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小心!」
身邊的副將替葉武擋了一箭,葉武拍了拍他的肩膀提著劍繼續同眼前的敵人廝殺。
天色已經漸漸明朗,他們是半夜發起攻擊的,一上來便遇見了摩勒的大軍,雙方一番苦戰。
葉武望了望遠處的小山丘,按照計劃一個時辰前葉薴就應該帶著玄武營從此處偷襲,眼下她還沒出現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情。
「將軍,再這樣下去我們撐不住的!」
那副將衝到葉武身邊說道,右肩簡單地包著紗布,半截箭矢還留在上面。
「再等半個時辰,若是葉小將軍他們還不來,我們便撤。」
不遠處的摩勒騎在馬上揮刀殺了幾個士兵衝著葉武而來,葉武持劍相迎,在馬上過了數招。葉武的右肩被摩勒所傷,摩勒的左臂也被葉武的劍刺穿。
摩勒騎在馬上,彎刀揚起彎刀揮舞著,突然從四周又冒出不少金兵,葉武心中暗道不好。摩勒持刀繼續向葉武猛攻。
因為剛剛出現的金兵,局面很快便向摩勒這邊傾斜,葉武的虎豹營陷入被動。
摩勒的彎刀直衝葉武的面門而來,葉武提劍去擋,遠處射來一支箭,直直扎入他的右臂,手中的劍也滾落在地。
眼看著彎刀就要落在頭上,又一支箭矢從另一個方向射來,朝著摩勒的面門,射入了他的左眼,摩勒疼得從馬背上掉了下去,被不遠處的手下急忙帶走。
葉武回頭,看見葉薴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山丘,她立在馬上,手中的弓還沒有放下。
「大哥,我來助你!」
葉薴夾了夾馬肚子,朝著葉武而來,她身後是朱雀營與玄武營的士兵。
她望了望另一個方向閃動的人影,旗子飄揚,閃動著大金王室的圖案。
「大哥我來晚了!」
她一開始本是按照計劃從側翼偷襲,可走到一半就遇見了金兵的攻擊牽制住了他們,幸好葉安及時派人相助,他們才能趕過來。
葉薴他們的出現又將局面再次反轉。摩勒他們不敵,最終還是撤退了。
「今日真是該死,差點就能殺了那個葉家的將軍了。」摩勒捂了捂自己的眼睛,一開口說話便扯著疼。
扎呼和攥緊了手裡的酒杯,原本他已經派人攔截住了葉薴他們,只是被葉安察覺。這個葉家果真是不容小覷。
「將軍不用著急!」
扎呼和壓了壓心中的火氣給摩勒倒了杯酒。
「大王難道還有後手?」
摩勒湊上前來,扎呼和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沒有回答他。
葉薴這邊也在商量著對策。
「今日一戰我們勝利了,應當乘勝追擊。」
有人向葉安進言,葉安搖了搖頭,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冒進,一行人細細商量著後面的對策。
晚間葉薴合衣躺在床上思索著,還未睡著便聽見外面的戰鼓敲響。
有敵襲!
葉薴提著劍出了帳子,營中的士兵已經嚴陣以待。他們都受過嚴格的訓練,面對敵襲反應迅速。
葉薴很快摸清楚了情況,金軍從東西兩面發起人敵襲,她提著劍帶著人衝出去同敵人廝殺。金兵白日才同他們一戰,晚間又來攻擊,戰鬥力明顯下降,他們很快便打退了這陣敵襲。
可誰知等天還沒亮,金兵又發起了一輪敵襲。看來他們根本不顧自己的損耗以此來消耗自己。
「將軍,我請求帶人去偷襲他們的糧草!」葉薴來到葉安主帳子向他說著自己的想法。
「有把握嗎?」
葉薴咬著牙點了點頭,沒有把握也要有把握,咱們不能跟他們一直耗下去。扎呼和剛剛上位,集結人馬,糧草定是不易,若是偷襲成功,能成功地遏制他們。
葉安准了葉薴的請求,葉薴帶著人整裝待發。
摩勒看著咋呼和的打法也是疑惑不解。
「大王,這樣不休息的進攻我們的損失也十分慘重。」
咋呼和的手指在輿圖上劃了劃,「將軍不要著急,這樣的進攻只用再進行兩日便可。」
他的目的可不是為了進攻,而是通過進攻切斷葉安他們與外面的聯繫,不需要很久,幾日便可。咋呼和點了點輿圖上的位置,正是邊城所在。
邊城內沈淵已經幾日沒有收到葉薴的消息了,內心總有不安。
「公子,阿薴她們應當是還在打仗,這消息沒那麼容易傳回來,過幾日就好了。」
翠娘端著魚湯遞給沈淵,正是之前葉薴帶給他喝的那種。沈淵執起勺子攪動著奶白色的湯汁,碗中一片漣漪。
沈淵正打算喝外面傳來了一陣鼓聲,翠娘聽見了臉色一變。
「翠娘怎麼了?」
翠娘臉色慘白搖了搖頭,轉身去了葉老將軍院子裡。
「家主!」
翠娘一進來便看見葉老將軍已經換了甲衣,自從他受傷之後便再也沒穿過這件甲衣了。
三順扶著沈淵跟在翠娘後面進來了。
「葉老將軍,可是出了什麼事?」
「眼下還不清楚,但警鼓已敲說明有敵襲,我得去城牆上看看。」
「我同您一起去!」
三順在一旁小心提醒沈淵他的身體,沈淵看了他一眼讓他不要多言。
葉老將軍也沒多說什麼,帶著沈淵一同往城門口去了。
「葉老將軍,王爺!」
守城門的是一直跟在葉薴身邊的王虎,她不放心爺爺與沈淵便把人留下來了。
「是何情況?」
「剛剛又一群人突然出現在城外,意圖進攻,已經被打退了,具體的情況已經派人去查了。」
不到一會偵查的人便回來了。
「是,是金兵,他們繞過了大金邊境三城,從另一個方向朝著邊城而來,大約有五萬人。」
剛剛那些人應該是來試探他們虛實的,五萬人葉家的精兵都在前線作戰,留在城中的兵力不到八千,還有兩千在慶城,安城只有王炎的親兵,葉肅的人被他派去護送四皇子回京了。葉老將軍心中沉了沉緩緩開口。
「下令!全城警戒!派人去把慶城剩下的百姓遷到邊城來,把慶城的兵帶回來,慶城堅壁清野。婦孺老幼都送到安城去,王監軍知道如何安排。」
眼下慶城不得不棄了,他們的兵力有限若是分散在四處定是受不住。
「葉老將軍,若羌河。」
沈淵在一旁開口。眼下若是若羌河被金人把控住那麼他們便真的被困死在此處了。
葉老將軍看了沈淵一眼很是賞識,能夠一語道破關鍵。他讓人抓緊時間給葉箏與葉安送信。眼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葉箏身上,她駐紮在邊境三城離若羌河最近。而且這些人既然能夠到達邊城,說明葉安那邊出了什麼情況。
天色漸黑,可無人有睡意。沈淵隨著葉老將軍在城牆下的官驛等著,外面人來人往,可大家都安靜得很。
王虎按照葉老將軍的安排一一去安置。把兵力都集中在邊城一處。不管如何他們都必須要守住邊城,若邊城破了,安城戰力弱,那麼大齊危已。
也不知道小將軍他們如何,大金此番安排明顯是想要先將他們牽制在外面,轉頭攻打邊城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們送出去給葉箏的信也沒有回音,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
葉老將軍一直坐在桌前看著輿圖,沈淵坐在遠處不願打擾。三順帶著藥來了,服侍著沈淵喝下,在他耳邊小聲提醒,「蘇公子說還有五日!」
五日,還好不是現在,不然又給大家添亂。沈淵攏了攏自己的狐裘,已經入了春日,天一日一日的暖了,可他還是穿著狐裘,怕冷得很。
抬頭看了看城牆之上士兵的人頭攢動,鐵甲相互摩擦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
邊城的百姓久經戰爭,葉老將軍的命令一下大家已經開始有序的撤離的,婦孺老幼都去了安城,青壯男子有的去幫忙加固城牆,有的幫著士兵們製備油桶,木材等防禦攻城之物。
鐵匠鋪的老張將自己鋪子裡打的武器都拿出來分給大家。自己在屋子的柜子里翻了翻,翻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拆開來裡面包裹著一把大刀。刀把上滿是劃痕刀面卻新得很,一看就是主人一直小心呵護著。
他拿在手裡顛了顛,這是從前他在戰場上用的武器,沒想到今日又要請出這個老傢伙了。
離鐵匠鋪不遠的餛飩鋪子的阿婆不願跟著大部隊去安城,她一個老婆子的命不值什麼錢,還不如留在邊城給將士們做些飯菜補給。
城中的大部分百姓其實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自從葉家軍來了以後,他們很少有離開邊城避難的時候,眼下既然葉老將軍出了命令那定然是出了大事。但他們相信葉家,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守好他們世世代代生存的土地。
城中沒有慌亂,沒有呻吟,每個人都在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這便是邊城戰時的模樣。很平靜,這平靜不是源於害怕,而是源於對於死亡的從容。這是他們的家園,哪怕死在這片土地上,他們也不會後悔。
沈淵幫著一起清點城中的器物,將他們歸好類以便到時取用方便。跟著大家一起忙著額頭已經出了微微的薄汗,沈淵扯起衣袖擦了擦,抬頭一看天已經完全黑了。
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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