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引出的動靜使得齊天翔很是不滿,微微皺起了眉頭,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望著對面的周通慢慢地說:「咱們現在離貴水縣還有多遠?」
「從市區到貴水縣有七十多公里,差不多要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沒等周通回答,陶然就搶先回答著,隨即補充道:「都是國道,質量很好,雖然不能與高速相比,可由於車不是很多,還是比較好走的。」
齊天翔微微皺起的眉頭,儘管只是不經意間的一瞬,可卻沒有逃過陶然敏銳的眼睛,也明白齊天翔鄒眉和不滿的原因,回答了齊天翔的問話之後,就調轉目光安局長張家帥,做了個關閉的手勢,然後才志剛,嚴肅地說:「通知前面的車輛,無關的人員就先回市里吧!然後需要的時候再通知他們過去。」
陶然說完了這些,目光重新望著齊天翔,輕聲地徵求著齊天翔的意見說:「齊省長如果不是很累的話,是不是讓毛志剛市長將事故情況和我們的應急預案,向您和周秘書長匯報一下?」
天翔輕輕地點著頭,陶然就眼毛志剛吩咐著:「你把情況向齊省長和周秘書長匯報一下吧!儘量簡明扼要,領導們一路乘車顛簸,也是夠累了。」
毛志剛聽到陶然的吩咐,就趕忙打起精神,似乎早就準備好了一樣,專注地望著齊天翔,聲音清晰地說:「現在已經初步查明,發生事故的氰化廠是貴水縣坪壩鄉紅星廠,由於連日突降暴雨,使得他們廠里的沉降池被雨水溢滿,池中存放的氰化廢料溢出,隨著山洪進入到山下的貴水河中。另外還有山體滑坡,衝垮了他們的工棚和廠房,一些半成品原材料也進入了貴水河,由於山洪很大,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污染的河水就進入了清河,造成了大面積的污染事件。」
「由於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故,直到今天早上情況才逐級匯報到了縣環保局,縣環保局第一時間向省市環保廳和環保局作了匯報,並向縣委縣政府作了匯報,我們市委市政府得到縣裡的匯報後,立即向省委省政府作了專題匯報。」毛志剛敏銳地天翔臉上的不快,就知道自己說的有些太羅嗦了,不是齊天翔想聽的主題,就趕忙接著說:「災情發生後,我們立即指示縣裡展開救援,由於坪壩鄉處在遠離縣城的深山區,交通十分不便,加之剛剛發生山體滑坡不久,山裡的情況不明,救援機械上不去,就只能請消防中隊派出有經驗的官兵,帶上必要的設備先行進山。」
齊天翔聽毛志剛囉囉嗦嗦地說了那麼多,卻始終沒有接觸到事故的實質,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匯報,緩慢地問:「現在山裡的情況怎麼樣?救援人員和設備已經到了哪裡?污染了的貴水河水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縣城和沿貴水河的老百姓的飲水問題,解決的怎麼樣了?」
齊天翔一連串的問題,問的突然,使得毛志剛一時沒有想到,愣在了哪裡,似乎有些出乎意外地望望齊天翔,又轉頭望望陶然,想了一下才醒悟了過來,趕忙接著說:「消防隊員上午九點多趕到了事故地點,有一名房的工人被坍塌的工棚壓埋,經過廠里的工友指認,消防隊員進行了搶險救援,被埋壓的工人已經找到,可惜已經去世了。除了搶救被壓埋的工人,消防隊員還對廠里存放成品半成品的倉庫進行了清理,找到了部分尚未被沖走的氰化原料,就地進行了封存。」
「目前還不是很清楚事故地點附近的情況,由於道路現在還有幾處滑坡路段沒有搶通,進山的人員還只是消防隊員和鄉鎮的一些幹部,其他大範圍的救援還無法展開,人員也無法大面積組織,都在貴水縣待命。」毛志剛定了定神接著說:「貴水縣和沿貴水河流域的民眾不是很多,以貴水河作為飲用水源的群眾也不是很多,現在不是很大,我們已經作出了預案,通知市消防中隊進行準備,一旦需要隨時可以利用消防車拉水應急。」
「問題不大究竟有多大,利用貴水河作為飲用水的群眾不多,究竟有多少?具體數字掌握了多少?河水污染的情況怎麼樣?到了什麼程度?消防車準備在什麼地方取用乾淨安全的水源?有多少人,多長時間需要供應生活用?」齊天翔對於毛志剛輕描淡寫的介紹很是不滿,到現在為止幾乎什麼都沒有掌握,相對於清河市的應急措施,這裡可以說沒有任何的實際行動。想到這裡,齊天翔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嚴肅地責問道:「事故出現到現在已經一天多的時間了,情況匯報到你們這裡也有半天多的時間了,事情進展還幾乎一點沒有,河水污染程度有多少?涉事企業負責人控制起來沒有?相類似的企業還有多少?採取了什麼防範措施?這些問題準備什麼時間解決?誰來解決?又如何解決?」
齊天翔的情緒激動了起來,志剛嚴厲地問道,似乎所有的怨氣都集聚到了他的臉上,而也只有他能回答自己的問題,平息自己的憤怒。
毛志剛被齊天翔連聲的責問問的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在齊天翔的眼光逼視下緊張了起來,求助似地望著陶然,卻是陶然漠然的表情,就又望了一眼李洛冰,似乎是要他幫助自己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李洛冰心領神會地眼毛志剛,然後望著齊天翔,認真地說:「事發突然,我們儘管作了一些應急預案,可由於山區道路和交通都不是很理想,使得救援工作始終難以按照預定設想展開。這種突發性災害是外力不可抗拒的,不應該過分追究生產企業的責任,即使今後需要處理,也要等事情調查結果出來之後,依法依規處理。另外就像剛才毛市長說的那樣,我們這裡的貴水河中游,下游沿河群眾不是很多,飲水問題不是非常的突出,加上近幾日進入貴水河的來水較多,即使有些污染,也被很快帶到了下游,不會對我們這裡的群眾生活帶來過大的影響。」
「這是你個人的還是你們山陰市委市政府的認識?」齊天翔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側過臉來直視著李洛冰,陰沉著臉嚴肅地說:「你是叫李洛冰吧!山陰市政府的常務副市長,負責國土資源和環境保護工作。發生這麼嚴重的環境污染事故,在你僅是不可抗力的突發事件,還要依法依規進行調查處理。據我所知,沒有嚴格的廢水廢渣回收和處理系統,是不能從事高危氰化物稀釋和液化生產的,而且所有的回收池和沉降池,都要進行硬化和封閉處理,不能產生任何的滲漏和其他材料進入。這是此類企業管理和審批必須走的流程吧,達不到要求是不是就不能從事生產?還有所有這類高危化學品生產企業,都要遠離河流和水源地,這是不是也是要求。」
「你既然是主管環境保護的副市長,是不是更應該清楚氰化物進入水體,能夠產生的危害,以及在水體中存留的時間,這樣經過污染的水體需要經過多長時間,如何處理才能達到飲用的標準?貴水河儘管處在山陰市的下面,山陰市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可下游需要取水的群眾呢?有一戶人家取水是不是也需要保證安全?」齊天翔的話語越來越重,語調也越來越嚴厲,幾乎是在責難了,「貴水河最終注入了清河,哪裡的群眾飲水怎麼辦?將近一千萬老百姓未來的生活如何解決?這些事情怎麼處理,就不管你們的事情了嗎?就可以不追究企業破壞環境的責任了嗎?」
齊天翔的眼睛裡冒著火,即使盡力的克制,可洛冰的眼神,還是帶著很大的憤怒,已經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了。李洛冰,又志剛,就是不與陶然進行眼神對接,也不願意再說什麼。
這是齊天翔成為省長以來,很少的一次暴怒。毛志剛的一問三不知,李洛冰的狡辯和推脫袒護,還有就是陶然的漠然和裝聾作啞,都讓齊天翔深深地不滿,而且感到非常的意外。出現這樣重大的安全事故,作為市委市政府,不但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作為市委書記,反而連必要的態度和焦慮也沒有。從迎接的隊伍中沒有房建設和環保廳的人,就知道市委市政府的態度和作法,這是很反常的現象,儘管還不清楚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但起碼作為一級黨委政府,有這樣等靠的思想,都是很不應該的。
河作出的反應,再陰的情況,齊天翔感到深深的憂慮,也對下一步救援和事故處理工作的開展,有了一絲擔憂,甚至有些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