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衙役拿出手弩,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特別是那兩位公子,還為衙役要射殺他們那,哪成想卻聽到的是一聲響箭,不過即便如此,兩人也是臉色難看,同時,心中也不免一沉,對視一眼,都感覺出來其中不對。
這麼多年來,兩人碰到這種類似的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無非是死了個女人和孩子罷了,看那穿戴就知道是賤民而已,往日裡這種狀況城中郡兵哪裡敢管,哪成想今日這些士卒竟然敢糾纏兩人不放,如此一來,兩人即便是紈絝,也感覺出來其中問題了。
正想著間,街道上再次有五名衙役沖了上來,明顯是被響箭召喚來的,雖然沒有千軍萬馬,但對於這些老兵來說,對付一群區區家丁和兩個紈絝子弟,十人,夠了!
「兩人當街行兇殺人,我等親眼所見,拿下,若敢反抗,殺無赦!」那為首的衙役對剛剛支援來的五人喊了一句。
說罷,十人便不再廢話,猛地抽出腰間環首刀便撲了上去。
一見對面揮刀沖了上來,那些家丁嚇了一條,前面幾人下意識地就揮刀劈了過去,倒不是真的想殺人,更多的是恐懼後的條件反射罷了,期望嚇退對手。
可這種動作面對這些戰場老兵,那就是找死了,你衙役只是微微側身已讓,手中環首刀猛地揮了過去,「噗」,全力一刀之下,那家丁的人頭直接飛起,一腔鮮血噴出去老高。
斬首,不過是戰場之上養成的習慣的罷了,畢竟不是正經的衙役,這些老兵無論是訓練還是在戰場上磨礪出來的習慣,要麼不動手,動手則殺人。
被這鮮血一刺激,十個老兵仿佛又到了戰場之上,手中環首刀本能一般朝著持刀擋在面前的家丁要害斬去,一點留手的想法都沒有。
沒辦法,這些殺人動作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一瞬間,擋在面前的家丁便倒下去七八個,別看他們平日裡跟在主子身邊對付起百姓來說凶神惡煞戰無不勝,此刻,卻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
兩位公子顯然也被嚇的呆愣了一下,直到飛濺的鮮血迸到了臉上才回過神來之後,臉上的驚怒一閃即逝,對視一眼立刻二話不說撥馬就跑。
有道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兩人什麼身份,絕對不可能冒險。
那些家丁同樣被這些衙役的狠手給嚇傻了,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砍殺了七八個,那鮮血迸濺到身上的時候還是溫熱的,可風一吹立刻變的冰冷粘稠,伸手摸了一把粘上的血液,再看看地上慘死的七八個人,頓時腿肚子打顫,渾身戰慄,手中剛剛還揮舞自如的長刀都變的沉重異常。
「叮叮噹噹……」
「站住,別跑!」
「哎呦!」
「別殺我,我投降。」
一把丟掉手中刀劍,一臉驚恐地轉身就跑,卻被追上的衙役一腳踹出去好遠,胳膊臉上滿是在地上磨出的鮮血,可這一刻根本感覺不到疼痛,恐懼徹底填滿了他們的整個身體。
「怎麼辦,那兩個騎馬的主犯跑了!」
「媽的,跑不了,把這幫傢伙抓回去好好審問一下,不怕他們不交代。」
當街殺人,衙役也殺了幾個暴力抗法的,事情鬧的這麼大怎麼可能不上報,更何況,這段時間王軒特意要求再抓這事。
滿寵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拿著口供和案件記錄看了一下,那張本就黑的臉更加黑了,陰沉的氣息擴散到整個部門,弄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沒出仕前,沒接觸過這麼多糟爛的事情,在青州的時候也還好,從大亂到大治,特別是那些刺頭大部分都被吸收培訓之後扔到其他諸侯那邊,治安真的不錯。
可自從王軒給他安排了警務署這個位置之後,真的是,短短几天之間,見到的惡,簡直讓他有種三觀顛覆的感覺。
從聽說到知道,從知道到親眼而見,這完全是兩個概念,震驚、壓抑、憤怒……不過他頭腦還是很清晰的,狠狠地攥了下拳頭又慢慢放開,無論是段家還是蘇家,都是敏感問題。
段家,常山第一大家族,紮根真定三百年之久,門生、故吏、姻親遍布整個冀州,在真定附近的影響力之大便是常山郡太守見了都要退讓三分,更何況這犯事的可是嫡子。
蘇家,也不比段家若多少,而且還是這魏郡的地頭蛇,蘇家家主便是原本袁紹麾下的魏郡太守。
別看現在劉備等人都呆在魏郡鄴城,可真說起對魏郡的控制力度,乃至對整個冀州的控制力度,劉備軍根本不行。
能保持現在這個狀態靠的就是軍事震懾,當然,這幾年在最底層的滲透還是很到位的,但很多東西根本拿不出手,明面上辦法也不多,特別是要師出有名的情況之下。
霍的一下站起身來,滿寵直奔門外走去。
看了看面前的滿寵,又瞅了瞅桌案上的案件記錄,王軒並沒有翻閱,而是簡單問了下事情經過,隨即便嘴角一抹,露出一個略帶三分冷酷的笑意,倒不是他冷血,只不過是見的多了,有些麻木罷了,但這不耽誤他做點什麼。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放開了手腳干,出了天大的事我給你兜著。」說完,起身往外走去,滿寵眼睛一亮,緊跟王軒身後走了出去。
……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一行六輛馬車,一字排開地在街面上快速行駛,這些車輛上面都塗有特殊的標誌,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警務署的車。
打頭的一輛馬車之上,車夫身邊一個身穿衙役服侍的人,手裡拎著一個鐵皮喇叭放在嘴邊,臉色通紅地不停大喊著……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王軒一定要要求警務署的出門辦案的時候要有人拿著大喇叭喊完了,也只是以為這是王軒又新生出來的惡趣味,不過,王軒說著叫儀式感。
好吧,儀式感就儀式感,既然王軒要求了,那沒的說,便是劉備也不會駁了王軒這個面子。
所以,便有了這人工警笛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