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逆 158章 激辯

    「我不知道，在皇子被法院稽留以前，我只知道他有皇冠集團和淺水灣集團兩家上市公司，還有一家鼎新股份，但沒有上市。」

    王開復向法官表示他對冉卓香的問題問完了。尼格龍於是徵詢公訴人的意見：「公訴人，你可以向證人冉卓香提出問題。」

    「公主殿下，請恕我冒昧，不過我覺得這個問題對於您作為證人身份出現在這裡很有意義——您跟被告關係如何？」

    檢察官直接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其實他並不知道她跟冷簫遇的關係如何，平時皇宮裡的人都比較低調，很少出現在公眾場合，狗仔隊也很難得到他們的花邊新聞。但是檢察官這麼問的目的很明確，他是想提醒陪審員們這位證人與被告的關係非同一般。

    「我們是普通的兄妹，不過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平時接觸也不多。那次陪他去賭場，只是一時興起。後來為他弄錢，也是怕父親知道他欠了賭債後，連帶責罵自己，所以才想到幫他弄錢還債的。」

    這明顯是王開復事前就問過冉卓香的，所以她有充分準備。不過從法律程序上來說，王開復在皇宮裡問她的時候，她也是這麼說的，律師並沒有誘導她作假證。因為冉卓香冰雪聰明，她當然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兩人並沒有語言上的合謀，只不過心知肚明罷了。

    這是明顯地撒謊，但我們必須原諒她。其實就她前面關於本案的證詞而言，沒有半句假話，但他們之間畢竟有著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關係，所以為了讓陪審員相信她的證詞，她必須撒點小謊。因為這樣反而可以讓陪審員們看到事實的真相，這是程序的違法，而真相的合法。也許不得不說，這才是對法律要義的最高理解。

    但這個回答似乎也在檢察官的意料之中，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公主殿下，請問您能保證皇宮裡其他人都不知道蘭源投資的事嗎？我是說在這件案子發生以前。」

    冉卓香還沒有意識到檢察官的問題的實質：「當然不能。」

    王開復立刻感到了危機，這種問題太微妙了，他知道下一步檢察官會說什麼了，他搶著發言：「我反對，公訴人的問題超出了證人的責任，作為證人只能對自己知道的事實作證，而不能為其他人的行為負責。」

    「反對無效，公訴人可以繼續提問。」尼格龍當然明白這裡面的關節，不過作為一庭之長，他也只好依法辦事，檢察官的提問從表面上來看並不違法。

    「公主殿下，既然您已經說了，您跟被告之間關係一般，所以您在皇宮裡面跟他的接觸不會太多是嗎？」

    「是的。」冉卓香只好這樣回答。

    「也就是說您不能保證被告會通過其他途徑獲得關於蘭源投資的信息，而且您也不能保證被告在您不在場的情況下沒有與本案的另一名關鍵人物——也就是尊敬的皇帝陛下談起過蘭源投資的事。」

    冉卓香現在聽出來了，但是面對這樣的問題，她無能為力，只好順著檢察官的意圖回答：「不能。」

    「我反對」，王開復再次提出反對：「法官大人，公訴人的提問已經超出了證人可以承擔責任的範圍，這個問題與證人沒有直接關係。他是在暗示公主殿下原先的證詞一文不值。」

    「反對有效，公訴人在提問的時候請注意不要超出證人本身的認知範圍。」

    「我接受法官大人的提醒，而且我沒有問題了。」檢察官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王開復。王開復毫無辦法，他好不容易把事情的真相展現出來，但檢察官又一次用「莫須有」的方式進行了回應。

    王開復把那天開戶炒股票的原因已經呈現在大家面前了，但是檢察官的意思是冉卓香只能陳述她與冷簫遇一起的時候發生的事，而無法證明她不在場的時候冷簫遇沒有與冉源華發生過合謀。

    不過王開復還是呈上了物證，這是一份邁卡爾銀行的證明。證明冷簫遇的賬戶確實是於6月25日上午才收到一筆從冉源華私人賬戶上劃轉過來的十萬元，而且幾十分鐘後冷簫遇賬戶上的十萬元錢被分三次劃出。開始兩次是劃到一位波爾多人藤田小三郎的賬戶里（那是冷簫遇將本金20000加利息分兩次劃撥的原因）。第三次又劃出一筆到了冉卓香的賬戶里（那是還給冉卓香的1000塊加利息。）此時賬戶餘額為78118元，而九點四十分，冷簫遇又將賬戶資金78018元劃轉到林氏證券他自己的股票戶頭裡。

    「法官大人，各位尊敬的陪審員，這些轉帳過程可以很好地詮釋公主殿下的證詞。試問，如果被告與冉源華合謀進行內幕交易，那麼怎麼可能只給他十萬元。而且這十萬還要先拿出兩萬多元來還債。所以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公主殿下所言，是她以投資之名向冉源華要到了錢，幫助被告還賭債。」

    檢察官針鋒相對：「但是您不要忘了，賭債才兩萬多，而冉源華給了十萬。這不是正好說明冉源華是故意為被告提供內幕交易的資金嗎？」

    王開復也是寸步不讓：「恰恰相反，這正好證明冉源華沒有讓被告去進行蘭源投資的交易，因為如果是有預謀的話，冉源華何必等公主去問他拿錢才給了十萬呢？他早該把錢給被告了。」

    「我認為這只是一種巧合。我們為什麼不這樣想：冉源華在蘭源投資上市以前就與被告串通好了，準備在周一划錢給他購買，而那天早晨善良的公主又正好去找他要錢，於是當冉源華聽說是幫被告籌錢投資的時候，他就順水推舟，立刻答應把錢給被告划過去。公主殿下在整個過程中只是充當了一個不知情的橋樑而已。」

    王開復簡直要氣炸了，沒想到檢察官竟然把證人也說成了幫凶，只不過對方還算比較客氣，在前面加了個定語——「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