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來的賓客太多,安卡沒空招待梁襲,摩多的孩子們不認識梁襲,也不清楚梁襲和摩多的交情。早上七點四十分,梁襲和卡琳就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客房。今天葬禮結束後,還有不少善後工作要做,到時候賓客少了,工作人員反而會增加。
拉上行李,兩人步行到莊園入口接待處,正準備詢問是否有車輛可以送他們下山。此時,四輛一組的車隊到達接待處,警探例行上前盤查問話,第二輛車後窗放下來,坐在後座的漢娜與警探說了幾句話,警探示意放行,特意用手勢指引了停車位置。
梁襲轉身不想讓漢娜知道自己也在,卻沒想人家已經看見他。第二輛車在梁襲身邊停下,戴著黑色面紗帽的漢娜對同乘的女兒蔻蔻交代了一句,自己下車,單手拿掉手上的白色手套,與梁襲握手:「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漢娜小姐還是那麼漂亮。」雖然漢娜有女兒,但只要不結婚就是小姐。
「卡琳。」漢娜略微一點頭,沒有客套。
卡琳回應:「你好漢娜小姐。」
梁襲好奇問:「漢娜小姐認識摩多?」
漢娜點頭,有些奇怪看梁襲,問道:「作為摩多的忘年交,你不知道摩多的背景嗎?」
梁襲疑問:「我應該知道嗎?」
漢娜笑了,道:「摩多是血月前身,歐洲骷髏會的元老級人物,同時也是黑暗會的正式會員,還是克來門特家族的女婿。」
「臥槽!」梁襲當即驚呆。
漢娜看見考斯特一伙人從教堂左側的莊園主建築大門口走向側面的教堂,於是輕招手示意梁襲跟上,自己朝教堂方向而去。卡琳接過行李到一邊休息,梁襲跟上漢娜的腳步,漢娜似乎知道梁襲所想,邊走邊道:「摩多雖然是黑暗會正式成員,但是他是代表血月加入黑暗會。如同黑暗會安排自己人成為血月長老一樣,摩多並沒有正式參與黑暗會事務。十二年前摩多卸任一切職務,不再與血月和黑暗會有往來。」
好笑!自己竟然和摩多說了那麼多黑暗會、血月的事。哦?這樣麼說來,摩多給自己的意見和建議是具備相當的客觀性,並且給了自己指引。自己就說他為什麼每句話都說在點上,原來是作弊。哈哈,難怪他否認自己對他的崇敬之詞。哈哈,死老頭還是有點羞恥之心。
梁襲面對漢娜的坦率,猶豫了半秒後道:「我建議你就不要參加葬禮,可以派個代表。」
「哦?」漢娜停步,問:「為什麼?」
梁襲道:「沒有根據,我感覺今天葬禮有事發生。」
漢娜恍然大悟:「難怪你大清早就提桶跑路。」
梁襲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和摩多該聊都聊了,也目送他離開這個世界,沒有必要參加他的葬禮。」
漢娜問:「有證據嗎?或者基本的線索?」…
「沒有。」
漢娜道:「我認為我會為你的一個感覺而放棄自己的行程?」
梁襲想了一會:「或許會吧。」
漢娜笑了,很難得非禮節笑容,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梁襲回答:「你雖然很霸道,但我感覺你不是很壞。既然猜測有危險,又恰巧遇見了你,應該告訴你一聲。」
漢娜點頭,道:「你在一邊休息一會,我會派車送你們下山。」
漢娜其實可以乘坐車輛直接到莊園,她在梁襲身邊下車,梁襲猜一個目的是和自己打招呼。還有一個目的是步行前往莊園邊的小教堂,步行代表著對摩多的尊重和自己的誠意。或許還有第三個目的,坐太久了,下來休息一會。也可能是尿急找廁所。
梁襲留在原地,漢娜上前和迎接自己的摩多女兒擁抱,漢娜牽了其的手與之交談。不一會蔻蔻和四名保鏢到達,漢娜向摩多女兒介紹了蔻蔻,三人一起走向小教堂。梁襲此時看見了里斯通,他穿了一套殯葬人員的工作服,距離漢娜大約十五米,並列跟隨漢娜的腳步。里斯通本能藉助樹木、灌木掩蓋自己的行蹤,如果不是梁襲特意去找他,很難發現里斯通和漢娜之間存在聯繫。
摩多的遺體位於小教堂大廳後的靈堂,教堂後院的墓地已經挖好了墓穴。按照流程,上午十點左右摩多遺體會被送到後院,神父主持這場葬禮,在大家注視之下將棺槨通過吊臂送入墓穴中,子女象徵性的撒上一把土。賓客離開,殯葬公司的工人們使用機械將墓穴填平,豎立墓碑,鋪上人工草皮。
在上午九點半之前,與摩多關係好的賓客可以自行前往靈堂單獨弔唁。因為摩多安排好了自己的葬禮甚至是自己的下葬時間,留給賓客的弔唁時間很少,因此關係好的標準只能是由摩多子女來確定。
梁襲駐足觀看,只見漢娜在摩多女兒、王子和考斯特在摩多長子的陪伴下先後進入教堂。側面的里斯通以殯葬工作人員的身份走向教堂的後門。在教堂外的一名警探似乎注意到了里斯通,看著里斯通消失的位置,不緊不慢的靠著教堂走向後門。
「在幹嘛?」卡琳等了好一會,梁襲還站在石頭上墊腳仰脖。
梁襲頭也不回招手:「寶寶,過來看熱鬧。」
卡琳也站上石頭,問:「什麼熱鬧?」
梁襲道:「我也不知道。」
卡琳站上石頭,摟住梁襲的腰:「親愛的,如果有熱鬧,你沒有主動招呼我,你死定了。如果沒有熱鬧,你騙我過來,你也死定了。」
梁襲一怔:「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卡琳笑眯眯:「所以你現在最好告訴我什麼熱鬧。」
梁襲回答:「我不太確定。摩多確定了自己死亡時間和安葬時間。考斯特、漢娜是一定會來參加他的葬禮。在如此多確定信息情況下,有人想殺害他們,會不會進行提前布置呢?此外,我還有一個疑惑,現在距離下葬時間比較充裕,為什麼兩伙主要嘉賓會前後腳一起進入教堂呢?」…
卡琳道:「你知道教堂法則嗎?」
「聽說過,真有人會遵守嗎?」教堂法則一:不得在教堂內殺人。法則二:不得攜帶武器進入教堂。法則三:不得在非必須人員陪同下進入教堂,比如保鏢,傭人等。
從現場來看,考斯特的八名保鏢與漢娜的四名保鏢都留在教堂外的空地處,除了他們之外,王子的兩名隨行人員也在教堂外等待。從這位置看不見後門與教堂左側情況。當地雖然派遣了警員到山莊,但是人數不多,而且沒有積極主動介入到秩序之中。最多只是如同昨晚那樣,對存疑人員進行身份調查。現場沒有指揮車,沒有武裝警察,看上去似乎是轄區警署對聚集人群的基本應對方式。
兩人傻傻看了五分鐘沒有任何動靜,反倒吸引了路過人的注意。卡琳道:「親愛的,欺負女朋友的行為是不對的。」
「我沒有,我也站在這裡。」梁襲辯解。
卡琳道:「上次你熬煮檸檬糖水,為了騙我吃一片酸檸檬,你美味快樂的吃了兩片。」
「寶寶,你多心了。」梁襲自言自語道:「奇怪,這麼安靜?里斯通和警探應該已經會面,怎麼沒有一點動靜呢?」
卡琳跳下石頭,氣呼呼道:「我不會再上當了。」
話落,教堂突然傳來槍聲,卡琳忙再踏上石頭:「你把我推下去,不讓我看熱鬧,你死定了。」
梁襲震驚轉頭看卡琳,卡琳如同春天中的花蜜般得意的笑,伸手攬梁襲脖子先親一口再看熱鬧。
槍聲響後,只見教堂外三伙保鏢一起抽出槍支。考斯特的保鏢繞過教堂朝左側移動,漢娜的保鏢跑向正門,王子的兩名保鏢似乎莫名其妙,跟隨著漢娜的保鏢跑向後門。
里斯通出現在教堂的左側面,他一手夾住考斯特的脖子將他壓低,手上還拿了一件防彈衣儘可能遮蓋考斯特的後背。另外一隻手拿了一把手槍,他頭也不回夾著考斯特朝前快速前進,順利的撞上考斯特的保鏢隊伍。四名保鏢原地尋找掩體,攔截可能出現的追兵,里斯通和其他保鏢護送考斯特朝直升機位置移動。
另外一邊,蔻蔻驚慌的跑出教堂,後面是漢娜摟抱著的摩多女兒,可以看見摩多女兒身上有血跡。四名保鏢中兩名保鏢護住三人身後,兩名保鏢扶了漢娜和摩多女兒快步離開。漢娜的車隊從停車處疾馳向教堂。
兩名王子的皇家保鏢進入教堂,原本斷斷續續的槍聲突然響成一片。此時警察們終於進場,分部在周邊的警員跑向教堂,不過有一大半警員沒有佩戴槍支,在四名持有槍支的警員進入教堂後,槍聲戛然而止。大約20秒後,門外等待的警員湧入教堂中。
接著是莊園的醫生邁著老邁的步伐趕往教堂,有警員跑出教堂外,從開到門口的警車後備箱拿急救箱再跑進教堂。…
梁襲有些驚訝:「里斯通真的不是漢娜的人。看來這位考斯特最低也是黑暗會會長的親信,說不定是黑暗會的會長。」
卡琳:「解釋的好我晚上可以不欺負你。」
「反過來。」
「解釋的好,我晚上可以欺負你?」
「不,解釋的好,我晚上可以欺負你。」梁襲親吻下卡琳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漢娜知道考斯特會單獨拜祭摩多,掐准了時間要和考斯特見面。理由一:現在是早上七點三十分,考斯特乘坐直升機在早上七點到達,按照時間推測,考斯特早上六點三十分要上直升機,六點要起床。這沒問題。但是漢娜的時間就出現問題,他們是乘車到達莊園,乘車從最近的酒店到達莊園需要兩個小時。不要問或許漢娜連夜趕過來這樣的可能,因為從他們儀容儀表可以看出,蔻蔻和漢娜昨晚有休息,休息的不錯。這套參加葬禮的衣服也是全新的,他們是有準備的來參加葬禮,不可能是臨時決定。理由二:他們的保鏢信任對方的保鏢,在槍聲響起後他們之間沒有產生敵意。」
梁襲道:「摩多安排了自己的死期,也安排好自己的葬禮,這代表著殺手可以藏匿在教堂中,或者事先混入工作人員隊伍中。作為賓客的考斯特與漢娜,不可能喧賓奪主派人去檢查安全問題。因此這是一個刺殺良機。」
卡琳問:「刺殺的對象是考斯特還是漢娜呢?」
梁襲道:「你這個問題有很多答桉。大部分答桉和黑暗會與血月有關:漢娜或者考斯特故意布局。或者是有人知道兩位大老要出席葬禮搞事情。一旦牽扯到血月,事情複雜,難以推測。拋開血月的話,有可能是摩多子女一次自相殘殺。」
梁襲道:「理由是火力不夠強大。考斯特和漢娜,還有蔻蔻三位重要人物沒有中彈。槍手一名或者最多兩名。王子和摩多長子都沒有離開教堂,他們極可能中彈。漢娜攙扶了摩多的女兒離開教堂,可以肯定摩多女兒中彈。受害者和黑暗會沒有關係,和摩多家族有直接關聯。」
梁襲停頓了好一會,卡琳原本想玩笑逼供,卻見梁襲神色嚴肅,於是安靜等待。好一會梁襲情緒低落道:「我們走吧。」
卡琳沒有追問,拖著行李陪同梁襲走到接待處,不過接待處已經被警方封鎖,暫時不能離開莊園。好在莊園足夠大,兩人拖著行李步行到湖邊草地坐下靜靜等待混亂的結束。
卡琳右手攬了梁襲胳膊,頭靠在梁襲的胳膊上。她沒有想太多,也沒有追問答桉,而是靜心欣賞山水一色的美景。等待了許久,梁襲親吻了下卡琳的右額,深嘆口氣,道:「兇手可能是摩多。」
卡琳吃驚:「摩多?」
「嗯,摩多殺長子。摩多在生前布置好身後事,比如不允許兒女們見證他的死亡,安排了葬禮時間,選好了墓穴,預定了殯葬公司。以他的人脈和身家,收買一兩名亡命徒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他是最有能力布置一切的人。」梁襲道:「他是我敬佩的一位長者,卻未必是一位和善的長者。如果不是漢娜告訴我摩多曾經是黑暗會成員,歐洲骷髏會元老,我還真想不到摩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