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穆塵的鮮血,使得巨劍再次散出了紅光。
紅光並不耀眼,紅光攝心。
如血一般的紅光,隨著穆塵血液的浸溶,已將整個小島都完全籠罩起來。
韓近崖和穆塵都處於紅光之中,穆塵幾近昏沉,韓近崖卻放肆的狂笑著。
忽然,巨劍縮小起來,一直縮小至三尺七分長,其中的半截劍鋒依舊沒在岩石之中。
劍雖縮小了,但劍體之上發出的紅光卻擴散得更遠,連同大片的海面也全都映成了紅色。
韓近崖望著陽極神劍,眼中盡顯貪婪之色,此刻的穆塵已經昏沉,慘白了臉色,即便是在紅光映照之中也已看不出半點生氣。
韓近崖用手提著穆塵的背脊,猛地將他拋向老遠。
在他眼中,穆塵現在已和一個死人無異。
穆塵並沒有死,只是血流得過多,昏厥了過去。當韓近崖將他拋出去,重重的摔在岩石之上後,竟又將穆塵摔得清醒過來。但是,穆塵已非常虛弱,幾乎連爬都爬不起來。
韓近崖對此刻的穆塵在沒有絲毫的顧忌,他伸手握在陽極神劍的劍柄之上,意圖將其拔起。
現在的陽極神劍已縮至三尺七分長,絕對是一件非常稱手的兵器。
可惜,韓近崖用盡了全力還是不能將它拔出來,他又運展差不多十成的法力來拔劍,依舊不能撼動其分毫。
「難道是劍體所吸收的血量還不夠?」韓近崖想到這裡,不禁又放眼望向穆塵。
穆塵正企圖爬起身子,卻用不出絲毫的力氣。
韓近崖笑道:「師弟,你真堅強,居然還沒有死,是我小看了你,不過也幸虧你沒有死,否則我就得將自己的血灑在劍鋒之上了。」
他身形一動,便到穆塵身前,又一次將穆塵提起來,提到陽極神劍之前。
穆塵脖頸處的傷口已經凝結,韓近崖沒有再往他脖頸處增添新的傷口,而是捲起穆塵的袍袖,在手腕上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直接割斷了他的動脈。
穆塵不願被韓近崖利用,企圖讓流血的手臂離開陽極神劍,可是他太虛弱了,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
韓近崖強按著穆塵流血的手臂,搭在陽極神劍的劍柄之上,使穆塵的血能夠從劍柄一直向下流滿整個劍鋒。
穆塵心中積聚著憤恨,卻終是無奈,他開始緊緊握住劍柄,真想用這把劍砍斷韓近崖的脖子。
韓近崖卻從旁發笑道:「師弟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一定想用這把劍殺了我……不過可惜呀,這把劍還沒有飲足鮮血,誰都無法將它拔出來,即便是將它拔了出來,它也只會屬於我,你根本沒有機會對付我!」
韓近崖哈哈大笑著。
穆塵咬緊了牙關,更加用力的握住劍柄。
韓近崖看著穆塵那隻握劍的手,又道:「你可以再多用幾分力氣,因為越是用力,你的血便會越快速的流出體內……」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愣住了,因為他親眼看到,穆塵正緩緩的將陽極神劍從岩石中拔出。
韓近崖大喜,甩手便釋出一道法力,將穆塵擊向遠處,然後他親自握住劍柄,準備取劍。
此時的劍鋒,僅剩下半尺左右還沒於岩石之中,既然穆塵能拔得動神劍,韓近崖拔起來自然會更為容易。事實上這都是他自己認為的,現實是無論他出處多大的力氣,施加多強的法力,都絕不能撼動神劍分毫。
韓近崖詫異起來,他無法明白其中的原因。
「你方才是如何拔動神劍的?」他瞪著穆塵,厲聲喝問。
穆塵已奄奄一息,癱軟著身子躺在岩石之間,笑道:「我絕不會將拔劍的方法告訴你,所以你永遠都休想得到這柄神劍!哈哈哈……」
穆塵笑了起來,眼裡也向韓近崖射出譏諷之意。
韓近崖大怒,飛到穆塵身前,用力的踢出一腳,喝道:「你如果說出來,我還可以讓你死的舒服一些,否則……」
他忽然拔出了紫魂刀,用紫光熒熒地刀鋒抵在穆塵的胸前,道:「你可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對付鬼妖的嗎?我一定也會用同樣的方法對付你!」
穆塵絲毫不懼,笑看著胸前的刀鋒,道:「師兄不要浪費時間了,你有什麼方法就請儘快施展出來,但我保證,絕不會向你透露半點關於拔劍的方法!」
穆塵當然不會向他透露,因為穆塵根本就不知道拔劍的方法,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能夠拔得動陽極神劍,也許是憑藉一腔憤怒,才產生了異於常人的力量吧。
他現在就因為憤怒,積蓄了一些的力量,這是一種存在於心中的力量,他一定要找一個機會將這股力量釋放出去,藉助於心龍之法釋放出去。
天地狂龍幻的心龍之法,本就是一種依靠心靈力量施展的法術,心有大多,法力就有多強,他相信在合適的時機,一旦釋出這股力量,應該可以重創韓近崖。
現在還不是最佳的機會,韓近崖的眼中已對他充滿警惕,穆塵只有一次機會,他決不能隨便將這一次機會白白耗費掉。
韓近崖臉上的肌肉抽動著,用陰沉的聲音說:「師弟,你不要以為我是在嚇唬你,你最好趕快告訴我拔劍的方法!」
他揮動紫魂刀,忽然刺下,立刻穿透了穆塵的小腿。
沒有血濺出,只有疼痛,穆塵的血已經差不多流盡了,疼痛鑽進了穆塵的心裡,他的小腿也不由地抖動起來,但是穆塵的臉上卻絕無痛苦的表情,反而笑得更加燦爛。
他笑著說:「弟兄,這對我而言並不算什麼,我在初入玄清觀時,就已經承受了非人的痛苦,所以根本不會懼怕痛苦,你現在施加在我身上的任何手段,都絕對撬不開的我嘴,最多不過是讓我將你看得更加清楚而已,可惜現在認清你的真面目,已有些遲了,我本該早就認清你這隻禽獸的!」
韓近崖咬著牙咧著嘴惡聲道:「說這些廢話有什麼用!」
他又刺一刀,將穆塵另一條小腿再次刺穿,穆塵差點因為疼痛暈厥過去,但是他臉上的笑容卻依舊不減。
韓近崖道:「我知道你是硬骨頭,可我最喜歡對付的就是硬骨頭!」
他在穆塵的手臂、腳上、還有臉上等諸多沒有被青鸞羽衣防護的部位割開許多傷口,然後奸笑著施展起御水術,將海水引到了穆塵的身上。
海水浸濕了傷口,產生出透骨鑽心之痛,穆塵即便是能夠忍受,他的肢體卻還是因為疼痛開始了不住的抽搐。
韓近崖看著穆塵不斷抽搐的狀態,得意至極。他道:「沒有你,我一樣是能夠拔出神劍,我不殺你就是為了讓你看到這一點!」
他大笑著又走向了神劍。
穆塵忍痛望著韓近崖的背影,正準備將心中的憤怒力量化作最後一擊釋放出去,卻又頓住。他看到韓近崖雖然背對著他而去,但是每走一步都會引動氣旋激盪,這說明韓近崖並沒有放鬆警惕,時刻都在防備著穆塵,所以穆塵沒有動手。
此刻的韓近崖,可以在瞬間施展出飛宮弒戮的破防之法,穆塵根本不可能傷及他分毫。
穆塵相信,還會有機會的,只要韓近崖沒有殺了他,他便總能找到最佳的時機。
陽極神劍依然有半尺劍鋒插在岩石之中,韓近崖用手拔不動,用御金之術也毫無作用,即便是對岩石施展御土之術也不行,劍鋒插入之處的岩石也仿佛受到了神劍之靈的庇護,不會被破壞分毫。
但他並不氣餒,仔細的看著眼前的神劍,細細地思考著取出之法,同時他也在防備著穆塵,即便是在他施法取劍的過程中,他也從來沒有放鬆過對穆塵的警惕。
穆塵不由得佩服起他來,他真是一個難以對付的人。
忽然,所有灑在陽極神劍之上的血漬全被吸收乾淨,茫茫的血色紅光也突然消失。
陽極神劍立刻變得就如同一把普通的寶劍一般,只不過它的劍鋒依然給人一種凌厲的壓迫之感。
韓近崖又一次將雙手握在了劍柄之上,他覺得劍光收盡,也許正意味著神劍之靈的減弱,說不定就可以將它拔出來了。
他凝聚法力在雙臂之上,全神貫注的準備奮力拔劍。
穆塵眼光一閃,終於看到了機會。韓近崖的精力已全都聚集在了神劍之上,此刻再不出手還待何時?
心念一動,經脈急速運轉,穆塵瞬間便施展出了天地狂龍幻的心龍之法。
一聲龍吟響起,光龍憑空出現在韓近崖的身後,直向韓近崖的背心衝去。這是一條集結了滿腔憤怒生成的光龍,穆塵將所有希望都已寄托在了這條光龍的身上。
眼看著光龍就要貫穿韓近崖的身體時,忽然七點銀星出現,幻作了一個太極圖樣,竟將光龍之威盡數收去。
穆塵失望起來,韓近崖卻大笑道:「師弟,我知道你以前絕不會從背後偷襲我,但是現在我卻知道,你一定會從背後偷襲於我!你的目光已將這一切告訴了我,所以我一直都在防備著你,但防備實在太耗心神,於是我故意露出破綻,好讓你趕緊出手,以耗費掉你僅存的一點力量!只有這樣,我才能集中精神用盡全力,拔出此劍!」
穆塵的確是耗盡了最後的一點力量,他再也無法威脅韓近崖了。
韓近崖這才開始全神貫注的拔劍。
他周身綻射著銀光,顯然是用盡了全力,就在他發力的一瞬間,還對穆塵大喊一聲:「神劍拔出之時,就是你喪命之刻!」
錚然一聲吟響,小島隨之劇烈的震動起來,陽極神劍果然被韓近崖拔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