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歸寧,你說話啊!你告訴我……我女兒她到底怎麼了啊?」
對方猛地撲了過來,差點將萬歸寧撲倒。冷螢和珊瑚正巧站在她身後,見她差點摔倒,忙抬手扶了一下。
「殊心……倩倩她……」萬歸寧看著哭腫了眼的三弟妹,根本無法狠心將真相告訴她。
方驊與姜小四還扶著昏迷的凌老翁,見萬歸寧被一婦人攔住,只得率先走進去,朝門內的小廝打聽凌老翁的房間在哪裡。
此時,門外便只剩下了冷螢、珊瑚還有萬歸寧與那名叫殊心的婦人。
方驊與姜小四,是著急將凌老翁扶回房中休息。但冷螢和珊瑚沒辦法提前離開,就只好陪著萬歸寧一起勸那位婦人。
婦人的表情極其痛苦,說什麼也不肯放開萬歸寧,嘴裡一直不停地問著自己的女兒在哪裡。
突然,那婦人在抬眼的瞬間,猛地瞧見了冷螢身旁的珊瑚,一把推開身前萬歸寧,眼見著就要往珊瑚這邊撲來。
對方一個剛失去女兒的婦人,珊瑚不忍心動粗,猶豫間便讓對方抓住了雙臂。
「倩倩……我的倩倩啊,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
叫殊心的婦人嘴裡喃喃念叨著,並抬起手想摸一摸珊瑚的臉龐。就在她的手快要碰上時,被再也無法忍受的珊瑚一把薅住。
珊瑚在抓住婦人的手腕後,一時竟不知道該丟開還是放任對方繼續。
她從未處理過這樣的場面,一般的情況不是直接上,就是懶理對方。
可如今這人看上去脆弱得緊,她大概是不能直接動手了,所以只好看向冷螢,求救道:「冷姐姐,我……我不想讓她碰我。」
冷螢見那婦人已哭花了眼,走上前將對方的手腕自珊瑚掌心拿下。
隨後,才將珊瑚推到自己身後,輕聲朝對方道:「娘子請節哀,小女子冷螢與義妹珊瑚今日上門打擾,還望娘子見諒。」
「珊瑚……?」婦人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好似完全不信一般瘋狂搖著頭,嘴裡喃喃道:「她不是我的倩倩嗎?你們為什麼要騙我?」
萬歸寧見她幾近瘋狂,連忙上前扶住她,對冷螢和珊瑚抱歉道:「對不住二位姑娘,讓你們見到這場面。麻煩稍等,我先將三弟妹送回去後,再給你們安排住處。」
冷螢點點頭表示沒事,隨即問道:「萬娘子有需要幫忙的嗎?」
對方有些抱歉地搖搖頭,扶著還死盯著珊瑚的婦人離開了。
「這一家人,怎麼都這麼愛盯著人家看。」珊瑚拍了拍被婦人抓皺的衣衫,小聲朝冷螢抱怨道。
冷螢卻並未回她的話,只是靜靜地瞧著她,輕皺著眉頭細細思索。
珊瑚捨不得對冷螢翻白眼,只得抬起頭對著朦朧的夜色白了一眼。
二人等了沒多久,萬歸寧便差人將她們接了進去。
方驊與姜小四歇腳的客房離她們有些遠,凌家本是安排冷螢與珊瑚分房休息的。
誰料,珊瑚突然耍起了脾氣,死活不願意分開住,非要同冷螢住一間房,睡一張床。
冷螢無奈,只得答應。
往常在客棧,她們雖住同一間房,卻都是分開休息。
想來,今夜突逢如此恐怖的命案,小姑娘有些害怕,實屬正常。
畢竟在別人家中不好太麻煩,兩人進房後草草清洗一下,便直接睡下了。
珊瑚確實是累了,躺下沒多久便發出極輕微的鼾聲。但冷螢今夜卻怎麼也睡不著,無意識盯著映滿枝葉的窗紙,默默思索著什麼。
就在她眼睛慢慢閉上,快要睡過去時……
一聲極輕的哭聲傳入她腦海中。
她起初以為是身邊的珊瑚夢魘了,轉過身瞧了一眼,卻發現對方睡得好好的。
再仔細一聽……
耳邊傳來的哭聲,明顯不是一個成年女子該有的哭聲。
更像是……剛出生襁褓里嬰兒的哭聲!
這大晚上,難不成是凌家哪房有小孩在鬧覺?
好在哭聲並不很大,即便一直存在,也不會影響到她休息。
伴隨著那時有時無的嬰兒啼哭,冷螢在最後看了一眼窗紙後,慢慢地閉上了……
等等!
窗外好像有人!
冷螢還沒來得及閉上的雙眼,又倏地睜開。
窗紙上,枝葉在輕輕晃動著,早秋的樹葉偶爾會落下一兩片,划過窗紙輕輕落到地上。
難不成,是她看錯了?
方才一閃而過的黑影,其實是樹葉飄落下來的幻影?
這樣想著,她慢慢靜下心來,沉沉睡了過去……
直到感覺到……有一雙粗糙的手正在撫摸自己的臉。
她心裡頓時被嚇得一激靈,想醒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嘿嘿嘿……」
是誰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笑,她明明想睜開眼看清對方是誰,無奈怎麼掙扎都只是徒勞。
她感覺,有什麼東西一直懸在自己上空,陰影在她眼前變幻交錯,忽閃忽現。
然後……朝自己後方移去……
她身後有什麼呢?為什麼會吸引到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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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雜的思緒,想努力突破被束縛的混沌。
冷螢壓在被褥上的手指狠狠地震顫一下,仿佛是在對抗什麼。
伏在上空的東西被她的動作驚得停頓了一下,腦袋歪著緩緩低下,停在她緊皺著眉頭,睡得極不安穩的臉孔上方,死死地盯著。
盯了許久後,見冷螢沒再亂動,那東西才又慢慢拱起身子……朝她身後的珊瑚瞧去。
「嘿嘿嘿,是寶寶回來了……」
病態又沙啞的聲音,急促的……稍縱即逝。
那東西在上方盯著珊瑚瞧了許久後,才緩緩退下兩人的床鋪,從桌上抱起一個破破爛爛,身上衣裳好似被縫了無數次的傀儡娃娃,一步一瘸地走出了房間。
……
冷螢在睡夢中,感覺到方才束縛著自己的東西驟然離去,胸口不再憋悶。
她嘗試動了動手指,發現並未像夢裡那樣重如千斤,眼皮在緩緩動了幾下後,才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可就在她即將進入更深的夢境時……突然一下睜開了眼!
像是溺水之人剛得救一般,她倏地坐起了身,不停地大口呼吸著。
被她的動作打擾到的珊瑚,嘴裡咕嚕了幾句,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可醒來的冷螢,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她微微側目,眼底閃過一絲俱意。
窗外的月光恰好投射在床頭放香燭的矮凳上,那上面除了已經燃盡的香燭外,還有一塊髒兮兮的,裁剪不均勻的布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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