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蝶傳 第12章 暴露真身

    穆潼被鬍子高的話嚇得渾身一震，心中暗叫不妙，自己的幕後真身如果被發覺，一旦傳到華騰的耳朵里去，除了在現實中引來殺身大禍，還有可能遭到《混江湖》遊戲公司的技術封堵，那樣的話，自己想要觸發「密件」指令的行動就多了一道障礙。

    所以，當鬍子高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剎那，他來不及多想，也沒興趣再朝著鬍子高發泄了，急於堵住鬍子高的嘴，於是抬手一揚，刀光閃過，鬍子高的人頭落地。然後順勢將刀一擲，正中「牧童」的咽喉，「牧童」倒地斃命，結束了整場戰爭。

    經此一戰，蝴蝶門在江湖上聲名鵲起，盡人皆知。「來遲」的名頭在《混江湖》遊戲中迅速躥紅，風頭一舉壓過了三大幫派的幫主。雖然此時他的頭上沒有佩戴任何冠冕，但是卻並不影響《混江湖》玩家們對他的追捧，國內的三億多名玩家們爭相查閱「來遲」的個人信息，可惜卻一無所獲，這就更增加了他身上的神秘光環。江湖內外、線上線下的人們把「來遲」的戰績和身世拿出來作為談資，街頭巷尾、茶餘飯後，張口「來遲」　、閉口「來遲」　，甚是熱鬧。

    境外的《蝴蝶軍團》的玩家們同樣是反應強烈，世界各地的手機用戶原本不太了解《蝴蝶軍團》這個遊戲，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蝴蝶軍團》這個遊戲是什麼時候加載到自己手機里去的，本來只是作為閒暇時的消遣項目，小打小鬧地玩耍，可是經過「蛇口一戰」之後，境外各國的玩家們意外地發現，原來《蝴蝶軍團》的遊戲是這麼刺激，可以在瞬間被拉到另外一個戰場上征伐，幾千萬人同在一個戰局裡廝殺，所有對手都驍勇強悍，場面血腥慘烈，激起了人們潛藏在靈魂深處的嗜血本性。

    因此，「蛇口一戰」剛剛結束，《蝴蝶軍團》的玩家們便奔走相告，競相宣揚這場戰爭的激烈戰況。除了傳統的口耳相傳，還有各種網絡媒介的大力轉發，以及自媒體的張揚炫耀，所以《蝴蝶軍團》這個遊戲的名聲極速擴散，僅僅兩個小時之後，便在全球範圍內引發了轟動效應，世界各地的手機用戶開始主動尋找《蝴蝶軍團》的下載路徑，都渴望親身體驗一下「世界大戰」的感覺。

    如此一來，「雲蝶」所率領的黑客組織的工作量瞬間爆棚，四百多名黑客成員輪班加點地操作，為所有主動來投的人提供《蝴蝶軍團》的下載服務，其實也就是為更多的手機終端植入「雲蝶程序」　。

    以前，國興活著的時候，國興以「雲蝶」的身份率領這支黑客組織，他們採取的是暗地操作的方法，悄悄地把「雲蝶程序」植入到世界各地的手機終端裡面去，那種方法進展緩慢，整整一年的時間，才植入了一千多萬部手機，距離十億手機的目標相差太遠，簡直可以說是遙遙無期。

    現如今，穆潼接管了「雲蝶」之後，完全改變了國興的策略，他以「雲蝶」的身份命令這支黑客組織轉換方式，大張旗鼓地宣傳《蝴蝶軍團》遊戲，公開地招攬手機用戶，加快速度給更多的手機終端植入「雲蝶程序」

    穆潼的策略果然見效，「蛇口之戰」之後，《蝴蝶軍團》的玩家總數翻倍增加，只用了十幾天時間，用戶數量就從一千多萬直接升至六千多萬，而且還在直線上升，勢不可擋。

    「雲蝶戰甲」作為「雲蝶系統」的核心組件，運行狀態穩定，顯示了強大的效能。穆潼利用它破解了幾個國家的「超級計算機」系統，並把這幾台「超級計算機」強行徵用為「代理服務器」　，這些「代理服務器」維持著《蝴蝶軍團》遊戲的日常運轉。

    「超級計算機」一般很難發覺自己被「雲蝶系統」強行徵用的狀態，即使發覺了，也無法拒絕、無法擺脫，若想擺脫，只有整體關機斷網。可是一旦關機斷網的話，影響面太廣，損失難以估量，所以只能任由「雲蝶系統」利用自己的資源肆意運行《蝴蝶軍團》遊戲。

    對《蝴蝶軍團》遊戲最為恐懼和惱怒的人，自然是《混江湖》遊戲公司的總裁華騰。「蛇口之戰」的交戰時間足夠長，《混江湖》遊戲公司的網絡工程師們終於追查到了蝴蝶門兵源的線索，當他們發現蝴蝶門的門徒幾乎是清一色的境外玩家的時候，全體人員大為震驚。

    《混江湖》遊戲公司幾乎快要炸鍋了，因為他們公司布局的區域主要是中國大陸和台灣，以及少數幾個境外的華語地區。《混江湖》遊戲的營銷活動中暫時不包括「全球推廣」　。大量境外的玩家究竟是怎麼發展起來的呢！他們公司內部也不明白。經過進一步追查，總算搞清楚了，原來境外的玩家都是通過《蝴蝶軍團》的遊戲進入到《混江湖》中來的。

    搞清楚這個事實之後，華騰差點崩潰了，不僅僅是因為《蝴蝶軍團》這個遊戲搶占了《混江湖》的海外市場，更為重要的是，兩個遊戲能夠如此順暢地銜接，說明這兩個遊戲背後的「核心技術」是完全一致的，而這個「核心技術」就是「雲蝶程序」　。

    也就是說，在整個網絡之中，除了「華騰系統」使用「雲蝶程序」在運行著《混江湖》遊戲之外，還有一個與「華騰系統」一模一樣的「系統」也是使用「雲蝶程序」在運行著《蝴蝶軍團》這個遊戲。

    這件事讓華騰十分不安，當初他從姍姍手裡得到「雲蝶程序」之後，害死姍姍，製造自殺假象，然後返回國內開始追查國興的下落，希望將國興一併剷除，卻始終沒有找到國興的蹤跡。後來自己把「雲蝶程序」改名叫「華騰系統」　，又拿著這套技術拓編開發出了《混江湖》遊戲，事業發展至今，財源滾滾，名利雙收，可是他內心裡卻始終惴惴不安，他生怕有一天國興突然冒出來揭露自己罪行，所以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對國興的追查。

    直到不久前，意外獲知國興被公安機關抓捕的消息，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擔心國興在審訊的時候把自己的醜事抖摟出來，於是立刻從北京出發，星夜兼程趕到當地，並找到了倪院長陪同，希望第一時間獲取公安機關審訊的內部信息，以便及時採取對策，卻不曾想，他剛剛趕到當地，國興就病死了。

    經過幾天的打探，得知國興死前並沒有舉報過其他人的違法案件，這才讓他稍感安心

    在華騰看來，姍姍和國興都已經死亡，地下迷宮裡的密室已經被警方搗毀，密室內的「服務器」也已經被警方銷毀，「雲蝶程序」的母版應該是不復存在了，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再有人掌握這樣的技術了。

    可是偏偏事與願違，《蝴蝶軍團》的出現，說明了「雲蝶程序」和「服務器」全都完好無損，這樣看來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國興活著的時候已經把這個技術傳授給了另外一個人，而且警方在密室內銷毀的設備並不是真正的「服務器」　。

    想到這裡，華騰的汗毛全都豎起來，額頭上的冷汗也滲了出來，因為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姍姍並非是自殺死亡，「華騰系統」的核心技術剽竊的是「雲蝶程序」　，它並非是自己的原創，所有這些秘密是絕對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否則自己不僅僅是身敗名裂，還會接受「命案」的審判，後果不敢想像。

    華騰能夠猜到，此時操控另一套「系統」來運行《蝴蝶軍團》遊戲的那個人，一定就是國興的繼承人，此人既然能夠從國興那裡繼承「雲蝶程序」的技術，就完全有可能知道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如果繼續讓這個人活在世上，華騰自己就會寢食難安，所以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把這個人找出來，然後除掉。

    這個人究竟是誰呢？華騰左思右想，他覺得可能性最大的人就是穆潼。自從穆潼在公安機關接受訊問之後，華騰總覺得穆潼的舉止異常，派去監視穆潼的人回報說他曾經去過寶陵公墓，還在姍姍的墳前說過「揭開真相，報仇申冤」之類的話，這些話顯然是有所指的，絕非隨口一說。自己派親弟弟華飛前去暗殺穆潼，卻被他僥倖逃脫，之後就不知所蹤了。

    華騰命令華飛留在當地繼續查找穆潼的下落，務必除之而後快，可是時至今日仍然是音信皆無。

    華騰正為此事煩惱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當日的「蛇口戰場」之上，青幫大戰蝴蝶門的時候，青幫「牧童」和鬍子高二人曾經被蝴蝶門的掌門「來遲」所擒獲，當時「來遲」並沒有將那二人立即殺掉，而是押到身邊對罵了幾句。由於自己當時忙於追查蝴蝶門的網絡痕跡，一直在指揮網絡工程師們分析蝴蝶門玩家的身份來源，並沒有顧得上細聽「來遲」與鬍子高之間的對話內容。現在想起來，覺得這其中必有蹊蹺，於是立刻給鬍子高的幕後真身高大尚打電話。

    高大尚一見是華騰親自給自己打來電話，興奮異常，慌忙接起電話說道：「華總您好！您有什麼吩咐！」

    「老高啊！前幾天的『蛇口約戰』很成功，你把蝴蝶門的玩家都釣出來了，做的很好！公司決定恢復你的代理商資格。」

    「哎呦……華總萬歲！……您真是大慈大悲的大好人啊！我以後一定好好為公司效力，盡全力推廣《混江湖》遊戲，保證不負所望！」

    「恩！你知道感恩就好！以後好好干！再也不可辜負了公司對你的信任！」

    「是！是！是！我高大尚用人格保證，絕對值得您對我的信任！」

    「好！那就好！」華騰故意頓了一下，然後話鋒一轉，接著問道：「哦……對了！老高啊！我問你件事，『蛇口之戰』的時候，『來遲』並沒有把『鬍子高』和『牧童』立即殺掉，這是為什麼？你們當時都說了些什麼？」

    「嗨……華總，真是讓您見笑了，我們一千五百多萬青幫弟子居然敗給了六百萬蝴蝶門的門徒，真是羞愧啊！」

    「老高！現在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不要扯遠了，『來遲』到底為什麼不殺你們？」

    「其實……我感覺……這個『來遲』可能跟我認識！」

    「哦？！！……」華騰立即站了起來，拿著電話的手都有點發抖，急促地問道：「認識！……他是誰？」

    「我只是說『可能認識』……華總，您別當真啊！其實都是我猜的！也不太敢確定！」

    「你是怎麼猜的？說來我聽聽！無論對錯，我都不會怪你的，儘管說！」

    「這個『來遲』很像是我以前的一名員工，他玩遊戲的風格極其張揚，我感覺似曾相識，而且他對『牧童』那個賬號格外在意，要求我徹底關閉『牧童』那個賬號，就憑這一點引起了我的懷疑，因為『牧童』那個賬號以前一直是他在操控，後來他以『牧童』的身份奪得了『南霸天冠』之後，發現『牧童』這個賬號的所有權是我的，這才跟我徹底鬧翻臉。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今天若不是您親口我，我都不會對外說的！」

    「你說的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叫穆潼」

    「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

    「這個我可不知道，很久沒見過他了！他早就從我公司離職了！」

    「你說的是真的？」

    「這還有假，我沒必要為他隱瞞什麼。」

    「恩！如果真的被我知道你隱瞞了什麼，我會永遠取消你的代理資格！」

    「哎呦！華總！您可饒了我吧！我剛才說的都只是猜測，是憑我自己的感覺猜的，您說了，無論對錯都不怪我，我才敢說的，我……」

    「好了……好了……老高，我沒有埋怨你的意思，我就是感覺好奇，好奇『來遲』為什麼對你們擒而不殺，所以隨口問問你，既然你都說了實話，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你不必緊張，以後我們好好合作，一起賺錢才是最重要的，對不對！」

    「對！對！……」高大尚連勝附和，隨後二人結束了通話。

    高大尚只是憑自己的感覺猜測的「來遲」真身，雖然他對自己的猜測並不確定，但是華騰此時已經能夠百分之百地肯定了，他知道「來遲」的幕後真身一定就穆潼。

    此時此刻，對於華騰而言，事情反而變得簡單了，既然那個想要揭開真相的人、想要為姍姍報仇的人、掌握「雲蝶程序」的人、運行《蝴蝶軍團》的人，所有這些人都是同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穆潼，那麼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殺掉穆潼。

    以前，華騰追殺穆潼的決心並不是很大，那時只是為了防備萬一、消除隱患。可是現在追殺穆潼，那就是你死我活的鬥爭，是必須完成的任務。於是他立刻給華飛打電話，商議下一步的追殺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