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悟方丈的眉頭在抽動,瞳孔在收縮,他的整個臉上,沒有絲毫的希望之色。
朱一峰看到廣悟方丈的表情,也不由緊張起來,說:「難道那蛇妖如此厲害,合我等之力都無法降服與她?」
廣悟方丈嘆息一聲,終於說道:「貧僧並不能肯定蛇妖的修為究竟有多麼高深。當時貧僧正在坐禪修行,突感妖氣襲擾,卻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遭到了攻擊。不論是從她的法力還是速度,都應該證明蛇妖的修為不在貧僧之下,而且她在離開之時,乃是乘風而去,所以貧僧大膽斷言,她的修為也許已達『四象孕化貫通境界』。」
朱一峰更加擔憂了,因為他的修為也不過才剛剛達到「初窺四象孕化境界」而已。現在廣悟方丈已身受重傷,憑藉他和穆塵等人以及廣智大師的力量,恐怕很難降服蛇妖。
這時,廣悟方丈又開口說道:「更令貧僧擔心的是,蛇妖還有眾多同黨。僅是貧僧見到的,就有二十幾位,他們的修為,依貧僧看來均在兩儀敕分貫通境界和法生丹元貫通境界之間。
朱一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凝注在一點,似乎已經呆住。
薛敏則有些慌亂,他喃喃道:「怎麼辦?蛇妖不但強大,還有眾多同黨,我們這些人如何能夠應付?」
他忽然轉向廣智大師,大聲問道:「你當初去往雲水求援,為什麼不將問題說清楚?如果你能夠將這些情況都說清楚的話,我們又怎麼會只來這麼幾個人?」
廣智大師一臉無辜道:「貧僧當時也是不知這中詳情呀!」
薛敏責問:「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廣悟方丈說道:「廣智當時的確不知。」
所有人都疑惑起來,等著廣悟方丈說下去。
他說:「貧僧被襲之時,已是深夜,寺內所有僧人都已睡熟,而巡遊僧人則全被蛇妖法術迷暈,所以知情者只有貧僧一人而已。在蛇妖走後,貧僧爬到了廣智的禪房,將遭襲之事告訴了他,只是貧僧還沒有完全向他說明各中情況,便因已暈厥了過去,這才……」
廣悟方丈滿臉的自責,發出沉重的嘆息,然後便不住地咳嗽起來。
廣智大師趕緊上前服侍,並對眾人說道:「方丈師兄的傷勢實在太重了,他一直昏沉著,直到今天早上才剛剛甦醒。」
惠婷沉下臉來,說:「事到如今,只有讓廣智大師騎乘著靈獸再去我雲水求援了!」
廣智大師立刻答應道:「好!我這便去往雲水再次求援!」
朱一峰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希望,他說:「騎乘靈獸前往雲水只要半日便可到達,若是杜掌門也遣人騎乘靈獸前來救援的話,完全來得及。」
廣智大師匆匆走出了禪房。
朱一峰和穆塵等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在等待帶著希望。
沒過多久,廣智大師竟然又趕了回來。
他的臉色慘白,一幅慌張失措的樣子。
朱一峰忙問:「怎麼了大師?是不是途中遇到了蛇妖襲擾?」
廣智大師道:「我們無法求援了?」
「為什麼?」
「靈獸全死了!」
「啊!」眾人駭然。
「怎麼會死呢?大師前幾天不是還騎乘著靈獸去過雲水嗎?」
廣智大師道:「由於眾僧要誦經破除佛法,取下九級浮屠塔頂的佛頂舍利,所以我們便將所有的靈獸都驅離了金化寺,寄養在五十里外的紅谷之中。畢竟靈獸存有妖性,難免散發妖氣,而妖氣會阻礙佛法的破除……可是,我方才到了紅谷之後,發現……發現所有的靈獸都已被弒殺……一定是蛇妖所為。」
大家都沒有了辦法,禪房中剩下的只有呼吸之音。
許久,廣悟方丈嘆息道:「也罷!就將佛頂舍利交給那蛇妖吧!」
廣智大師急道:「方丈師兄,不可呀!佛頂舍利可是我們金化寺的鎮寺之寶,怎麼可以輕易交給蛇妖!」
廣悟方丈道:「難道要將全寺眾僧的性命交給蛇妖嗎?」
他望向朱一峰和穆塵等人,沉重的說:「貧僧多謝各位辛苦前來,可眼下情勢,註定我金化寺此劫,難保周全,只好順了那蛇妖的意,將佛頂舍利交給她,各位也請速速離去吧,以免蛇妖殺戮無辜。」
沒有回答的聲音。
大家都不想離開,也並不贊同將佛頂舍利交給蛇妖,因為這樣做會助長了蛇妖的囂張氣焰,但是誰都沒有別的辦法。即便是大家留下來了又能幫上什麼忙呢?若是和蛇妖硬拼,也許所有的人都會死在蛇妖手裡,而佛頂舍利依舊保不住。
這時,穆塵忽然站了起來。
他問:「廣悟方丈,不知將佛頂舍利交給了蛇妖之後,能否絕對保證金化寺所有僧眾的性命無憂?」
廣悟方丈沉默,因為他並不敢保證蛇妖得到了佛頂舍利之後就一定會放過全寺僧人,否則他也不會讓朱一峰和穆塵等人離開了。
穆塵又說:「看來大師並不能保證。既然將佛頂舍利交給蛇妖之後依然不能保住全寺僧人的性命,那又何必讓眾僧誦經破除佛法,幫蛇妖拿取佛頂舍利呢?」
廣悟方丈道:「可是,為了保住全寺僧人的性命,貧僧也別無選擇。」
穆塵忽然笑了,在這樣的時刻,他的笑讓所有人感到詫異,甚至是厭惡。
惠婷尤其感到厭惡,她說:「你居然能夠笑的出來?難道你是在幸災樂禍?」
穆塵看了惠婷一眼,依舊含著笑說:「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既然將佛頂舍利交給蛇妖依然不能保證全寺僧人的性命,倒不如不給她,這樣也許蛇妖還會因為想要得到佛頂舍利而有所顧忌,不敢輕易傷害眾僧。」
朱一峰猛地站起身來,道:「穆塵說得對,依現在的情勢看,是絕不能將佛頂舍利交給蛇妖的!」
廣悟方丈道:「將佛頂舍利交給蛇妖,固然不能保障全寺僧人的性命,但至少還有機會。若是不交給她,則是全無機會。蛇妖說過,五天之後不將佛頂舍利取來給她,她必要用全寺僧侶的血來祭九級浮屠,然後再集結眾妖前來,合眾妖法力,強破佛法看護……蛇妖對佛光舍利是勢在必得的!」
穆塵深吸一口氣,沉重地說:「我記得杜掌門曾經說過,蛇妖之所以偷襲廣悟方丈,是因為她絕是一個修為高深的厲害角色,否則定不會採用這種手法。而且杜掌門還派遣惠婷和杜惠雪和我們一起來助金化寺除妖,我相信杜掌門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女兒涉險的,所以我覺得我們和蛇妖可以一拼,並且並非絕無勝算。」
薛敏聽了穆塵的話,急道:「你瘋了!杜掌門又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他的一句話就能斷定我們有能力和蛇妖一拼嗎?」
穆塵看起來並不是很有自信地說:「廣悟方丈其實對蛇妖的實力也只是猜測,杜掌門同樣是猜測,為什麼杜掌門的話就不能作為斷定的依據呢?」
「當然不能!」薛敏非常肯定地說:「杜掌門向來……」
他話到嘴邊看了看杜惠雪,又沒有說出來,因為他想說的話是「杜掌門向來都不可靠,他的話怎麼能夠相信?」。杜惠雪畢竟是杜掌門的女兒,薛敏絕不能對著人家的女兒說出不敬的話。
穆塵卻已明白,因為薛敏以前就不止一次對穆塵說過許關於杜掌門圓滑怕事,逃避推諉,絕不可靠之類的話。
可穆塵卻並沒有因此擔憂,反而說道:「杜掌門向來謹慎,我想他是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輕易涉險的,他對蛇妖實力的推斷,一定有他的道理。」
薛敏沒有辦法和穆塵爭辯,他只能自己生氣。
杜惠雪這時卻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她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猶豫著。
惠婷則泛起一臉的笑意,說:「不錯!穆塵一向料事如神,我相信他,而且我更相信我們掌門,因為我們掌門比穆塵更加料事如神,既然掌門說過蛇妖修為不高,我便沒有什麼可怕的了,我相信我們和蛇妖可以一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