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向王軒,等待著王軒說的這個小機會到底是什麼。
「賣糧這種事情,這次就不提了,未來會有新的法令下發出來,產糧的四成必須市價出售給官府,用以官府調撥,平議各地糧價,剩下的倒是隨便你們自己如何支配,不過,價格上要受到官府控制,禁止超過某個限度,具體的方案,未來會有下發。」
「咱們就說說這次的事情,由於你們的一系列行為,給玄德公的官府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所有,爾等各家田地,大部分都要收歸國有,予以懲戒!」
王軒的語氣冰冷不帶一絲生氣,而比這語氣更冰冷的是話裡帶出的意思,這是要斷了他們各家的根子啊。
農耕型社會,最大的產才就是土地,這一點,即便到了現代社會,土地房產依舊是人們心心念念的東西,所以此話一出,立刻造成軒然大波,說一句群情激奮毫不為過,若不是王軒凶名在外,動輒滅人全家,這一刻這群人早就鬧起來了,可即便如此,一群人也在不停用眼神交流,目光中流露出來的恨意,即便是他們這些老油條就掩藏不住了。
可終究,沒人敢說個不字,無他,大不了南遷,事情到了這一步,總好過全家陪葬。
半響,見沒人說話,王軒這才有些可惜的砸吧砸吧嘴,「你們就不覺得這處罰太過分了麼?」
嗯?一群人是恨不得把王軒大卸八塊,可依舊被這話弄的一愣。
「你就不想義正言辭的斥責我一下?反抗啊!」
「……」眾人冷眼看著王軒,心裡卻大罵不已,這狗賊,喪心病狂,竟然想激怒我們,我們會上當麼?
「這都能忍得下去,真是沒有風骨啊,無趣,無趣。」
見眾人還是如死人一樣沒有反應,王軒搖搖頭這才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說點別的。」
「我王軒那,做人最是講究,從來不干那種巧取豪奪的事。」
呸,不要臉!這一刻,所有人心裡只有這麼一句話。
「怎麼,你們不認同麼!」王軒忽然臉色一沉,嚇了所有人一跳。
「是啊,是啊,王公最是豪爽。」眾人擠出一個笑臉,既然都忍到這個份上了,也不願意再讓人挑出毛病來。
「表情不到位,我看你們是言不由衷啊,怎麼,不服氣唄!」
「王公寬宏雅量,慷慨豪邁,性情豁達,乃我輩楷模,諸位,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我等敬佩不已!」
調整好心態之後,這些人拍起馬屁來確實不同凡響。
「嗯,不錯,我就喜歡你們這種心裡恨不得殺了我,但表面上又不得不賠出笑臉的樣子,我這心那,得勁!」王軒哈哈大笑著拍打著手裡的摺扇,一句話氣的眾人臉色一陣青紅變化,若不是顧忌家族,真恨不得現在就死了算了。
「行了,看你們這麼上道,給我帶來了這麼多樂趣的份上,那就給你們點好處。」王軒點了點眾人繼續說道:「說不巧取豪奪,就是不巧取豪奪,我王軒還看不上你們那仨瓜倆棗,不就是一點田產麼,也就你們自己當個寶。」
王軒坐直了身體,一臉不屑地看了眾人一眼,伸出三根手指說道:「別一副不服氣的樣子,青州之前什麼樣,現在什麼樣,你們自個心裡清楚,我改造青州只花費三年,而一年產出,可以比擬原本整個大漢。」
此話一出,眾人一臉震驚地看著王軒,一臉的不敢置信,可心裡,卻隱約感覺王軒說的是實話,確實,現在青州富裕,這他們都知道,只是具體富裕到什麼程度他們不很清楚罷了。
「不然,你們以為玄德公憑什麼靠著青州一州之地,能一口把袁紹整個吞下去,還讓曹操不敢越雷池一步!」
「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傢伙,就知道種地,還有又看不起種地的老農,可特麼種地都種不好,光靠著種地能產出幾個大子兒!」
「新建的工廠見過沒?知道一個水泥廠一年的能賺多少錢麼?以現在大漢的需求量,一座水泥廠的產出,頂你們百萬畝地賺的錢!這還是你們產的糧食都能以市價的行情賣掉的情況下!」
「知道青州年產鐵量有多少麼?頂上大漢原本的六倍,知道這意味著多少錢麼?」
「知道現在市面上的雪鹽出廠價格有多便宜麼?產量有多大麼?一石雪鹽跟一石糧食一個價!」
「知道一個煤礦每年能賺多少錢麼?」
「知道一條百噸排水量的漁船一年能打多少魚用來銷售麼?」
「知道一片草原盛產的牛羊能每年帶來多少利潤麼」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一個個沾沾自喜,如同自大夜郎一樣宣稱我是這片土地的王者,而事實上,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就你們這種家產,放到青州啥也不是!」
「知道為什麼玄德公麾下士卒戰無不勝麼,頓頓有肉吃!」
「知道什麼叫坐井觀天麼,說的就是你們!」
「哼,跟你們特麼的說話我都嫌累,屁特麼都不懂,行了,回頭去鄴城找農業署去核算土地數量和價格,每家最多留一千畝基保障性田產,剩下的會按照市價換算給你們,然後可以跟工業署購買建廠的許可和技術,別想著一家吃掉,你們沒那麼多資產。」
「哦,對了,若是分家的話,倒是可以多留下寫田產,這些你們到時候就知道了。」說完,王軒揮揮手把眾人驅趕開,目光重新看向柳胖子。
伸腳踩在柳胖子的身上,王軒碾了碾,「別裝死了,趕緊起來,我坐著,你躺著,這是顯示你更加高貴麼。」
柳胖子掙扎從地上站起身來,目光朝著身後那些之前還信誓旦旦跟他在站在一個戰線攻擊王軒的各位家主,此刻他們紛紛迴避著他的目光,根本不會準備給他任何一點回應。
粲然一笑,感覺無比諷刺,雖然換成是他自己,這會也不會做出出頭求情的行為,可事情落在自家頭上的時候,依舊感覺無比憋屈。
而王軒一眼就看出他內心的想法了,「不行再有任何幻想了,這就是資產階級的軟弱性。」
雖然不知道王軒說的所謂的『資產階級的軟弱性』是個什麼東西,但柳胖子還是希望掙扎一下。
「我願意獻出我柳家全部家產,只求王公放我柳家一條生路!」
「我只要把你柳家人全部殺光不就可以順利成章的得到所有柳家家產了,為什麼還要放你柳家一條生路。」王軒笑著攤攤手,絲毫沒有為自己這番強盜般的理論而有任何羞愧的感覺。
「你!」柳胖子咬咬牙,又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王軒明顯已經不準備要臉了,他說這些便失去了任何意義,而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我知道太多情……」
「不需要!我王軒想殺人全家,還需要理由麼!」王軒一句話便把柳胖子直接憋了回去。
便是旁觀的這些家主,也不由得被王軒的話嚇的一縮脖子,這一刻,他們深深明白,軍權才是道理,任何言語上的反抗都是毫無作用的,即便多年以後他們可能被翻案,被沉冤昭雪,但,他們更希望未來自己不是沉冤昭雪中的主角。
「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姓柳的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一刻到了絕境的柳胖子倒是顯出了幾分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