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莊只有一條東西街,路南路北的房屋,截然不同。
也反映著各自不同的生活光景。
路北,近百戶人家,幾乎全是土平子屋,極少數是土平子瓦瓦。
這種屋子的牆,有的是土坯壘的,也有的是用泥土,摻麥秸等柴草打起來的。
房頂,簡易的樑檁上,棚上一層厚厚的高梁杆。高梁杆上攤上草,草上面再泥一層厚厚的麥糠泥,就成土平子屋。
土平子屋能遮點小雨,一遇大雨就漏。
在麥秸泥上再瓦一層瓦,就叫土平子瓦瓦。遮雨的功能,比土平子要好一些。
但和土平子同樣低矮潮濕,都是窮人居住的地方。
路南,只有一戶。
這戶人家樓台亭閣,雕樑畫棟,磚房瓦舍,鱗次櫛比。占了大半個村。
這是掛雙千頃牌的大地主,朱四的莊園。
早年間,張宗乾領村民打寨牆時,只留了東西寨門。那時候,朱四還沒發展起來,並沒有開南門的要求。
後來,他掛雙千頃牌了,為了出入方便,就在南寨牆上,又新挖了個南寨門。
從這寨門往南,還修了一條大路。
這條路往寨里,通過朱四的門前,與村中的東西街相交,接路北的中間胡同。
全村有三眼井,村子中間一眼,家東、家西的寨門外各一眼。
因家西和村子中間兩口井的水,苦澀。全村人,都吃家東那口水旺、水又甘甜的井裡的水。
村裡有二十多名自幼跟村民一起練武的小朋友。男孩子中,張舍申、張浩東、劉望四、武功最棒。
女孩中朱芝蘭、郭桂香、張臘梅武功出眾。
他們共同的特點,是忠於老祖宗留下的誓言,篤行崇義尚德。
而今,他們已進入青春期。大地主的閨女朱芝蘭,對張舍申愛得死去活來。
張舍申對芝蘭的愛雖有心理障礙,可潛意識裡,有著不可抗拒的深厚感情。
張浩東與郭桂香青梅竹馬,正準備談婚論嫁。
劉望四和張臘梅情意朦朧。
大地主朱四是個見誰家的閨女長得好,就霸占,霸占不成,就加害,心靈邪惡的老色鬼。
這天,舍申挑著一擔水,進東門,正大步流星地往中間胡同的他家走。
忽聽南街惡狗狂吠,山羊亂叫。
接著,是女孩子的怒罵聲,和變聲期男孩子的怒吼聲。
他心想,南街經過朱四的大門口。他面善心惡,別是故意放狗,咬趕著羊群路過他門口的小朋友。
想到這裡,他加快了腳步。
走到街口,往南扭頭一看。
五條惡狗,正咆哮著撲向浩東、貴香倆趕著的山羊群。
這情景,如平地一聲雷,震動了正直剛毅的張舍申。
他馬上意識到,一貫貪婪和欺男霸女的老淫棍朱四,又要對他們這代少年朋友下手了。
他看到,惡狗在羊群里,狂奔亂咬。
瞬間,就有三四隻羊,被咬得躺在了地上。
舍申立時義憤填膺。
把擔子往地上一放,抽出扁擔就奔了過去。
他還沒跑到跟前,見一條大黑狗,呼聲撲向浩東。
舍申大喊一聲:
「小心」
浩東豎起眉毛,大眼一瞪。嘴裡大吼一聲:
「嘿」
舉起糞筐,猛地向狗砸去。
那狗被砸得,「哇嗚」一聲,在地上打了個滾。
爬起來猛地躥起,又騰空撲向浩東。
由於他自幼練武,動作敏捷,一閃躲過。
這狗因往上躥得高,浩東躲過它的頭,它的身子仍在空中。後腿伸得直直的,正好滑到浩東的眼前。
浩東順勢抓住狗的後腿,大嘴一咧,又大吼一聲:
「誒」
把狗甩出羊群外老遠。
那狗爬起來,夾著尾巴「喂喂」地慘叫著,要往家跑。
團練頭子張達寶彎下腰,伸出胳膊,朝浩東一擺,嘴裡「嗾嗾」幾聲。
那狗,又狗仗人勢地撲了回來。
舍申看見張達寶的這一舉動,忽地怒氣填胸。
心想,這一準是,朱四見貴香出落得漂亮,心裡起意。看浩東和貴香在一起,吃了醋,故意讓張達寶放狗發泄對浩東的醋意。
芝蘭與舍申自幼深深相愛,朱四並不知道。
可他指使放狗的不義之舉,卻曝出了芝蘭與舍申的感情。
由於舍申存有她是仇人女兒的心理障礙,再加上指腹為婚的羈絆,決定了芝蘭與舍申的愛情纏綿緋則,曲折跌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