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面對於飛拉開的車門,張坤看了一眼,並沒有坐進去,而是一臉淡然的走到車駕駛位前,拉開車門:「下來!」
聽到張坤的話,駕駛位的司機一臉茫然的看著張坤,不知道該如何辦,最終轉頭望了眼車外的於飛,在得到於飛的點頭後,這才慌不忙的快步下車。
待司機下來後,張坤徑直坐進了駕駛位。
一直看到這的於飛讓司機自己先回去,然後也沒有坐到後座上,而是拉開副駕駛位坐了進去。
待於飛坐好後,張坤自然而然的點火,換擋,踩油門,然後寶馬車慢慢駛出別墅……。
從頭到尾於飛都沒有問什麼,只是靜靜的坐在副駕駛位上。
寶馬慢慢開下淺水灣,駛入薄扶林道,然後朝著石排灣方向駛去。
開在繁華的港島馬路上,左右燈紅酒綠,行人如織,車流如蟻,一路上張坤總是沉默不言,最終於飛當先開口。
於飛沒有看向張坤,而是雙眼望著窗外,輕聲問道:「張先生,你昨天說過,有個『傢伙』拜託你來找我,然後帶我去見一個人,你並沒有用『人』這個字來形容。」
「而且,昨晚我曾經戲說了一句,是我父親拜託你來的,你當時曾經愣了一下……。」
「張先生,我今天起的很早,或者說,我昨晚就根本沒有真正入睡過。我打電話給過很多人,向他們打聽了你的事,最重要的當然是當初曹高正老爺子的事。」
「我問過幾個人,他們都異口同聲的說,當時在曹老爺子的葬禮上,曹老爺子確實親身出現過,就連呂老爺子那幾位,都認可了曹老爺子的身份。」
「張先生,你能告訴我一句實話嗎?你真的能看到死去的人?是不是我父親來找的你?」
聽完於飛的話,張坤沉默著,只是淡然的望著車前,雙手扶著鍵盤,跟在前面的車後,不快不慢。
過了很久,張坤才淡淡的開口:「沒錯,是你父親找的我!」
張坤話剛一出口,一直靜靜的於飛,右手猛的一緊,雙眼微閉。
再睜開眼時,於飛慢慢轉頭望向張坤,看著張坤前視的雙眼,一動不動:「張先生,那麼我父親還在嗎?和我們在一起?我能否再見他一次,就和當初曹老爺子一樣,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不可能了,他在託付了我事情後就升天去了。我答應了他,他心愿就已了,便可以升天成佛去了,所以,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讓他再出現在這個世界,這次和曹老爺子那次不一樣!」
張坤睜著眼睛說瞎話,還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全然不顧飛在旁邊于斌的心情。
不過這卻怪不得張坤。自從在猜到附身會有強烈的副作用後,張坤便已經打定主意,絕不在讓靈魂上身。
他樂於助人是沒錯,靈魂滯留世間也確實很可憐,在舉手之勞間,他能幫,自然願意幫一把。
但是,如果幫忙的後果,是他自己的壽命減少……。
張坤也有捨不得,放不下的人,他還做不到真正的捨己為人。
所以,為了防止於飛提出某些要求,張坤乾脆就斷了這條路,免得到時候於飛說出個什麼悲傷的故事,反倒讓自己猶豫不決,張坤深知自己心軟的性子。
一直注視著張坤雙眼的於飛,在聽完張坤的話後,過了很久,雙眼閃過一絲黯然之色,然後默默靠回座椅上,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車內一片寧靜,只有馬達隱隱的聲音。
汽車經過香島道駛入灣仔旁道,然後進入石排灣道,最後在港島最大的生猛海鮮市場,石排灣海鮮市場外停了下來。
張坤找了個停車位停下,也不下車,只是雙眼默默望著人流如織的市場。
過了四五分鐘,張坤又默默的點火,換擋,踩油門……,汽車朝著石排灣道海邊的方向駛去。
張坤沒有說為什麼要在這停幾分鐘,於飛也沒有問。
汽車慢慢駛出大道,來到海邊。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邊有村落,一排排的木板定成的木屋,算是漁民的住所。
張坤停下車,熄火,然後終於走了下來。於飛也默默的跟著。
張坤帶著於飛來到村落里,然後找了個向陽的木屋一側停了下來,張坤背靠著木屋,然後目光遙遙的望著遠處天空才剛升起的太陽。
「在這等等!」
「嗯!」於飛輕輕點了點頭,也學著張坤的樣子,靠著木屋,望著天邊紅日。
過了大概近二十分鐘,張坤身子一動,然後慢慢轉頭望向漁村通往海邊的小道上。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推著一輛巨大的手推車,上面裝滿了似乎是剛剛回航帶回來的海魚,不停的在魚框裡蹦彈著。
中年婦女用力的推著明顯對她十分吃力的推車,慢慢進入漁村,然後來到一間木屋前,緩緩吐了口氣,擦去了臉上的汗漬,然後轉身進入木屋。
再出來的時候手上便多了電子秤和幾個明顯是切魚的刀具,放在手推車上,然後慢慢推著再次上路。
她要推著這一車的魚,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路程,然後去到剛才張坤去的石排灣海鮮市場,在那裡,將這些魚全部賣掉。
於飛一直跟著張坤的目光望著那推車的婦女,兩人一直望著婦女推著那車魚慢慢離開漁村,直到身影再次消失。
「那就是你今天要帶我來見的人?我的,親生母親……?」望著那婦女身影消失的方向,於飛喃喃道。
張坤淡淡的點了點頭:「嗯,你可以找機會做個dna對比,會有你想要知道的結果的。」
於飛緊咬牙關緩緩搖頭:「不用了,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我母親,親生母親,不會錯的。」
聽到於飛的話,張坤眉角一揚,然後略帶差異的轉頭道:「我記得你不是這種唯心的人啊。」
「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是,我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確定,她就是我母親。」
聽到於飛的話,張坤沉思了一會,然後輕嘆搖頭:「也許這就叫血濃於水吧!」
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望見那個和你有著血緣關係的人,一種不可言,無名狀,但卻又真實存在的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