傳承之地了。而可能被選定的那傳承者，極有可能就是自己身邊的這個小丫頭，小漁兒了！

    嗯，之所以說是傳承之地，其實並沒有什麼十足的證據。不過周雲舒念及此處，立刻分了部分心神在小玉兒身上。果真，他細細體察，就發現了此處空間的確與小漁兒有一種十分微妙的聯繫。確切的說，是單方面的空間在聯繫著小漁兒——這種說法，或許有些微妙，但事實就是如此。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果真周雲舒反倒是有種莫名的祥和的味道在針對著小漁兒，讓這小姑娘原本還有些驚慌的心情，在這短短的一會兒緩解了下來。說來雖然似乎有些詭異，但也順理成章。若是險地絕境，如何會這般場景，更能夠「貼心」的恰好在腳下出現一方托起他們的平台？周雲舒很確定，那方平台正是為了小漁兒出現的。

    只是接下來怎麼走，周雲舒暫時還沒有頭緒，且不說此處是一處傳承空間，因為小魚而恰好切合了某種條件而開啟僅僅是周雲舒自己打開率的推測，事實如何猶未可知，便是真的確鑿了，那也該找到接下來如何行進才是。總不能枯守這裡千秋萬載吧？

    當周雲舒還在研究著的時候，這一方空間便再次產生了變化。就見得眼前忽然間一亮，有一道光華沖天而起，掠過周雲舒小魚兒兩人的頭頂之後又折了回來。眼前一片流光溢彩的變化，讓人的眼睛也幾乎睜不開。等好不容易再次恢復平靜之後，面前景象已經豁然一變。

    但見得一座玉石牌樓現於眼前。那牌樓高有數丈，一條白玉鋪成道路從兩人腳下連接到牌樓所在，然後又延伸向遠方，根本看不到盡頭。牌樓正上方，四個篆體字寫著：水靈洞天，兩邊則是有一幅聯，上面寫著：人間神仙府，天下道德家。

    周雲舒一看，隨即笑了，拍拍小漁兒的腦袋，說道：「果然是洞天一座。走吧，小漁兒，帶你去探險去！」

    小漁兒嘻嘻一笑，問道：「雲舒哥哥，什麼是洞天啊？咱們是要去見仙人嗎，聽說神仙都是住在雲上面的，我們怎麼上去啊？」

    周雲舒笑了笑，道：「洞天麼，便是依附在世界上的小空間，大多數是由那些大神通者開闢化做自己的道場。我們常說仙人難找，不是因為世上的仙人很少，而是因為他們大多都在自己開闢的洞天裡面修行……」

    說到這裡，周雲舒看見小漁兒一臉茫然的樣子，才省到自己所說的東西，對小漁兒來說，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範疇。自失一笑，暗道自己也是昏了頭，以前從來沒有給小姑娘講解過修行上的常識，這會兒這麼說，對方自然是難以理解。自省一下，周雲舒莞爾道：「好了，回頭我細細的給你解說。」

    小漁兒展顏一笑：「雲舒哥哥，你知道的真多呀——你也是神仙麼？」

    說話間。兩人便已經通過白玉小道，走到了牌樓面前。到了此處，才瞧見那牌樓前一道光幕，如月華流轉不停，又好像水波一般漣漪陣陣。周雲舒心念一動，按到若真是挑選傳人，未必需要光幕攔住有緣人。可能自己到底還是加了不少戲份，也許此地只是前輩留給後人的遺澤也未可知呢？

    小漁兒卻沒有周雲舒這樣的心思。他天性純真，哪裡有那麼多彎彎繞繞？見了光幕，便將一隻小手抹了過去：「雲舒哥哥，你瞧，這是設麼東西，還會發光呢！」2600

    瞧見小漁兒的動作，周雲舒一時間頗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連忙伸出手去攔住小漁兒：「別摸！」

    別看周雲舒一直都像是懷抱著一種「輕鬆」的心態來面對這處空間，甚至於推測這裡是專為小魚兒的傳承之地，但實際上周雲舒可真沒敢盡想好事。誰敢保證，這裡就不會是危險之地，比如說此地的主人並非是上古水仙，亦或者純粹就是想要找個人奪舍什麼的——誰能說的准呢？

    若不是因為來路已斷，周雲舒那怕確證無疑這裡是給小魚兒的機緣福地，他也要帶著小漁兒先回去，至少也要等他法力恢復之後，再陪著小魚兒走上一遭。只可惜他道行法力不曾恢復，有心無力，也只能夠跟著此地的主人的安排走了。之所以一直表現出這裡很安全的樣子，那也僅僅是為了安小漁兒的心罷了，他自己卻是一直都不曾放鬆過心神。畢竟，哪怕有萬一的可能，以他這個狀態，也未必護得住小漁兒這個小姑娘。正因如此，見小漁兒伸手去觸摸光幕的視乎，周雲舒才會由衷地害怕。不為自己，只是為這個小姑娘罷了。

    只是周雲舒動作雖快，卻也似乎慢了那麼一點兒。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周雲舒雖然法力未復，但天仙本質尚在，動作比之小漁兒這個修行還沒入門的普通人不知快樂多少，沒道理會攔不下小漁兒。但無可奈何，他就是真切的慢了一拍。

    好在並沒有最壞的事情發生。隨著小漁兒觸摸到那光幕，光幕便閃爍兩下，便即消散無形。而這個時候，小漁兒才回過頭來：「雲舒哥哥，怎麼了？」

    周雲舒與苦笑一下，美神什麼，只是囑咐小漁兒千萬不要胡亂觸碰。嗯，給出的理由是，可能會惹得仙人不喜，那樣的話，小漁兒可能就做不成仙女了……小漁兒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多少能感受得到周雲舒的意思。當下乖巧的道了聲歉，又道自己是感覺到前面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在吸引自己過去一樣，看到那光幕，也覺得莫名的親切，這才忍不住摸了上去……

    周雲舒楞了一下，若有所思，看來自己可能猜錯了，沒準兒小漁兒前世就是位十分了得的水仙大能。而這處空間，其實是小漁兒前世留下來的，如今緣法展開，重歸此地，只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如此才能說得通那種親切、吸引，以及冥冥之中的聯繫。否則的話，單純的挑選傳人什麼的，細細分析，終究是太牽強了些。

    說也奇怪，周雲舒本性其實是個比較淡漠的人，小漁兒雖然純真，但漁民家的孩子，又是自小父母皆故，屬於孩子的那種稚氣，卻是並沒有。但他們兩個相處的時候，一個難免會有些往慈父方向發展，一個則是多了幾分稚氣。只能說，人和人之間，總有那麼一種難以描摹的緣分存在，就好像周雲舒和張蕪荻兩個的一見而情鍾，也如同周雲舒和小漁兒莫名的像是父女天倫……

    閒話少敘，那光幕散去，玉石鋪就的小道上，便再次出現了一塊石碑，上書「問心路」三個大字。周雲舒略略斟酌，隨即與小漁兒走上了那所謂的問心路。才一踏上，周雲舒便覺得手上一空，小漁兒被一種莫測偉力帶走。他也不慌，知道這多半是這條路上的妙用。

    果真，下一刻，便聽得一個直擊靈魂的聲音叩問本心。對此周雲舒卻是一點兒也不含糊。在他心裡只有兩個人的位置最為重要，那便是恩師知非子以及愛人張蕪荻。本心所願，無非就是找到張蕪荻以廝守，尋到恩師以盡孝，如是而已。

    周雲舒這邊兒如此，那邊小漁兒所處的境況近乎一致。只不過，小漁兒的答案，大致歸納，卻是願四海清平，不要再有海難什麼的。然無論如何，雙方都算是輕鬆過關。一個道心堅定，一個純善無邪，這一關倒是過得輕輕鬆鬆。

    須臾功夫，兩人便走出了問心路。原來問心路雖說是一條道路，實則是叩問本心的一種手段。過了，路也就走完了。當兩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便再次出現在彼此面前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竟是已經換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