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相禹的要求,這個中年人的目中掠過一絲詫異,沒想到相禹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當年留下的手稿,最好是那些英雄的麼?」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向上面請示一下,儘量滿足您的要求的。」
「兩位今天勞累許久,不如就先去下榻處吧,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我們再開始行程。」
相禹和佐薇也點了點頭,兩人在中年人的安排下坐上車,向著接待幹部的招待所去了。
在安置好相禹和佐薇後,中年人也不敢怠慢,立刻向上面打了個報告,說明了現在的情況和相禹的要求。
上面的領導討論了一陣,還是拍了板。
「這些手稿是珍貴的歷史文物,但如果能夠得到妥善保存,我們原則上是同意外借一部分的。」
「去找博物館,讓他們調幾件過來吧。」
申海在當年本來就是華夏最繁華的城市之一,大部分在史上留名的名人都在申海待過,留下過不少的遺蹟。
此時在政府的調動下,幾個博物館都打開了自己的庫藏,調出了幾份珍貴的文物。
第二天一早,當相禹和佐薇從房中走出的時候,中年人就已經帶著三個手提箱等在了外面。
「兩位對我們的歷史感興趣,我們也是願意成人之美。對那段歷史的深入了解,我們認為有助於構建雙方的友誼。」
「我今天帶來了幾份文件,你們可以看看是不是你們想參觀的。」
說完,中年人打開了一個手提箱。
手提箱裡面放著幾張信紙,信紙上字跡遒勁有力,風骨強健,更從中透露出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之感。
「這是秋先生臨刑前留下的絕筆,她至死都沒有後悔過自己選擇的道路。」
「雖為女子,其氣節卻是巾幗不讓鬚眉。」
相禹目光動了動,走上去細細地端詳著信紙,口中喃喃道:「果然是筆鋒凌厲,見字如見人啊。」
他也在腦海中詢問塔格奧道:「你看看這封信,信上面有沒有意志之力?數量又怎麼樣?」
塔格奧頗為驚異地道了一聲:「好堅定的意志之力。」
「而且過了這麼久,這封信原主人留下的意志之力應該要消失大半才對。但好像後面一直有源源不斷的意志之力補充進來,這封信上的意志之力比之前你看到的那本日記多出太多了。」
相禹思忖了一瞬,也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封信可能是經常在博物館中展覽,那些參觀者受到感動,也為它補充了意志之力,讓這封信上的意志之力一直延續到今天。」
「塔格奧,這封信上的意志之力,你估計大概是個什麼程度?」
塔格奧評估了一下:「能重創一頭廷達羅斯獵犬,也能抵抗住兩到三頭獵犬的精神污染。」
相禹點了點頭,中年人又打開了下一個手提箱。
這裡面放著的是一張泛黃的長卷,長卷展開後是一個又一個的簽名,上面還留著不少的指印。
和長卷一起放著的,還有一塊鋪設鐵路用的枕木碎片。
「這是當時的學生進行示威遊行活動時留下來的。」
「當時的愛國學生對於政府的所作所為失望透頂,他們在全國各地發起了示威遊行活動。」
「學生罷課,工人罷工,全國上下雲集響應。」
「當時申海交大的學生就曾經坐著火車去燕京,準備和水木大學與燕京大學的同學們一起進行示威遊行活動。」
「結果在半路上,警察把學生們前方的鐵路給拆了一段,不想讓學生們到燕京。」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那輛火車上一大半的學生都是學理工的,而且土木和機械系的一大半學生都在車上。」
「學生們拆了火車後方的鐵路,把前面那條斷了的鐵路給接上了,打通了前往燕京的道路。」
「這張長卷上留下的就是當時學生和愛國人士的簽名,而這塊枕木碎片就是當時一位土木系學生留下的紀念。」
相禹把學生們的簽名看了一遍,又拿起了枕木碎片細細端詳了一會。
塔格奧發出了驚異的聲音:「這上面的意志之力比那封信還要強,這本該是最堅定的苦修士才能留下的,你們怎麼會有這麼多?」
「你們到底經歷過什麼?!」
這時候中年人打開了最後一個手提箱。
這手提箱中裝著一本字跡潦草的草稿本,上面還有些塗塗改改的痕跡,看起來不甚美觀。
但這草稿本還沒被相禹拿到手中,塔格奧就驚訝萬分。
「這上面的意志之力比之前所有意志之力都要強大,而且無比鋒利。」
「意志之力本就是最堅定的心靈力量,但這手稿上的意志之力卻像是經過打磨,鋒利無比。它像是投槍,像刀劍,像長矛,對著黑暗狠狠刺去,好像想要刺穿前方黑暗的夜幕。」
「留下這意志之力的究竟是誰?這上面的意志之力足以滅殺五頭廷達羅斯獵犬!」
相禹翻開草稿本,在第一頁上就看到了兩行詩句。
「靈台無計逃神矢,風雨如磐暗故園。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
他將這詩句讀了出來,目中登時露出驚詫萬分的神色,看向這個中年人:「這是!」
中年人點了點頭,示意相禹接著向下看。
在這本草稿本的後面,相禹看到了越來越多的熟悉的句子。
「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戰士戰死了的時候,蒼蠅們所首先發見的是他的缺點和傷痕……的確的,誰也沒有發見過蒼蠅們的缺點和創傷。然而,有缺點的戰士終竟是戰士,完美的蒼蠅也終竟不過是蒼蠅……」
有些拗口的白話,辛辣刁鑽又帶著毫不掩飾的愛憎,毫不留情的向著該被批判之人擲出長矛。
毫無疑問了,這份手稿是樹先生的。他以其辛辣文字批判當時的黑暗,鋒利的文字若投槍似長矛,故而在文學界又有個雅號「鬥士」先生,是一直在中小學語文課本上的。(已修改)
相禹沒想到竟然真的能夠得到樹先生(已修改)的手稿,而塔格奧則也是陷入了震驚之中。
在他的感知中,這手稿上的文字,每一個都氤氳著光輝,像是諸天星斗的燦爛星光,照亮荒涼冷酷的黑夜。
「有這種意志的傳承,這個國家絕不會一直處於困境之中。」
「你到這裡來雪中送炭,之後數十年間可能都有極大的好處啊。」
……
在相禹和佐薇到來的數日時間裡,寶鋼也是一直在驗證著相禹帶來的熱處理圖紙工藝。
幾爐鋁合金按照配比被熔煉了出來,並在規定的速率下進行蘸火,然後升溫到20攝氏度保溫10分鐘進行正火,接著再將溫度降低到200攝氏度保溫12小時進行回火……
等到一連串的流程走完,已經是數日過去了。
寶鋼的工程師這才連忙拿著樣品去測試性能,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z60鋁合金的力學性能就初步被測試了出來,果然是在預期的範圍內的。
這份圖紙記載的工藝是正確的,這也標誌著,從此以後華夏有了獨立製造z60鋁合金的能力,再也不用向國外進口!
這一份圖紙帶來的價值高達數億,更重要的是,它節約了國內幾個大型金屬材料研究所五年的時間,讓它們能夠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別的項目上去,加快了國內金屬材料的發展進程。
寶鋼的技術人員們欣喜若狂,寶鋼高層立刻撥通了電話,這次電話一路暢通無阻的往上撥,直到電話到了一位大領導那裡。
他們報告了z60鋁合金圖紙的喜訊,這為華夏航空航天事業的自主化拼上了一塊拼圖。
電話對面的大領導聽了這個消息也是喜不自禁。
「這兩個孩子送了我們一份大禮,我們華夏講究的是禮尚往來,也不能小氣,務必要維持住雙方的友好關係。」
「他們有什麼要求,你可以給我說說。只要是我們力所能及的,那我們都儘量滿足。」
寶鋼的領導匯報了相禹這幾天提出的一些事情。
「和國內知名學府合作,培養專門人才,促進人才交流。」
「為國內提供高端設備,可以用人民幣支付百分之五十。」
大領導聽了幾句,目中露出疑惑之色。
「這是損己利人的事情,哪有這樣的生意人呢?」
「他們的條件呢,你給我說說。」
寶鋼領導先道。
「那個孩子對先輩的手稿什麼的很感興趣,這是他私人的一個要求。」
大領導思忖了數秒鐘,點了點頭:「人家既然喜歡我們華夏的歷史,又有保存的條件,那交流出去幾份手稿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還有麼?」
寶鋼領導的目中露出了一絲難色。
「還有……他們希望能在國內建立幾個綜合性的高新工業園區,和國內企業合作,進行鋼鐵產業下游產業鏈的開發。」
「他們……希望我們能通過政府低息貸款的形式批幾塊地,並給一些政策上的優惠。」
大領導的眉頭挑了挑,反倒是放了心。
要是相禹真像之前那樣是白送東西,那他反而不安心呢,這世界上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現在相禹提了這麼一個條件,大領導心裡反而才踏實。
「他要哪裡的地?」
寶鋼領導立刻回答道。
「申海浦東要一百畝,燕京要一百畝,羊城要一百畝,莘圳要一百畝,一共是建立四個高新工業園區,他們會派工程師常駐,與國內企業交流經驗。」
大領導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句:「好傢夥,一開口就是四百畝地啊,年紀不大,胃口倒是不小。」
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不到一分鐘,大領導開了口。
「這是雙方互利的好事。」
「請他們二位來燕京一趟,我要和他們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