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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極山雖是萬妖聚集之地,又充滿魔氣,極其雜亂可謂是世上少有也僅有的人、妖、魔混居的地方。這山四面環水,常年黑霧繚繞,特別是那山頂似乎隱隱有紅光,看久了誰都會生出些邪念來。所以,那山頂被封上了結界,據說迄今為止能上那山頂的只有當年的幾大天神。可惜啊,自從上次的混戰之後,神跡就消失的七七八八了,連那些個厲害的妖王、魔王也都統統無影無蹤,只留下種種的猜疑和幻想,成了如今無極山眾生靈茶餘飯後的閒談。
不過說也奇怪,儘管無極山在外界傳言中可怖至極,而且窮山惡水兇險異常,但它周圍一水之隔的城鎮確是富饒美麗猶如仙境,那裡的人們也都和樂美滿,無憂無慮。像是北邊的忘憂城、南邊的勿念城、西邊的絕恨城、東邊的斷欲城,沒有一個不是純潔的聖土,所以多年來遷徙過來的人愈來愈多。九色鹿一族也從百年前搬到了無憂城南邊的雪山絕域。
胡言一路飛行,匆匆掠過無極山上空,稍微頓了片刻,朝那山頂望了望,眼中隱隱有些疑惑和不舍。不過,他很快便飛過去,穩穩落在了無憂城的雪山頂上。
阿九帶領著族人老早就跪拜在祭壇,她略帶崇拜的看著胡言,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希冀,「恭迎祭司大人。」
祭壇空曠的場地立刻響起劃破長空的高呼聲:「恭迎祭司大人!」
胡言的眼前有些恍惚,此刻的一切像是與許久以前重合在了一起,讓他無比懷念,「你們都起來吧,我乏了,閉關去了。」
阿九一聽即刻慌張起身,「祭司大人,少主人她……」
「她很好。你可以準備迎接她的大典了。」
阿九眼中光芒閃耀,祭司的意思便是少主人終於要覺醒了!九色鹿一族終於要恢復往日榮華!下一刻她便激動的再次跪下,顫聲高呼:「祭司大人萬福!」
廣場上再次高呼震天。
阿九抬起嬌俏的臉,做了個決定:她必須再給少主人加把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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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僕二人走了許久才出了林子,說實話,木綿綿都沒搞懂為什麼能飛卻一定要用走的?一開始她還以為那片林子沒多大呢,誰成想的太陽都出來兩回了才將將出來,可累死她了。
「主人,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何子墨停下腳步,「沒有目的。」
「恩?」木綿綿驚愕的瞪大眼,「什麼?你是說我們這次除了見清月上神就沒別的事兒啦?」
何子墨點頭。
木綿綿卻一頭的霧水,在她印象中何子墨一向是個幹練且雷厲風行的人,從不會閒散遊玩,更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兒。今次倒是奇怪了。
「恩……那我們繼續往前走?」
「恩。」何子墨只是簡短的一個回答便抬腳起身。
沒辦法,木綿綿只好小跑著跟著。
這一路上其實木綿綿已經將清月上神和那個妖怪女大王的事兒猜的七七八八而且十分盪氣迴腸了。只是,她仍舊搞不懂為什麼何子墨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然後說什麼「神仙和妖怪不能在一起」的話。她覺著吧,如果兩個人是真的喜歡對方,在一起又關別人何事?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
只是,在心裡她確實隱隱覺得何子墨說的是對的,就好像自己曾經親身經歷過一般,刻骨銘心……這樣的感覺實在太奇怪太可怕了。她再一次狠狠的甩甩腦袋,拋開那些奇怪的東西。
「怎麼了?」何子墨突然回頭看她,「累了?」
木綿綿搖頭,耷拉著腦袋將嘴憋著:「我是在想……清月上神的事情……」
何子墨輕輕嘆息,頗有深意的看著她:「有些事不是那麼簡單。就好比神仙和妖魔的糾葛,上古天神早就定下了不可扭轉的規矩。這些你以後自會知道,如今你只要像現在一樣,簡單快樂便好。」
木綿綿點點頭,糾纏多日的陰霾似乎一瞬間無影無蹤。如果是何子墨這麼希望的,那麼她就此生此世做個簡單快樂的仙女,只要待在他身邊,就好。
木綿綿露出淺淺的酒窩笑的燦然,不料下一秒肩膀上卻多了雙手,正抓著自己飛起,眼見著離何子墨越來越遠。她的心咯噔一下,笑容僵住,就好似和何子墨的分別是必然一樣,忽然間讓她傷心欲絕,伸出手來大喊:「子墨!!」
何子墨望著長空,冷冽如霜,仙劍南極瞬間在手,「總算來了。」
一轉身,他猶如一道閃電飛速躍向前方黑影。手起劍落,一個轉身便斬斷對方一隻胳膊,與此同時也斬斷了黑影對木棉棉的禁錮。
「啊!啊!啊!」
木棉棉霎時間從高空急速降落,何子墨驅身前去卻不料被那黑影一道術光擋住,眼見著木棉棉就要摔成泥。他一瞬間有些慌亂,竟甩不開那黑影。
此時,一聲長嘯越過頭頂,阿鳳從虛空飛出,穩穩的接住木棉棉,驚魂未定的落地,「還好我出來的及時。」
木棉棉見是阿鳳,一瞬間眼睛閃出欣喜,竟忘了剛剛的險情,「阿鳳!你醒啦。」
小靈通悲喜交加,眼角流出兩滴淚來,「嚇死我了,你這個笨蛋主人!」
木棉棉看見小靈通更是開心:「你才是笨蛋!快過來安撫主人!」
何子墨看見木綿綿沒事兒,心神才穩定下來,全身心對付眼前的黑影。他臨空的衣袂無風自動,明亮的雙眼猶如鋼刀盯著對方:「萬蝠王,你總算出來了。」
萬蝠王陰測測的盯著何子墨,眼裡有不甘更有狂躁:「何子墨,你竟敢壞我好事!」
何子墨勾起嘴角:「笑話,萬蝠王,百年前你就該死了,如今你還活著就該感謝上蒼,萬不該再禍害蒼生,更不該,讓我看見你。」
這一句說的是狂傲至極,冷傲至極。
「哼哼,何子墨,對付我你還嫩了些。今日我心情不錯不想與你計較,若是你自動離開我便饒你,若你執意留下就別怪我殘忍無道!」
何子墨不等他說完便揮劍斬去,萬蝠王一個側身堪堪躲過。他的雙目瞬間變得血紅,顯然是被徹底激怒。
「啊!!」萬蝠王對天一吼,無數妖魔之氣從他體內溢出,一時間飛沙走石,頭頂黑雲密布閃電雷鳴。
木綿綿死死抱著小靈通,嚇的縮起腦袋,「這,這個妖怪好厲害。」
小靈通漲紅著臉,瞪著木綿綿:「主人,你,你要是再不放開我,你可就只能擁有死仆了。」
木綿綿立即撒手,同時眼睛緊張的盯著何子墨,照這個樣子,何子墨肯定得吃虧。
像是看出了木綿綿的擔憂,小靈通鄙夷的看著她:「別擔心,上仙可是六界內第一高手,目前還無人能及。」
木綿綿稍稍放下心來,但仍舊有些懷疑。過了片刻,她終於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疑惑不解的看著阿鳳:「他們……還打不打?光站著幹什麼?」比帥麼?啊!這樣何子墨贏定了!看看那個萬蝠王長的跟個田鼠似得,醜死了!
小靈通對天翻了個白眼兒,阿鳳也寵溺的笑了。
「拜託主人,他們哪是站著,是正在交戰好麼?只是,我們看不見而已。」
木綿綿有些懂了。記得以前豐度老頭跟她說過,厲害的仙人和妖魔是不需要乒桌球乓粗魯的動手的,他們只要意識交流就能分出勝負了。可是……她還是不明白怎麼個意識交流法。算了!懶得去想。
實在等的無聊了,木綿綿於是從自己的空間中搬出桌子凳子,拿出零食瓜果什麼的,一邊吃喝一邊等。可是,等著等著她還是覺得太無聊了,於是揪著小靈通讓它唱歌,這可難為死它了,於是乎,它只好「嘭」的一聲消失,逃回到空間裡了。至於阿鳳,早就識相的躲進空間,睡大覺去了。
木綿綿撇撇嘴,百無聊賴,抬頭看看頭頂,除了那塊黑色的雲朵,還有兩個木偶一樣站在高空的人,她實在看不出還有什麼還玩的來。不過,她覺得這個角度的何子墨還是好帥好帥啊……
不好,口水!
木綿綿抽出手絹擦口水,忽然間,一個念頭閃過。她興沖沖的拿出紙筆來,就著微微清風,畫起了高空中的何子墨。
她的每一筆都非常用心,一筆一划都透露著掩不住的少女情懷,「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大概每個少女都有過這樣的感覺吧。望著那個人,不管他是笑還是怒,你都會覺得這個世上無論什麼都不及,即便是耗費一生也不願割捨,這個人是你的全部。
末了,木綿綿還在畫旁寫了首詩:「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她是不知道白首是什麼感覺,但是這一刻她好像已經滄海桑田,死生契闊了……
不知不覺中,木綿綿趴在畫上睡著了。等醒來時天已經全黑,漫天的星斗,璀璨耀眼。
「醒了?」
木綿綿聞聲扭頭,看見何子墨就在自己身邊坐著,而原本的桌凳早就消失,現在她正躺在竹榻上,身上是何子墨的大氅。
「主人,打完了?」
木綿綿抬頭,哪兒還有萬蝠王的影子。想必那個妖魔已經逃了吧。
「嗯。」何子墨起身,「醒了我們就繼續往前走。」
木綿綿點頭,有些迷糊的站起來,突然,一張畫從她胸前悠然飄到地上,她迅速撿起來,臉上露出難有的嬌羞。她抬眼偷偷看何子墨,發現他並不驚訝。想必自己睡著時他早就看過了吧。於是,心下有些失落。
「走吧。」
「哦。」
不過,木綿綿還是不甘心,自己的心意都這麼這麼明顯了,他何子墨怎麼能一點兒回應都沒有啊!不公平!
「主人!你,你到底什麼意思嘛。」
何子墨回頭,「嗯?」
「我是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啊。我,我都那麼喜歡你了,你怎麼能不喜歡我呢!」
何子墨愕然,若是她遮遮掩掩,可能他還能假裝聽不懂,可是……這該怎麼回答?他只能背過身,假裝看不到。
「天色不早了。趕路要緊。」
木綿綿不幹了。什麼趕路要緊?分明是敷衍。明明說了沒有目的地的,哪兒用得著趕路啊!
「不行!今天你一定要把話說清楚!何子墨,站住!」