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姚秉新情緒再次激昂起來,齊天翔只是微微笑著望著他,沒有答話,也沒有附和。知道在這樣的場合,只要一搭話就會引出無數的感慨和激憤,也會使會議變得無休無止,而且這樣的場合,除了他們兩人的即興講話,是沒有人敢於插話附和的,也會使會議方向無形中偏離。
等姚秉新盡興說完之後,齊天翔與姚秉新對視了一眼,環視著會議室里的眾人,面對著陶然**辣急切想要表達的神情,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而是側臉望著房建設說道:「各單位的情況基本碰的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按照各自的分工和要求去具體落實了,你來統籌和調整,按步驟有序進行。」
看到房建設鄭重地點頭答應著,齊天翔又補充說道:「救援和治理工作常態化之後,各單位設在坪壩鄉山谷里的工作點和帳篷,可以陸續減少和撤除。壯觀是很壯觀,決心也值得表揚和肯定,但怎麼看也不像是要長期治理和工作的架勢。可以將在哪裡的人員按照輕重緩急進行調整,也可以採取聯署辦公,儘量不過多地干擾山區正常的生活和生產秩序,逐漸使山區歸於平靜。」
齊天翔說完了這些,眼睛轉向姚秉新,徵求著他是意見說:「您看這樣的安排可以嗎?還有什麼具體的要求我們沒想到的,您給提示一下。」
&就很好,也很到位,我沒有什麼強調和補充的,只是希望各單位各負其責,做好各自分內的事情,多為山區的老百姓想想,就什麼都有了。」一天的會議,齊天翔聽著匯報,做著指示和安排,基本上他就是今天會議的主角,姚秉新很清楚這些,也無意搶奪齊天翔的風頭,就順勢望著眾人說道:「我堅決支持並完全同意齊省長代表省政府做出的安排,並對各單位的精神狀態表示滿意。今天只是形勢分析會,也是為下一步治理工作進行的部署和動員,關鍵還要看落實,這是最重要的。」
姚秉新講完這些,對齊天翔點了點頭,也就等於又將會議的主動權交回給了齊天翔。
齊天翔看到姚秉新的表態後,就環視著會議室里的眾人,嚴肅地說:「今天的全體會議就到這裡吧!有什麼新情況隨時匯報交流。」
齊天翔的話基本上就等於宣布了會議的結束,可最後還是由毛志剛進行了宣布散會,他畢竟是名義上的會議主持人。
大會結束,齊天翔和姚秉新等人離開會議室,隨即就走進了不遠處的貴賓室,接著開小會。
坐定之後,齊天翔指著陶然身邊坐著的幾個人,對姚秉新說:「請您過來,就是想請您聽聽山陰市委、市紀委,以及市公安局的情況匯報。」
望著姚秉新肅穆的神情,齊天翔望著陶然嚴肅地說:「你們開始吧!看看誰先說。」
自從離開會議室時,齊天翔深深地望向自己的那一眼,陶然就忽然明白,齊天翔遠非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更不是外表給人的那麼文靜,甚至柔弱,他的計謀和思維簡直深不可測,而且計劃周密嚴絲合縫。儘管自己年長他幾歲,但在這個年輕的省長面前,自己的想法和所謂的政治智慧,簡直不值一提。
中午飯前在齊天翔的房間,齊天翔問到的調查處理情況,看似放得很遠,可卻是已經有著周密想法的,就是要促使他把事故處理,作為單獨的一項工作承擔起來,而且分明就是要以山陰市委為主,將幹部處理作為突破口來集中展開。
這點自己居然沒有看清楚,也沒有看透,居然將市紀委和公安局的人臨時叫到了下午的會議上,想著齊天翔會提到這個問題。豈不知齊天翔根本就沒有準備在會議上涉及這個話題,政治的歸政治,經濟的歸經濟,從這點就看出了齊天翔的縝密和思路的清晰。
另外,在齊天翔整體的計劃中,姚秉新是重要的一環,也是解決問題重要的支點,他也不可能在大會上讓姚秉新聽到這些,引起更大的混亂,這也註定是要有個單獨匯報的時間的,而自己卻讓市紀委、市公安局的人現身大會,難怪會遭到齊天翔的冷遇和白眼。
齊天翔能耐心地聽一個鄉鎮幹部講規劃和設想,看似關注民生和社會發展方式的調整,其實從一天的會議來看,齊天翔更在意的是會議的方向,是經濟處理方式之外,有序的政治生態和自然生態的建立。能上能下的幹部體系建設,柳能富可能的戴帽子仕途生涯,傳達的就是一個明確的信號,柳能富可以成為正縣級的鄉鎮黨委書記,他這個市委書記也完全可以成為正處級的書記,可以不撤位子,但摘帽子卻不是不可能。
陶然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可能有的結果,心中不免有些灰暗,就更關注齊天翔的舉動和表情變化了,會議結束時齊天翔會意的一瞥,就讓他又產生了幾許希望,畢竟還不到最後的時候,還是應該再努力一把。
陶然暗暗地給自己打著氣,聽到齊天翔的吩咐,就滿臉堆笑地看著姚秉新,指著自己身邊坐著的人介紹道:「我來給姚部長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山陰市紀委的書記陸敏同志,哪邊那位是市公安局局長李志成同志,還有我身邊坐著的是政法委書記黃天寧同志,他們具體負責事故另一個層面的調查工作。」
陶然介紹著身邊坐著的下屬,看到姚秉新只是溫和地與每一個站起來的同志點點頭,並沒有站起來握手的意思,知道這樣一個相對嚴肅的場合,姚秉新是需要一些官威的,就環視著身邊站著的幾個人,擺擺手讓他們坐下,快速地掃視著貴賓室里安然坐著的周通、房建設和王平,然後開始了匯報。
&於我們工作不細,特別是對貴水縣礦產開發過程中出現的問題,沒有及時發現和有效防範,以至於出現了嚴重的官員**和權錢交易後果,我感到很痛心,也願意承擔領導責任,接受省委、省政府的嚴肅處理。」陶然誠懇地望著姚秉新和齊天翔,音調低沉地說著,隨即就意識到此刻不是自我批評的時刻,就打起精神轉移了話題說:「事故發生之後,我們在積極展開救災和應急供水的同時,第一時間就責成貴水縣公安局,對涉事企業和主要責任人進行控制,隨後更是對縣委書記韓自在實施了雙規。由於貴水縣涉事人員和部門很多,基本處於癱瘓狀態,為了加強領導工作,我們組成了由政法委黃天寧同志為首的處理小組,全權負責事故人員和涉事單位的處理工作。」
陶然說著話,眼睛始終觀察著齊天翔表情的變化,隨即望了一眼黃天寧,對姚秉新接著說道:「具體的工作開展情況,請天寧同志和陸航同志詳細向各位領導進行匯報。」
聽到陶然的吩咐,黃天寧趕忙接過了話頭,拿起了手邊的文件袋,抽出幾張紙來說道:「按照陶書記的指示,我們組織公、檢、法、司等部門的精幹力量,對貴水縣嚴重水體污染事故的責任人和責任單位,進行了認真的調查處理。」
簡略的開場白之後,黃天寧略微有些緊張的情緒,漸漸緩和了下來。事實上從中午接到陶然的電話從山陰市趕過來,一路上就對可能進行的匯報在腦中預演了好幾次,可真到匯報的時候,卻還是有些莫名的緊張,直到開始進入實際問題,才慢慢平緩了一些。
&目前為止,我們一共對二十三個單位的一百一十六人採取了控制措施,其中公職單位十四個三十二人,企業單位九個八十四人。」黃天寧看著手中的幾頁紙,聲音平和地說著,也許是感到了數字的枯燥,就補充道:「機關事業單位的涉事人員,除了發現有嚴重違法違紀現象的領導幹部,採取的雙規措施以外,其他人員都是以協助調查的名義實行控制。對企業單位的處理,也是採取的這種方式,企業負責人和一般工作人員,採取的是不一樣的控制措施,以便分門別類的調查處理。」
&黃,這些基本的情況,就暫時不要說了吧!領導同志們都很忙,還是撿主要的事情匯報就是了。」似乎對黃天寧的匯報有些不滿,陶然打斷了黃天寧的話,嚴肅地望著他說道:「就把我們已經開始的工作,到了哪一步了,有什麼進展,發現了那些重要線索,向各位領導說明白也就是了。」
看到黃天寧臉色微微的有些泛紅,陶然就把目光望向了陸航,簡略地交待著:「你們這一塊的工作開展情況,也是儘量側重對線索和問題的集中反映,其他的問題暫時就不要一一羅列了,時間和場合都不允許咱們慢條斯理地長篇大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